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盛天晴顿时眼前一亮,对这些小玩意投注了极大兴趣,在宫中时,林式就经常给她弄些好玩的物是逗人开心,如今亲身处于这个质朴又热闹的小城中,她觉得又新奇又亲切。不出一会儿,她身后的护卫已经抱了个满怀的物品。
汪大海乐呵呵地,却只顾着与韩昭套近乎,在他看来,韩昭虽然不谙言笑,但那种脱俗清丽又不失英挺的气质简直就是他多年梦寐以求的女子,他见她的第一眼就不可自拔了,多年来行走商界,他什么样的女子没遇过,但现在他认栽了。
“韩姑娘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汪大海是个爽快人,不会拐弯抹角,也不懂得揣摩别人的心思,只这么心之所至便脱口问道。
面对汪大海没来由的热情,韩昭有些烦恼和哭笑不得,只能提醒道:“汪爷还是早些将大家安顿好,免得额外生什么事端。”
一句话公事公办,把两人关系撇得清楚。韩昭越是冷静,汪大海越是沮丧,心道她没把自己放在眼中,但她说的话又句句在理令他没法反驳,住处他早已安排好,只是想多与她相处一段时间罢了。
盛天晴一回头,便见汪大海表情竟似个要不到玩具的孩童,又委屈又苦恼,他本生得壮实,面貌端正,三十来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虽谈不上玉树临风翩翩公子,也是名颇有气概的男儿,此时露出这般模样让盛天晴忍不住吭吭闷笑起来。
汪大海听到笑声,这才回过神来,面皮便有些泛红,挥挥手向一脸纳闷的仆人们大笑着掩饰:“我们先回去放下货物!”他转头面对盛天晴已是面色如常,只轻声道:“天色也不早,不如先歇息,明日我再陪贤侄女到处逛逛。”
盛天晴还在捂嘴偷笑,见汪大海转眼换了张一本正经的脸,更把双肩抖得剧烈。韩昭看不过去,伸手放在她肩头道:“汪爷对此地熟悉,万事还得听他安排。”盛天晴连连点头,深吸口气止住大笑的冲动,笑弯了眼道:“是啊,是啊!”
汪大海只觉得脸上一团热气,心知自己办了傻事,果然人是不能犯迷糊的,若是传到木华耳朵里,他真的还不如在地上找个洞钻省事!他尴尬地转身,也不敢再看韩昭,吩咐着马车夫做好准备。
汪大海在显邑的住处只是个般的平民院子,一共五间房,除了主屋、仆人房,其余三间都留给盛天晴与随行的护卫们。按理说汪大海算个远近闻名的商人,生活朴素却至此,实在令周遭邻居不解,他向来独身一人,如今忽然多了个侄女和清秀女子出来,他们难免开始猜测。
“那姑娘莫不是汪大兄弟的媳妇?”
“我看极像。都娶亲了还遮遮掩掩。”
“小姑娘也极机灵可爱的模样,不如咱们帮着谈门亲事?”
“我早盼着汪老板回来了,他的丝绸面料一向最好价钱也公道,我家那位非要做条紫罗裙子。”
“……”
都是一些热心的街坊,围在大门口叽叽喳喳,好不热闹。看得出来,汪大海在附近人缘是不错的。仆人都在分装货物,汪大海在跟来取货的商家核对数量,无瑕顾及外边,盛天晴觉得好奇,索性蹲在门框上,津津有味地听这些人家长里短。
有个年轻妇人发现了她,笑吟吟地上前招呼:“想不到汪老板也有个这样俏生生的侄女……”她还没走近,呼啦一声盛天晴面前就挡了两堵人墙。
“大嫂,我们小姐初来乍到,请多指教。”其中一人满脸极力露出亲和的笑容,可惜他长了一张苦瓜脸,把妇人唬了一跳,退后一步直抹胸口,大惊小怪道:“汪老板什么时候也想起请保镖了,吓死老娘了!”
盛天晴站起来,双手分开护卫宽阔的肩膀,笑着道谦:“他们就这样,你别见怪。”
盛天晴毕竟是在民间中长大的,很快便与邻居们熟悉起来,快到晚饭时间,那些人才依依不舍得告辞。
汪大海甩着膀子有些讶然地道:“姑娘好厉害,一下子就把他们摆平了,我还在想要怎样应付这群好作媒的邻居。”
盛天晴呵呵促狭一笑:“他们是关心汪大叔,你该感激才是。”
这声汪大叔一出口,汪大海立即紧张地看向正倚在石台上摆弄花草的韩昭,他可不想生生被叫老了一个辈分。
盛天晴看在眼中,不禁又想捉弄他:“木大人让你假扮我叔叔,我当然要叫你叔叔啰。”
这声音又脆又响,汪大海差点没跳起来捂住她的嘴,赶紧跑到院前把门关牢,转身直作揖:“田姑娘行行好,你的来历我不想细问,既然是木兄拜托,我当然要好好照料,对外自然要照他的安排做,但在家中,两位姑娘是客人,汪某不敢怠慢!称在下大海便是!”
韩昭转眼看了看汪大海,倒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为了朋友的请求却不问缘由,确是实诚人。
盛天晴这才正色上前道:“我们在此打扰才应该道歉,虽然不能向汪大叔说明详情,但请相信我们是不会给你添添麻烦的。”
汪大海一愣,也没在意她的称呼了,但此时的盛天晴显出与年纪不符的严肃,与往日活泼的样子也有不同,他说不上来,直觉着她不会是普通人,否则木华也不会特意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