( ) 亢龙殿上,盛沐微将木锦江水患一事提出后顿时引起满朝官员恐慌。或真或假,遮遮掩掩,主管官员是不是真的对此全然不知,或是下级互相包庇掩藏真相都不重要,他们要面对的是盛沐环的震怒。
盛沐环沙哑的嗓音更显沉郁,她质问端木隆庆:“朝中百官以国相为首,如此大事,不仅没有人上报,更没人将百姓安危放在心上,国相,你难道不需要解释什么吗?”
端木隆庆缓缓回道:“木锦江水患历来反复不平,当地官员早已有固定的防洪方法,臣以为如果他们自认能平息水患,自然不愿再劳烦朝廷兴师动众。”
“好一个兴师动众!可你看看这是什么!”盛沐环啪地一声将奏折放在桌台上,侍丛官立即双手拿起递给端木隆庆,端木隆庆接过来看看,又抬首扫了一眼鸦雀无声的大殿。
“水患绵延千里!祸及宁州、龙州,这还是一个小小的庆州能解决的?”盛沐环冷冷出言。“宁州显邑邑丞暴死在邑衙,他们就是这样解决的?”
“片面之辞,殿下切不可轻信。”端木隆庆面色不变地说道
“殿下息怒,臣愿即日启程往木锦江查明事实真相!”殿下响起一个哄亮的声音,正是已近古稀的方司水,他昨日与龙司星闲聊,龙司星言东南方星相有变,没料到今日被证实,盛沐环不信相术,司星之职如同虚设,龙司星向来悠闲度日,更不愿自讨没趣。
盛沐环略微平息叶息,说道:“不必,一来一去又将耽搁多少时日。岳朗!”
“臣在。”一直在观察的工部尚书即刻出列。
“本王命你速与方司水等人商议出治理木锦江水患的方案,明日我要看到一个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法!”
“陛下。”端木隆庆仿佛根本不在乎盛沐环向他投来的冰冷目光,说出了一句震惊朝云殿的话来。“木锦江以南正是宏州王的封地,如此一来……”他预言又止,但所有人都知道下面的话是什么。
拥兵自立的盛金麟一直是盛沐环的心头之患,回到宏州的盛金麟治理有方,势力竟比以往更有增涨,虽然由于双方修养生息暂时没有冲突,但一旦因为某个原因点燃导火索,必将引发矛盾。如今庆州王新逝,世子年幼,地方官员不敢上报水患难保不是盛金麟从中做梗,盛沐环预如此大动干戈解决此事,想必心中自有计较。
盛沐环冷笑一声,道:“国相想的确实周到,不过当务之急却不是对付这种乱臣贼子。”
端木隆庆拱袖作揖道:“摄政王英明!”嘴角也是带着一丝了然的嘲讽,他认识盛沐环二十年,她是什么性子,他太了解了。
方司水、岳朗及工部众人就木锦江水患讨论一宿,第二日清晨便将治水方案上报盛沐环。
盛沐环一脸严肃地看过方案,点头道:“此计只是纸上之谈,你等须得亲到木锦江后再依据实情调改。”
“这是自然。”岳朗擦擦头上的冷汗,他真担心盛沐环不同意再让他们想个一宿。
“工部推举何人?”盛沐环问道。
“侍郎木华是庆州人,对当地及木锦江中下游一带地理风貌、山川走向极为熟知,臣认为他最适合。”
盛沐环点头道:“可,但仍需一位辅助,杜泯经验虽浅,也可经这次磨砺。”
殿下群臣开始小声议论,杜泯虽说平时言谈活泼、很得人缘,但毕竟在他们眼中就是个毛头小子,盛沐环如此提携有何用意?牵制木华?木华却不曾有任何派系倾向,一向独来独往。
杜泯却不慌不忙地站出来弯腰鞠躬道:“臣领命!”
退朝后,杜泯追上木华连连套近乎:“下官不才,还望木大人多多指教!”
“你若有真本事,哪还用我指教?”木华耷拉着眼皮回答,表情懒懒地,似是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呵,木大人……”杜泯一向以厚脸皮闻名,这时也不急不燥,紧紧跟着木华。“我哪有什么本事,纸上谈兵罢了!”
木华眼皮一抬,精光四射,一付老好人的皮相竟显得犀利无比,他说道:“杜大人很兴奋啊,也难怪,水患哪里能常常遇到。不过算我奉劝你一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到了地儿,你得多睁几只眼睛。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那是!那是!”杜泯就差没点头哈腰了,脸笑得之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