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主!”卫呼汗来到万俟雅言的身边行了一个大礼。
万俟雅言问道:“暗卫营建得如何了?”
“回门主,新招入十四人,全安顿在山下训练。方才已向暗主禀报过。”
“陶婉说什么了?”
“暗主说人手不够,需要扩招到二百人。方才支给属下三百两银晌置办军械设施。只是门主,如今山下缺粮,有钱也买不到粮,方才属下去找金总管,金总管不给粮。”
万俟雅言朝青罡一指,说:“你找他,他不仅有粮,还有钱给你。”
卫呼汗赶紧应道:“属下遵命!”
“去吧!”万俟雅言说道。
卫呼汗与青罡领命退去。
山下百姓濒临饿死,这时候只要有吃的,给一碗饭就能买命,让他们去杀人都行。万俟雅言应该感谢那萧城太守,给了她这么一个招览人手的大好时机。
“门主!”陶婉来到万俟雅言的身边。
“说!”
“方才有消息来报,萧城有五千兵马出城准备搜山。”
万俟雅言早料到他们会这样,却没料到他们发兵这么快,她不急,反笑,说:“搜山?那就是还没找准山寨的位置?”她们的探哨真是废物,留下线索给他们居然还摸不准山寨的位置。她原本还等着他们拿金来赎人呢。不过,眼下青罡和卫呼汗下山,不久就会带了人和货回来,山寨不能让他们围住,更不能让他们有机会在山寨新招的那批人里混人。她稍作思忖,吩咐道:“陶婉,你下山走一趟,用姓萧的衣物把萧城的人都引到小岗寨去吧!”她的地头,她不希望有别的势力存在,哪怕只是一座小寨子都不行。这举,不仅能灭掉小岗寨,还能引走官兵。
万俟雅言安排妥一切,也没那心情再站在悬崖上吹风,她慢慢地踱回屋子,路过的时候,见到华君从炙阳的屋里出来。万俟雅言皱眉,传句话而已,用得了那么久?这都大半个时辰了。她回房等华君,想问问华君怎么在炙阳的房里呆那么久,结果又过了半个时辰还没见华君回来。她出门,在外面找了圈,才在金万财那里找到华君。她踏进门的时候,只听到金万财连声称赞君姑娘想得周到。
“门主!”金万财见到万俟雅言进门,赶紧起身行礼。
华君也从椅子上站起来,含笑看着她,喊声:“雅儿。”
万俟雅言心说:“在外面不是该喊门主么?”她也没去纠正华君的称谓,华君在她心里不一样,喊雅儿她也觉得亲切,没那么生份,喊她门主的人够多了,有一个人叫“雅儿”也不错。她在正位上坐下,问:“在谈些什么?”
“都是钱庄的事。”金万财说道:“君姑娘想得极长远和周到。”他赶紧把华君刚才和他说的那些细细地向万俟雅言说了遍。
万俟雅言静静地听完,说句:“不错,是很长远周到。至于钱庄护卫的事,不必纳入钱庄统管,我会另派人手负责。”含笑看眼华君,走了。她出门,即隐去脸上的笑意。华君的见识远非她身边的人可比拟,此女子虽然手不能武,却心思细腻眼光长远且极有野心——这让她又喜又忧。华君是在建钱庄,但不是小小的一座钱庄,而是一座完整的机构。如果钱庄拥有自己的武力组织,而这武力组织不是由她统辖,凭钱庄的财力,反她都够了!钱庄的盈利、余钱必须归入她的金库不能存在钱庄。钱庄如需用钱,找她调用记账便是。
华君看着万俟雅言离去的背影心头酸色陈杂。刚才的雅儿不像十七岁的少女,那份老沉深邃,只能用难测来形容。万俟雅言刚才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都让人能感到她身上渗出来的威压,那笑容,淡淡的,却又像藏着什么。
下午,万俟雅言亲自选拔了新的禁卫统领。是个汉人,叫刑虎。他参加竞技的时候,没用禁卫的配刀,而是使了把长戟。一把长戟在手,连挑十人,不犹得让万俟雅言想到了惜日三国时代的吕布。这人的武艺在浑禹之上,是个高手。
华君忙完后回到房里,见万俟雅言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她凑上前去,俯身抚平万俟雅言微皱的眉头,问:“想什么呢?”
万俟雅言睁开,轻轻地吐出一个字:“你!”
华君莞尔一笑,说:“我有什么好想的?不是天天见吗?”
