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岳宁侯府,一处雕梁画栋装饰奢华的屋,铺陈着松软被褥的炕上趴着华服少年,原本衣着光鲜的丁敏胸口是湿的,手腕上起了一层红疹子,铺着波斯长毛毯的地上一白瓷雕刻花鸟鱼的瓷碗深陷其中,华服少年陈复道:“你走,你走,我不要你假好心...咳咳咳...我病死也不吃你给我端的堂汤药。”
丁敏忍着被烫伤的疼痛,耐着性子说:“复哥儿别耍小孩子脾气了,不吃药病如何能好?”
“病死拉到,正好给你腾地方。”陈复翻身平躺在炕上,眼里满是嘲弄,“你不是早就想让我给你将来的儿子腾地方?你不是早看重岳宁侯府富贵,才...才在成亲前勾引我爹?别以为我不懂,你的元帕上可没落红。”
丁敏脸色煞白,差一点站立不住,成亲一月她受得委屈比在丁家一年还多,岳宁侯府的规矩是嫡夫人定下的,她作为新嫁进来的媳妇,每天得伺候婆婆刘氏,虽说刘氏对她很和善,但该受的规矩刘氏一点不会通融,岳宁侯的儿女不少,长辈也不少,他们用膳,丁敏只能在一边布菜。
还没等她拉拢岳宁侯的儿女,陈复处处挑衅她,拜堂时陈复当着宾客闹了那一出,新婚之夜,丁敏期待了很久的新婚之夜,岳宁侯刚解开她的喜服,她正打算柔情蜜意的相应时,下人来禀告,陈复喝醉了,痛哭不止,岳宁侯歉意的目光,让丁敏只能说出,‘去看看复哥儿吧,我等你。’
喜烛烛泪斑斑,丁敏穿着嫁衣坐在炕上,再奢华的摆设也填补不了她空洞的,丁敏不由得想到了前生。梅...他虽说不善言辞,长得也没岳宁侯好,但他对她温存体贴,在床榻上从不让她受委屈。
喜烛快燃尽时,岳宁侯返回丁敏身边,因天亮还得上朝,岳宁侯也知道丁敏非处子,不知道陈复同他说了什么。他对丁敏多了一分的警惕,于是拽过她,将丁敏压在身下 ,略显得粗暴的情事。使得丁敏很痛苦,在他身下悲鸣呜咽,但岳宁侯不放过她,直到尽兴他才吻了吻丁敏的额头,翻身睡去。
元帕上无落红,岳宁侯不理会,丁敏又不能自己将血弄上去,刘氏早就知道丁敏的处子之身给了岳宁侯。刘氏没当着人面打开承装元帕的盒子,命丫头烧给陈家列祖列宗时。陈复突然跑进来,撞到了捧着盒子的丫头,盒子落地元帕露出,直到现在丁敏还能感受到岳宁侯府亲戚鄙夷的目光。
既然岳宁侯肯娶她,就证明丁敏婚前失贞的对象只能是岳宁侯,否则哪个男人肯戴绿帽子?世人对男子相对宽容,大不了说一句风流不羁。而只要女子行错一步,便是淫荡,丁敏原本在婚礼上贤惠的形象被打了个粉碎,敬茶拜见长辈时,丁敏是强忍着才能熬过去,长辈的嘲讽,话里夹枪带棒比割肉还痛苦。
婆婆刘氏会帮着丁,但架不住旁人撺掇。刘氏也不出声了,她只是在人后告诉丁敏,忍一忍就过去了。
原本丁敏指望着岳宁侯给她撑腰,可成亲后,岳宁侯婚假都没休,整日里不知晓忙什么。每天回来很晚,他倒是很给丁敏面子,没找妾侍侍寝,但他也不会看出丁敏在后宅的困境。
丁敏知道他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如果在的话,他怎么会不明白?三日回门,岳宁侯倒是陪丁敏齐回去了,但面对的是丁家的冷落,根本没丁敏期待的众人迎接。
她只见到了大太太,听得最多的是丁柔在广州如何风光,看得最多得是太夫人给丁柔的陪房,银两等等,丁敏心都在滴血。
原本想着向岳宁侯说说委屈换得他的怜悯,但岳宁侯冷然深究的目光,让丁敏张不开口,丁敏记得他回府说的第一句话‘娘家借不上力,你好生在府上管家便是。’
陈复今天闹点这事,明天闹点那事,丁敏除了侍奉长辈之外,所有的心思都用在陈复身上,只有感动的了岳宁侯嫡子,丁敏才有可能在侯府站稳脚跟。
丁敏哄孩子的法子都用过了,前生她对自己的亲生的儿女都没如此的好。无论是对他善良慈爱,还是仿佛知心大姐姐一样照顾他,或者陪他玩耍,陈复一点都不买账,总是戳丁敏最痛苦的地方。
有上述的种种,岳宁侯也没倒出功夫给丁敏请封诰命,丁家不提,岳宁侯也就抛在脑后,准备忙完这一阵再说,丁敏管家时越发的吃力,账本她是看得懂的,但岳宁侯府的开支等等,没有一两个月她根本摸不清楚,因她没有娘家支持,侯府管事对丁敏恭谨有余,但只要丁敏吩咐下的事情,能做成一半就不错了。
面对侯府的世仆,丁敏不敢一下子发作,至于丁敏的陪嫁,新婚半月就有腊梅爬床侍寝,丁敏才弄明白大太太给她的陪房一个个又尖又滑,丁敏如何信任她们?
