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未央被他破布儿般拉起来,听了这话也不恼,把身体软软地靠在梅寒身上,吐气若兰地在梅寒耳边吹气:“走了就走了呗,男人而已!寒寒,你来当个替补?”
浓重的酒气直扑梅寒敏感的鼻子,他对着叶未央的脸毫不客气连打几个喷嚏,她身上一阵阵的酒味熏得他头晕,梅寒嫌恶心将她一推:“滚,谁给你当替补啊!不要脸!”
叶未央冷不防被一推,直直跌在凤羽脚边,疼得她龇牙咧嘴。(更新最快。她就势靠在凤羽脚上,嘟着嘴指责梅寒:“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啊!我是女人耶,女人你懂不懂!你个妖人!”
梅寒被骂地直瞪眼,正想再教训这个醉鬼,却被凤羽冷冷一瞥,只好忍住了。
凤羽俯下身,对靠在自己脚边打酒嗝的女人说:“我以为,你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却原来不过如此。”
叶未央眼皮微抬,瞥了凤羽一眼,哼笑一声:“我要下手了,你得有多心疼啊!公子,我本来就不招人待见了,难道还要做被人憎恨的事?不就是被下个药嘛,我一点也不吃亏,相反是你,公子,这仇,你不报吗?”
凤羽被看穿了心事,脸上一赧,将叶未央推开,冷着脸不说话。
叶未央连着几次被推,也不恼怒,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摇晃着身体拍身上的尘土,一步三摇地往房门口走。
梅寒眼见她就要出去了,公子一句劝慰的话都没有,只冷着脸坐在那里,心里急得直冒火,频频给兰臻和竹雅使眼色,可这两人都摇头不敢说话,气得他要命。()
就在叶未央伸手拉门的前一刻,凤羽开口了:“别作贱自己了,大家看着都心疼。”
叶未央拉开门,回头笑着问他:“你心疼吗?”
凤羽僵住了,背对着她一动不动。
叶未央笑了笑,没再说话,跌跌撞撞走了出去。很快,楼下又响起一阵阵嬉闹声。
叶未央这几天都宿在朝暮楼里,她总是喝得酩酊大醉,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每次都要两个小倌儿搀扶着她才能回房。她招人喜欢,每次搀扶她的小倌儿都不一样,红牌也好,清倌儿也罢,都抢着争着要去服侍她。可她一回房,倒下便睡,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做其他事情。即便如此,那些个倌儿们也心甘情愿,争破头也要去服侍她。
已经是一院头牌的云霖坐在厢房里陪着达官贵人,心思却全在那个女人身上。听着她在大厅里嬉闹,猜着今晚又是哪个小倌儿这么幸运能得她宠幸,这个女人,仿佛成了这里的王,翻着朝暮楼里倌儿们的牌。
几时,她才翻他的牌呢?
云霖甜笑地喝下不知哪个女人递到嘴边的酒,脑子里却想起那晚,他靠在她的怀里,心涨得满满的。倘若能重来一次,即使是被她再骂一万遍“恶心”,他也甘之如饴。只可惜,她从来就不把他当回事。
“来,宝贝,给姐姐温酒。”坐在他旁边的女人抱住了他,将一杯冷酒递到他嘴边。他温顺地将杯中酒含入口中,待酒在口中含温了,便贴上女人的唇,将口中酒渡了过去。
女人喝完这口酒,还意犹未尽地将舌头伸进他的口中,舔舐着他口内的残酒,勾出他的小舌吮吻起来。
这样的他,的确恶心。难怪,她从不正眼看他!云霖闭上了眼,想象着抱着他的女人是她,这样至少自己不会觉得太难过,至少还能坚持下去。
云霖将客人送走后,独自一人穿过长廊,往花园走去。只要走到花园的尽头,便能看到二院的门。
二院里,住着梅兰竹三大美倌,还住着一个人。那人,原本已经搬出去了,却不知为何,这几天一直住在这里。站在二院门口,遥遥望去,不知能否看见那人的身影?
忽然,他看见一个人抱着长廊的柱子,俯下身不断呕吐。他本想绕开,可那人看起来很眼熟。再定睛一看,竟是她!
云霖心中一喜,快步上前,可没走几步,却看见有一个人从另一边跑向了她,扶起她,要把她搀走。
云霖失望地站在原地,又被人抢走了。他已经是头牌了,再也做不出跟小倌儿们抢女人的行为了。即便那人是他心心念念放在心尖儿上的人,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搀走。
“放开我!你不是要走吗?何必来管我!滚!都给我滚!”
云霖本想往回走,却听到她的怒吼。他好奇地停下脚步,隐在暗处。只见她甩开来人的手,一个不稳又跌倒在地。
“你别这样好不好?起来吧,我们回家,你喝醉了。”来的男人不是朝暮楼里的人,却是跟她住在一起的那个叫小冉的男人。
“家?家在哪里?你说,家在哪里?”叶未央拂开小冉要搀扶她的手,冷笑连连,“我不要家!要来干什么?喂,你听过一句话吗?在乎的人终究要输!我不要输,我输够了!人啊,无欲则刚,什么都不在乎了,什么都不要了,就无敌了!我叶未央要做个无敌的人,谁也伤不了我,谁也害不了我!小太阳,你走吧,我不拦你!我救过你,也得到过你,你以身相许把恩都还清了,咱俩扯平,你爱去哪儿去哪儿,滚蛋吧!”
小冉盯着这个意识不清的女人,心被鞭子无声地抽打着,撕裂般疼痛。他说要离开,存着一丝赌气的成分,却不料这女人当了真,如此这般作贱自己。她说不要了,不在乎了,他却看得分明,她在乎得要死!
他蹲下来,将已经意识模糊的女人抱起来,修习了内力后,他的力气增长不少,再加上,男人本就比女人强壮,所以,他轻而易举地抱起她。
小冉紧了紧手臂,牢牢地抱住叶未央,往二院走去。
云霖隐在暗处,羡慕地看着小冉远去的背影,垂下眼,嘲讽一笑,转过身慢慢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