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原来她与李泓贞夫妻缘分已经快五年了啊……
她提笔,是该批个阅,顺道注明是皇后陛下批的呢,还是直接写个纳妃两字,提示他重点,让他自行决定?
她沉吟老半天,最后合上奏折,将其压在最底下。(请记住)绝不是她心里纠结,而是,陛下深夜看国事?怎能花时间为这些事烦心呢?
她算了算,眼下这几个月要再没有身孕,她这皇后以后就多得一份在后宫妃子群里维持平衡的工作,恐怕到时难得偷出宫一次吃海产,这对她实在痛苦。她光想象以后领着一队养在深闺的娘子出宫去吃海产,她就先崩溃了。
大魏帝后行房的日子一个月里是有固定夜的。皇帝去皇后寝宫行房完后,就会固自己寝宫龙床上睡大觉,绝无例外──|这位刻薄皇帝在这方面是相当遵从大魏老规矩的。在那几个极易受孕的固定夜里,敬事房老太监会守在外头记录。
这种规矩在她眼里实在太死,对她来说,男欢女爱是享乐用的,可不是为生子的,但她的男人观念与她完全相反,他生怕自己过度纵欲,于是严格待己,连她也被牵连……但他还是为她稍稍破了点小例,欢爱结束后搂着她,等她睡着后才会离去。
每每思及此处,她嘴角老是扬笑。李泓贞他,一直没忘了当年她曾说过极喜欢与他肌肤相亲的感觉。
去年他南巡一趟三个月,她留守朝堂主持,也不见他带回来什么姑娘,连个影子儿都没有。
到底是他不容易喜欢上人呢,还是祖制将他狠狠圈住,即使喜欢上人也不肯带回来?
她始终搞不明白,但也不会因此担忧东害怕西,如果有一天他另有喜欢上的女子,她心里定会有底,因为,没有男人会再记住不爱的女人所说的每句话。(百度搜索www.dukan.)
她敛起心神,看了大半夜的折子,眼力实在熬不下了,回头一看,却见他还在盯着一折子不放。
她凑过去瞄了几眼,脱口“怎么回事?与我方才看的不同,不是说,得庆县一切安好吗?怎会灾情如此惨重?”她抽出她刚重点提示的折子,摊开在他面前比对。
他应一声,微微一笑:“显然有人说谎了。这折子递了三次,直到这次才落在我手上。”
“唔……”她轻轻环住他的腰给与力量。她心知此时他表里不一,愈是和气在笑,心底愈是动了怒。她看向他手指轻扣桌面,心里轻叹一声,道:“陛下下,有人在朝堂背着你我拦下这些折子,与得庆县官员同生一气。不如我去得庆县看个究竟?”
他一怔,看向她。
她笑道:“陛下基业才四年,眼前你所信的人手各司其职,扣得死紧,哪容得在此刻分去?这只剩下我。平日我明为陛下分担,但其实我对大魏细处实在不熟,多半由你掌大局,如果再这样下去……”她轻轻抚着他的脸颊。“可就老得太快,违了当初你对我的承诺。我早想出宫去远些点的地方,亲眼探访大魏,我好早日步上正轨,成为名副其实的皇后陛下。何况,也不是我托大,陛下此刻最信的人就是徐思思,我去亲眼所见,回头转述的话你定然全信,是不?”
她只是有点遗憾,此去数月,只怕在六年内受孕机率大减,但她想,当日他逼着她与他走上同一条路,要的也不是她为他生子,而是要她成为他治理大魏的得力左右手。
她满足他就是。
他沉吟片刻。
她再道:“大婚前,徐思思以其它三国的皇后为本,大婚后,徐思思却想,大魏就是大魏,连陛下都无意遵循先皇作风,徐思思又何必将自身局限在所谓的国母模式里呢?”
他闻言,轻声道:
“妳这法子甚好,这两天我再将事情与妳说个清楚些……妳眼眶都红了,先去休息吧。”
不知是不是当年中毒的后遗症,她眼力不适,眼珠就会转红,现在她确实很不适了。她笑着应声,正要起身,他又道:
“先去换了宫装吧,别教宫里人瞧见妳还穿得这样。”
她无所谓地笑笑:“好。”她步进暖阁,没察觉他抽出最底下的奏折后若有新思。
她掩了个呵欠?非常想在长榻上打个盹,但,她怕他也困,想来暖阁瞇个眼,一见她占位,他又回去批奏折。
|她解下深衣,研究宫装要怎么穿些才快时,有人步进暖阁,取过她手里的宫装,微笑道:
“我来帮妳吧。”
她回头,讶了声:“陛下,你有时间来帮我,还不如回去补个眠。”
他一笑:“我还没要回去,光看折子也累,不如在这儿帮个忙,提提精神。”
她唔了一声,四下无人,她满面笑容上前搂住他的腰身,颊面枕在他的衣怀里。
他轻轻抚着她的一头青丝。
她想,这已是此刻他放纵他自己的最大极限了。
她不免哀叹,如此想来,还是他俩的第一次令她念念不忘,虽然一开始不怎么好受,但他为了钓她这条小鱼上钩,那天真是做出不少她至今想了都会脸红的亲密行为来。
偏偏鱼上钩后,他在这方面反而几乎照着宫里规矩,平日在宫床以外,想吻他,都教他避了开来。
其是一个不允许自己行差踏错,节制到她敢肯定到老了他也不会昏庸到陷入迷恋女色或者长生道的陛下啊。
她笑着退了一步,结束了温暖的拥抱。
他见她脱下中衣,露出健康颜色的裸背,神色没有起欲念,只是目光略略停在她腰间的红痣上,撇开目光一会儿,暗暗调整呼吸,迅速帮她换上宫装。
“有劳陛下了,”她微地朝他倾去,瞥到他右手动了动,似是想要挡住她,但又及时缩了回去。她略思量一会儿,恍然大悟,失笑:“陛下,我不是想亲你,是刚才肌肤碰了冷气,又痒起来。”
他闻言,嘴角弯起,柔声道:“既然知道自己吃了螃蟹,容易发痒,那就少吃些吧。”
“唉,没法子啊,一入了迷,徐思思死不悔改了。”她叹道。
没法子抗拒海产,即使闹得全身发痒。
没法子抗拒他,即使知道她不是他心里最重要的天下。
她总是这样的,飞蛾扑火,永不懂死心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