“夫人,夫人。”
丁敏清醒过来,盯着棚顶,迷蒙的问:“我在哪?”
“您在复少爷房里晕倒了,奴婢搀扶您回来的。”
复少爷...丁敏命中的克星陈复,“夫人喝汤药吧,大夫说您身上寒,得多注意。”夏荷是丁敏陪嫁丫头中,唯一不曾打扮得花枝招展在岳宁侯眼前晃悠的人,她捧着汤碗,拿着汤勺喂丁敏喝药,仔细小心的模样,让丁敏不由得感动,嘴唇微动:”还好,我还有你在身边。”
“奴婢会一直伺候夫人,请夫人放心。”
丁敏靠着垫子,眸色迷离:“你说继室夫人都是如此吗?”
“奴婢不晓得。”夏荷将汤碗放下,扶着丁敏躺下,“您歇一会,复少爷会想明白的,侯爷是看重您的啊。”
丁敏倦怠的阖眼,眼眶湿润但却流不出眼泪,夏荷悄声的退出去,已经开脸第一个成为通房的的腊梅穿金戴银,打扮得很是齐整。扭着水蛇腰,扶着丫头的手走过来,“夏荷。”
“腊梅姑娘。”夏荷抚了抚身,通房不是姨娘,大多以姑娘称呼。
“夫人歇息了?”腊梅摆弄手腕的玉镯子,晶莹剔透的镯子非一般人可得,夏荷早就听说是岳宁侯赏给她的,院子里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
“是。”
腊梅向前走到夏荷近前。居高临下挑刺的打量夏荷,啧啧道:“咱们一起被太太派到夫人身边,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你成了夫人最倚重的人。”
“夏荷啊,你就不想吗?”腊梅目光里带着嘲弄。看夏荷脸上一派平静,不见任何的羡慕嫉妒,腊梅反倒是平静不了了,都是一样的丫头,夏荷凭什么比她们清高,
“早晚你也是做通房的命,夫人小日子又快到了,这可是你的好机啊。”
“我不知道你说在你说什么,我是不会背叛夫人的。”
“我们也不是背叛夫人。只不过是帮着夫人罢了,侯府上有好几位姨娘,没有我们帮衬着,侯爷能歇在夫人院落里?”
夏荷眸子泛起一阵的清冷嫌弃,退后两步说:“我的事由夫人做主,不牢腊梅姑娘费心。”
“哟,我发觉你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欲迎还拒,你想走通夫人的路再伺候侯爷?我告诉你,夫人是个...”
“是个什么?”
丁敏手挑开帘子,站在门口,轻蔑的看了一眼腊梅,“我什么?”
腊梅好像很恭谨的垂头,“婢妾见过夫人,您身上可好些了?婢妾是询问夫人身体状况。方才夫人回来的时候,脸白得像纸,婢妾很担心。”
丁敏唇边露出冷笑,“担心什么?担心我死不了?”
腊梅泪盈盈的说:“夫人误会了,婢妾万万不敢如此想,您可别听夏荷这个烂嘴的人胡说。婢妾对夫人忠心可见,为您死都是心甘的。”
丁敏转身坐在炕上,“我也不用你为我死,你这样的奴婢我实在是不敢用,夏荷。”
“奴婢在。”
“打发管事妈妈找两个人伢子来,不拘多少银子把腊梅领走,卖身的银子...以及她这身行头就留给她,算是她伺候我一场。”
腊梅吓得失魂落魄,跪在爬到丁敏身前,“主子,主子,奴婢是侯爷的人。”
丁敏一脚踢开腊梅,她早就应该明白的,这世上她只能靠自己,前生她是见过丁柔对兰陵侯通房威风的,事后丁柔也告诉过她,即便她低于嫡妻,她也是侯爷夫人远不是这些通房丫头能嘲弄的。
‘你就不怕侯爷回来责怪你?’
‘三姐姐,我是他夫人,通房丫头的卖身契在我手里,搓揉捏扁随我心意,侯爷岂会管这些小事?况且能伺候侯爷可不是只有她,她走了,自然有后来人补上,三姐姐不懂,侯爷把她们当做玩物罢了,我不过是给侯爷换一批人。’
丁敏冷笑:“你卖身契在我手里,你以为侯爷会管你?”
“夫人,饶命,侯爷不会眼看着迫害妾侍。”
“你连姨娘都算不上,还敢说妾侍?即便是妾侍,我想如何,侯爷也不会管。”
丁敏目光落在门口岳宁侯身上,眼里闪动着盈盈水雾,“侯爷,您回来了。”
岳宁侯仿佛没看到腊梅,直径走去东隔间,腊梅哭喊:“侯爷。”岳宁侯没停下脚步,却看到柔弱的丁敏,“夫人,早些歇息了吧。”
丁敏陪着岳宁侯进去,腊梅呆呆的跪坐在地上,夏荷白净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ps如果不写丁敏,文少了三分之一,关于大家说丁敏笨的问题,有句话说牛迁到北京还是牛,丁敏不是不努力,但没有人教导她,古代不是消息满天飞的现代,没有论坛灌水,所以她知道都不多。原装丁柔能做到一是她聪明,二是她能装能忍,有空间时间积累,但丁敏就差了很多,太出头了不好,也许写到最后,大家会同情丁敏,丁敏是第一女配,戏份会占两成,将来会占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