万俟雅言说道:“别对不起我,否则你的下场比任何人都惨。”
“额!”华君的眉头一挑,温声问道:“你觉得我会怎么对不起你?”她把万俟雅言拉起来,在椅子上坐下,然后将万俟雅言搂在自己的腿上。
万俟雅言坐在华君的怀里,温婉宠溺的气息让她极想趴在华君的怀里。她偎在华君的怀里,嗅着华君身上的气息,越嗅越觉好闻。从来没有人与她这般亲近过,这种感觉真好。
以前在现代,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忙完工作和朋友出去吃吃饭、逛逛街或去做做美容按摩,再泡泡吧什么的,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够用。可在山寨,华君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好做的。白天还好,东遛遛西逛逛,随便找点事做,时间不知不觉也就过了。可到晚上,忙累一天的人都回屋早早地吹灯歇息,四周一片寂静,屋外一片漆黑,山上的夜又湿又冷,只有风声在响动和远远隐约的狼嚎声传来。黑夜,带来的是她对这个陌生世界的恐惧和对家人的思念。她想家人,她想父母,想她的事业和朋友,就连这屋里的十几盏油灯也让她想起现代的照明设备,十几盏油灯的光,比不上一盏节能灯。
华君泡在热腾腾的浴桶里,万俟雅言出去巡山寨检查岗哨去了,屋子里只有她一人,满室清冷,静得没有一点声响。这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人吃人的世界,生存,是每一个人都面临的迫切问题,包括有万俟雅言当靠山的她。万俟雅言真是她的靠山吗?人说伴君如伴虎,万俟雅言不是皇帝,也勉强算个土皇帝,那心思手段,不输帝王。没用的人,想杀就能杀掉。例如今天的炙阳,如果不是她还能说得上话,那可怜的小受只怕就真让三尺白绫吊死了。也许哪天她不小心得罪万俟雅言或让万俟雅言看不顺眼了,是否也三尺白绫踢给她?华君越想越心寒。她想回去,她想回家,在自己熟悉的世界,她至少不用为自己的生存、性命担忧,至少物质无忧。
静静地泡了会儿,华君深吸口气,收敛起情绪,对自己说:“加油,华君,为了活命,拿下万俟雅言。”时间太早,她也睡不着,索性裹了那件白狐裘出去看星星。古代唯一的好处就是没空气污染,星空特别明亮。她站了没多久,看到万俟雅言过来。万俟雅言走在前面,身侧跟了个提笼笼的侍卫。
万俟雅言来到华君的身边,含笑说道:“在等我?山上雾重,怎么不在屋里等?”
额?等你?表错情了吧!华君柔柔地笑了笑,握住万俟雅言的手牵着她往回走,问:“巡完了?。”
万俟雅言低低地应一声:“嗯。多事之秋,恐遭偷袭,布置妥当才睡得安心。”她低头看一眼握住自己的纤纤素手,好心情地勾勾嘴角,回握住华君的手。
华君看向那两名立在门口的护卫,心说:“万俟雅言也不容易,连睡觉都得提防。”她的睡房门口,二十四小时守着人。
半夜,万俟雅言被华君的动静惊醒。她睁开眼,见华君闭着双眼,满脸是泪,仰躺的她全身颤抖。
蓦地,华君大叫声:“雅儿!”她惊恐地瞪大眼,跟着,万俟雅言的容颜映入她的眼帘,吓得她呼吸一窒,脸色苍白地看着万俟雅言,全身抽搐颤抖。
“你怎么了?做噩梦了?”万俟雅言问道。
华君定定神,用力地点点头,她又惊怕地闭上眼。她梦见万俟雅言要杀她,是凌迟,用刀子一片片割她的肉,最后还亲自挥刀像砍莫老三一样砍她的头。
万俟雅言拍拍华君的背,说:“别怕,有我在。”
华君握了握万俟雅言的手,长长地喘口气,说:“我没事,睡吧。”她勾起嘴角冲万俟雅言扯起一个笑容,又睡了下去。
万俟雅言搂住华君说:“我不会出事的,你别担心我。”
华君拍拍万俟雅言的背,把万俟雅言抱住。她很想说:“你别杀我。”恐惧稍缓,她翻身把万俟雅言压在身下,发泄似的封住万俟雅言的唇大力地吻着。
万俟雅言被华君吻得有些疼,强势的侵入让她有些不适地皱眉,她不喜欢这种侵犯式的粗暴。但华君的吻很快又转为轻柔,然后,停了。华君抱住万俟雅言,央求道:“雅儿,以后能不能尽量少杀人?能不杀最好就不杀?”
万俟雅言困惑地看着华君,她不懂华君怎么了。华君那苍白的脸色和那祈求的眼神映在她的眼里,她点点头,应声:“好。”她想了想,露出个笑容,说:“也不杀你。我保证,即使哪天你要杀我,我也放你一条生路。”
“你——”华君一呆。万俟雅言怎么知道自己害怕被她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