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二人领进一间屋子,文乐很随意地坐下,愤青乖乖地站在文乐面前,就像听话的小宝宝。
“说!为何而来?”文乐一改往日的温和,冷冷着脸淡淡地问,如果梁山伯在旁一定会目瞪口呆:平日笑得温和腹黑的文乐居然能这么严肃,奇闻啊奇闻!!!
愤青抬起头看了看一下文乐神情,只是看不出文乐喜怒,又垂下头,言:“两位皇兄斗得厉害,我不想留在宫中。”
“砰——”
文乐狠狠地拍在安桌上,桌上的东西随着跳起来。愤青抖了抖,头皮阵阵发麻。
文乐冷冷地看向愤青,“你身为皇子就该留于宫中,你两个皇兄难保不找机会除了你!”文乐顿了顿,呼了一口气,“你立刻回京!只有在你皇上身边方可保你安危。”
“不回!”愤青立刻反对。
文乐看向愤青,眯了眯眼,“想留下?可以!给我一个会接受的理由。”
“我……”愤青左盼右顾,“我……”
“说不出就立刻给我回京!”
“文哥哥,你要我回京可以,但是我要与文哥哥一同回京!”愤青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文乐被气乐了,斜靠着椅子,眯眼含笑问道:“你凭什么让我与你一同回京?”京中两个皇子斗得厉害,他好不容易找借口开溜,为何还要一头撞进去?真不明白,自古长幼有序,长子嫡孙,他们都为一母所生,为何还要自伤残杀?那个吃力不讨好的位置有何好争的?
愤青刚想说凭他是当今三皇子,只是他没有说出口的机会。
“你不会想说你是当朝三皇子?”文乐不屑,“我文乐既然不把你两个皇兄放在眼中,你又算何物?”撑着头,合上眼,“在我发火之前,立刻给我回京!”
愤青抖了抖,但是还是坚持,“文哥哥,我不知道你当初为何要离开,那个地方既然没有你,我为何还要留在那里?我两位皇兄如今为夺帝位争得不可开交,父皇又不管,而我只不过是他们小小一块绊脚石。如今我离开京城,不是正合他们意?”
文乐撑开耷拉的眼皮,可目光锐利异样。
“这就是你的理由?”
“是!”
“好!”文乐站起来,笑得阴森森的,“很好,我同意你留下。”说着,慵懒地伸了伸腰,仿佛刚才那一笑根本不存在。
“真的?”愤青没想到文乐居然答应了,他还以为文乐不但不同意还会讽刺他一番。
“当然!”文乐点头。
愤青笑得见牙不见眼。
“不过……”文乐走到愤青面前无比严肃地看着他。
“不过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按照文哥哥的话去做!”愤青竖起三根手指,指天发誓,立刻打包票,生怕文乐突然间不同意或者找什么理由将他赶回京城。
文乐对愤青的包票很满意。
“第一,收起你皇子的姿态,现今开始,你就是庶民。”
“没问题!”
“第二,你的名字不能用,改名!”
“改名?”愤青有些犹豫了,“这……”
“皇姓司马,你觉得一般百姓能用吗?”
“请文哥哥为道成更名。”
“你名为裒(pou,第二声),那么弃姓司马,简名为衣,衣道成。”
“……谢文哥哥更名。”虽然不是很喜欢,但是愤青还是道谢。
“此为第二。”文乐背手而立,慢慢地坐到门口,转身,“第三,我不会帮你,因此衣食住行所有开销只能靠你自己。”
“这个……”司马裒或者说现在的衣道成,他有些为难了。从建康到杭州,身上的盘川所剩无几,如果文乐不帮一把他就得露宿街头了。
文乐挑挑眉,“不行么?那就回京。”双手拉开门。
“我同意!”衣道成叫道。
“那好。”文乐转过身,“还有最后一个要求。”
衣道成顿时焉了,他怎么忘了文乐是多么的腹黑呢。现在不是让他找机会甩开他么?
“请文哥哥说吧。”
“不可找梁山伯的麻烦。”说完,文乐率先离开房间。
衣道成看着门口,心中顿时疑惑:文哥哥什么时候那么在意一个人了?难道这个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公子,我们是否先寻一处住处。”蔡伦闻文乐不会对他们提供金钱上的帮助,那么现在他们就得从客栈里出来。
“去找一间好一些的房子。”衣道成说道。
“是。”
阳光灿烂,院子里一片宁静。
梁山伯披着厚厚的皮毛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身上那件深红色的皮毛是马文才让人拿过来的。刚开始的时候梁山伯看着大红色的皮毛囧囧有神,说什么都不肯往身上披,理由是——太闷骚了!四九可不管什么闷骚不闷骚,现在他家公子体质柔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走,强硬将皮毛披上去。最后,是梁山伯不肯将皮毛拿下来,原因是——太TMD的暖和了。
可见,梁山伯是多么的傲娇,多么的闷骚。
文乐刚走入院子就看到一大抹艳红,差点刺瞎他的眼睛。
“今日如何?”文乐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走到梁山伯身边。
梁山伯睁开眼睛,看到文乐露齿一笑,摆摆手——好很多了,不用担心。
文乐弯下腰,伸手替梁山伯拉了拉披风,指尖滑过梁山伯的脖子,“还不能说话吗?”
梁山伯微微向后仰,躲开文乐的手指,“好很多了,只是有点疼。”声音有点沙哑。
“不舒服就别说话。”文乐收回手说道。
梁山伯朝文乐微微一笑,算是道谢。
“公子!公子!”四九从外面跑进来,“夫人有信啊!”
梁山伯站起来,接过信。
四九开心地趴着梁山伯的肩膀,边跳边问:“夫人在信中说什么了?有没有提到我?”
文乐一把掌将四九从梁山伯肩膀上拍下来,“你家公子现在不能说话,吵什么!”
四九顿时安静了。
梁山伯将信看完,含笑摸摸四九的脑袋,那神情就像给小狗狗顺毛。将信递给文乐,让他给四九念。
“我念?”文乐一愣。
梁山伯点头,四九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文乐接过信,摊开,徐徐念来。
“书院安好?娘有湘娘照料,勿要忧心。儿应奋读,取功名,得以衣锦还乡,光宗耀祖,娘亦无他求矣。见鲤鱼来(鲤鱼:古时书信放于木做成鲤鱼状,后成为书信的代称),言春不返,知儿急学,儿亦安好,娘亦无忧。四九仍童性,若有时闲,可多教导。平日琐碎,尽予四九,尔可安心求学,四九亦可学。出门在外,尽应小心,天降霜雪,记添衣裳,娘盼儿早归……”
四九偷偷抹泪,“夫人如今安好就好了,幸好夫人不知道公子出了事。”不然非得急死不可。
梁山伯抬起头看向天空,心在想:如果她知道自己只想画画而不想当官,会不会如同前世生母那般逼迫?
文乐看向梁山伯忧郁地看着天空,不知他为何感伤,他又有何担心?
“公子,你也要听夫人的。夫人吩咐四九要照顾公子的日常生活,所以公子就让四九留在身边吧。”四九在梁山伯身边打转。
梁山伯收回望天的目光,对四九轻轻地摇头。
要是这丫在身边,那肯定是魔音穿耳,人间地狱!想起在会稽家中之时,梁山伯不由抖了抖。
“你已出来多时,先回屋吧。”文乐将信叠好,然后就要扶着梁山伯进屋。
梁山伯对文乐挑挑眉,摇摇头。他还没柔弱到要人扶着走,又不是林黛玉体质。
衣道成站在角落看着他们的背影,目光暗了暗。
文乐进屋前看了看院子的某处角落,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