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进化剂
“我今天把家门口的那块石头给扔到海里了！”安卡娜挥舞着自己的小木勺，兴奋的喷着嘴里的鱼肉。
五年来大家都养成了定点来到艾米的厨房中进食的习惯，即使是之前一直强调自己可能很忙，没有办法陪伴孩子们的罗娜也一餐未少的一到饭点就来厨房报道。不知不觉间大家也养成了在吃晚饭时顺便汇报一下今天一天的行动。
“我说呢，”艾米放下筷子，看着安卡娜，“那是你二哥的专属座位，你没看他今天都在原地站不站，坐不坐的折腾了一天啊？”
“二哥一坐到到石块上，就变成了石头，完全不理我们，所以我才故意扔掉石块的！”安卡娜做了个鬼脸，要不是早前她搬不动石块，她早扔了那玩意了。
“我今天和爸爸把山周围那一圈给探测的差不多了，没有什么新发现。”萨尔文耸耸肩，夹起一筷子鱼肉塞到口里，“艾米，你什么时候弄几样新东西啊，每天都是清蒸鱼、炖肉，都快和营养剂一样乏味了。”
“那要看你什么时候找到新东西了！”他也想弄些红烧啊、糖醋啊、卤味啊，问题是有肉没配料啊，吃了五年海鲜和野味，而且都是清蒸加炖汤，也试着烧烤过几次，味道是好了许多，但是又不能经常吃，太容易便秘了。
“今天和萨尔文一起把林子里的野果给运了一些回来。”莫尔也开口道，“只是，艾米，现在营养剂制成需要的材料都变少了，你弄那么多野果到底有什么用？”
“酿酒！”艾米平板的回答道。
“酿酒？那是什么？吃的吗？怎么没见你拿出来过？”莫尔追问。
“……”因为他实际上还没有掌握酿酒的方法，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尝试成功，所以一直没有酒拿出来，连他们最先收集到的猴儿酒都不敢拿出来喝，就怕把家里大大小小养成酒鬼以后，没有酒来填饱他们的肚子。
“妈妈，你今天怎么了？”决定还是不回答的艾米发现罗娜今天的异样，立刻问出来，刚好借词转移一下注意力。
“啊？”罗娜立刻收回一直无意识戳着清蒸鱼的筷子，看到众人正都盯着她看，“呃……有件事……”
“怎么了？”看到罗娜吞吞吐吐的样子，莫尔关心的问。
“就是，就是，J进化剂……”罗娜还是很犹豫。
“进化剂？进化剂怎么了？妈妈你研究出来了？”萨尔文也好奇的插了一句。
“是……可是……”罗娜依旧在吞吞吐吐。
“什么？妈妈你真的研究出来了？”萨尔文惊讶的连筷子上的菜掉了都不自知。
艾米也惊讶的望向罗娜，而还是懵懵懂懂的奥布和安卡娜则完全在状况外的样子，一头雾水的看着自己父母和兄长激动的样子。
“研究室研究出来了，但是还没有经历**实验……”虽然她已经在电脑上模拟了无数遍，所有的数据都显示，J进化剂已经达到了最完善的地步，但是没有经历过**实验，她就不觉的自己研制成功了。
“**实验？”所有人都是一愣。
**实验？艾米脑中一片空白，如果说以前这对他来说只是个概念中的词，但是经过伊森他们最初的那件事之后，现在的他完全可以理解**实验的概念，实际上，这个词在艾米的脑中，就直接和“变异”、“死亡”画着等号。
“一定，要**实验吗？”艾米不明白，都这么发达的社会了，怎么还要**实验啊？为什么？为什么？科技不是已经很发达了吗？
“艾米，”罗娜为难的说，“即使我说不用做**实验，但是第一个注射J的人就是一项**实验，你明白吗？”她也想自己研究出来的J就是最适合这些孩子们的，可是，只有实践才能检视一切不是吗？即使她跟他们说，自己的J已经完全研究好了，但是一旦注射到他们其中一个人身上，那显然就是一次**实验，她可以欺骗他们，但谁来欺骗她这颗做母亲的心呢？
“不可以用其他的动物做实验吗？”艾米问，以前的地球上不都是这样吗？用动物做实验也是可以的，此刻的他完全没想过自己过去也曾加入过所谓的动物保护组织，毕竟在自己的生命面前，人类还是不自主的对生命的等级做区分，这是几千几万年都不会变的本能。
“不行，涉及到加强基因，促进进化这一块的，盲目的捉来动物做实验，不但因为基因链的不同对人类起不到作用，反而会破坏这颗星球原生态的系统。”罗娜立刻打碎艾米的幻想，沉重的说到，“药剂的强制进化，并不是一件好事。”而人类目前的状况早已证明了这一点。
“那，那……”不注射了吧，艾米非常渴望把这句话说出来，近几年的数据越来越好的显示这颗星球的适居性非常的高，其实他们可以什么都不用注射就这么生活也很好啊，可是这段话却卡在喉咙里。
因为他身上前地球人的烙印太深了，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中，他完全可以接受不注射进化剂，但是，对于伊森，对于奥布和安卡娜，除非他们真的永远生活在这个海滨这片森林中，永远不去接触这个社会和外界，否则，他们的与众不同是他们永远无法立于人前的硬伤。
一直像是处在异次元的伊森，终于放下手中的碗筷，慢慢的嚼完口中的食物，然后看向罗娜说道：“先让我注射吧！”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艾米立刻尖着嗓子喝到：“不行！”
“妈妈，先让我注射吧！”虽然还是不会像正常的孩子那样，但是伊森确实在一点一点的接受这个家庭的一切。
“我说了，不行！”看到伊森第一次完全不顺从自己的意愿，艾米急了，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想看到在座的每个人有任何意外。
“妈妈，不可以给他注射！”看伊森依旧看着罗娜，丝毫不理睬自己，艾米立刻向罗娜要求。
“艾米……”罗娜很为难，她研究出J最希望的是能让自己的孩子获得更多生存的机会，无论是注射还是不注射，对她来说都是无法抉择的。
“老爸，萨尔文，其实不注射也不要紧的对吧，你看，他现在的身体已经变得比以前好很多了不是吗？我每天都监督他们锻炼身体，这样还不行吗？”看到罗娜犹疑的样子，艾米又向莫尔他们寻求支援。
但是莫尔只是移开了视线，萨尔文默默的盯着自己手，俩人都是不发一言。对于这件事，他们最没有发言权，他们完全享受到了进化剂所带来的一切优等待遇，也完全了解这其中的差别不只是待遇的差别，有时候生与死的差距都藏在了里面。
“一定要吗……”艾米能理解可是不能接受，这样和当初他们直接变成实验品有什么差别吗？留下来，养成壮硕的实验品？不是很讽刺吗？
“伊森……”艾米张张口，想说，要不让自己来注射吧，自己的基因匹配度最高了，搞不好适应的几率更大一点，可是，剩下的话都卡在嗓子眼，想吐吐不出来，这一说出口，就是生与死的所在了，他……没有勇气！
是不是很自私？虽然冠冕堂皇的说阻止注射进化剂，其实最好的办法，不就是自己抢在伊森前面，可是自己就是没有办法说出口。
呵，看来，自己才是最自私的，所谓的家人在自己的生命面前还是一文不值啊！
艾米的脸颊布满泪水，而他毫无所知。
“艾米——”
“小哥哥——”
众人一致惊呼，无措的看着艾米的无声泪流的样子。
“……”伊森终于转过头看向艾米，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主动伸出手，触了触艾米的脸颊，“会没事的，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