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吏部尚书府后园
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从假山洞钻出来,刚露面就被一位长得膀大腰粗的中年妇女揪住。
“哎哎,徐妈妈你倒是轻点儿!”小厮立即乍呼呼地大叫起来。
徐妈妈立着眉毛沉声问道:“少爷还在喝酒吗?”
小厮翻了翻眼,连声道:“是啊,这不吩咐小的再去取一壶酒么?”这徐妈妈是裴玉良的奶娘,真把他当成自己亲儿子对待,特别是在夫人生病卧床后,已经完全把自个儿当成亲娘了,常常因为手下人动作不利索数落,仆人们心中纵有怨言也不敢明说。
就算裴玉良现在官居要职,在徐妈妈眼里也就是个孩子,最近她正在为他的婚事伤透脑筋,本来以为一场盛大的皇家婚礼可以让一心扑在公务上的他开点窍,怎料到他回来后就躲到后园亭里闷着头饮酒。
徐妈妈立即在心里提了十个醒儿,裴玉良小时候一不开心了,就喜欢一个人躲在一角舔伤口,她想破了头也没弄明白,他到底在难过什么?虽然她从来没有明白过她家小少爷的心思。
“不许去!”徐妈妈想归想,手下却没松,恶狠狠地警告道。
小厮马上苦着个脸恳求道:“我如果不送酒去,大人若怪罪下来,奴才可担待不起啊!”
“反正不许去!”徐妈妈黑着脸喝斥道。
“徐妈妈!”小厮挣又挣不脱,急得快哭了,里面在催,这边又不让过。
“你们在干什么!”一老一小闻声齐齐转头,表情滑稽地看向来人。
来人是裴府的大管家,他的身边还立着一位白衣翩翩的年轻公子。
“老头子你来正好!这坏孩子不听话,要给少爷送酒去毒害他!”徐妈妈一脸正气地告状道。
小厮又急又气,这人怎么这样胡搅蛮缠啊!
“你就别添乱了!有贵客到访,还不快去告之大人!”大管家气得吹胡子,懒得理这凶婆子,转身一脸恭敬地对旁边的年轻公子道歉:“让吴大人见笑了,贱内出身卑微,不懂礼数,还望见谅。”
“无妨,请老伯引路。”年轻公子笑得云淡风清,看呆了一边的老小两人,只惊为天人。
“是,请随老夫来。”
心情难受的裴玉良独自于凉亭中饮酒,一杯接一杯,却更是愁上加愁,亭外桂花盛开,香味宜人,却难以平复他烦躁的心情。还有什么放不下?他不是一开始就明白了?他还在期待什么?早在醉湖之时,他早已做下承诺,他还有什么不知足?
男子本来生得白晰瘦弱,酒精的刺激下,面上呈现一片病态的潮红,目光呆滞着望着不知名的远处,衣衫略显凌乱,哪里有往日一丝不苟的形象。这便是吴铭衣步入园中时,看到的景象。
情根深种,庸人自扰。
待吴铭衣走到亭前,老管家上前呼唤:“大人!大人!”
裴玉良转过呆滞的眼珠,久久盯了他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什么事?”还未待老管家答话,他又看见了吴铭衣,立时犹如被人敲了一棒,眼神立即清明起来。
“吴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