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不过72个小时,可是对于莫念情来讲,却好似过了72年般漫长,日日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终于熬到了启程之日,她的心反倒平静了下来。这日一早她便起身,青荷早已把路上用到的行李打点好了,只等出发。
已到盛夏了,白天出奇的长,外面才打了五声更鼓,天就已微微泛出白肚了。莫念情步出房门,偏房里青荷跟紫桐还在沉沉地睡着,不想打扰她们,自己轻轻的走出去。一开门却见苏之涵身着白色对襟长衫立在门口,头发未绾,只是随意的披散在身后,一时间竟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你怎么起这么早?”莫念情压低声音说,顺手轻轻的关上房门。
“你起的也不晚啊?”苏之涵不答反问。
“我睡不着而已,想想今天就出发了有些激动而已。”
“激动?我看你是伤心吧!”苏之涵嘴角上扬,一脸欠扁的模样。
“好好的,你怎么又来惹我?”莫念情直盯着他的眼睛,那双狭长的凤眼,似乎总是藏着别人看不懂的深意。
一阵风吹来,扬起苏之涵的长发,连戴的衣襟随风轻扬,美的不可方物。莫念情不由的深吸口气,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苏之涵这么好看呢?原来那看似狂妄的他,竟也有这般柔美的样子。
“如果你心里难过,大可说出来,不想去,咱们就不去,没必要难为自己。”一双手轻轻抚上莫念情的脸颊,轻柔而温暖。
莫念情的心随着他指尖的碰触而漏跳了一拍。这个男人真的是苏之涵吗?他怎么……有点不一样了?
努力扯了扯嘴角,莫念情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谁说我难过了?我才没呢,那个人的一切,早都与我无关了。”
“唉!”轻叹了口气,苏之涵抽回自己的手,“回去收拾一下吧,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出发了。”
“嗯!”答应了一声,莫念情便转身推门进到屋里。等她把房门合上,苏之涵轻轻地扯下自己的面具,那是上官琰的,悲伤的脸庞。
还是没办法忽略掉她啊,这三天对他又何尝不是煎熬呢?可是他只能在背地悲伤,谁能明白他的心呢?没有人!
终于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听闻任家大小姐任嫣嫣乃是苏州城里首屈一指的美人,而任家也是苏州的首富,上官家能娶到这位媳妇,长辈们都是早已乐见的,因此光是聘礼就拉了十五车之多。
“上官家很有钱吗?”坐在车里的莫念情自言自语着。
“呵,上官家三代为官,算是官宦人家了。”不请自来的张元斌说道。
“想必也是贪官。”
“情儿不能这样说啊,上官家清廉是众所周知的。”
“屁,清廉的话哪儿来的这些聘礼?对了,上官琰好像没有请你去接亲吧?你怎么也跟了来了?”
“我?唉!想我堂堂万通门门主……”
“得了得了,你别再吹嘘你那什么万通门了,想你如此有闲情替人接亲,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大门派。”莫念情打断了张元斌的话,如是说。
“唉!你……”
“别你你你的!苏之涵跟上官琰都是骑马而行的,偏偏你这个门猪坐在车里,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你不是武功很高吗?武功高你不飞檐走壁,干嘛好死不死的赖在我的车里?”莫念情心情不好的吼道。
张元斌并不生气,拿了杯青荷刚刚沏好的茶水,径自躺在了车里,“唉,某人真是不领情啊,我还不是怕万一有个闪失,特来保护你们的,否则你以为我愿意呆在这么闷的车里啊?”
“好,你在这儿吧!我出去,看到你烦都烦死了!”莫念情起身钻出车去,临走还不忘在张元斌腿上狠狠踩了一脚,疼得他大吼一声。
“怎么了?”苏之涵刚想掀帘子,就见莫念情钻了出来。
“之涵,里面太闷了,我想跟你一起骑马。”
“好啊!”苏之涵心情大好的说道,一探身就把莫念情抱了起来,让她坐到身前的马背上。莫念情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的怀里,不想却碰上了上官琰受伤的眼神。
“你是故意来气他的吗?”苏之涵在她耳边低语。
是来气他的吗?她也在问自己,她只是觉得自己心里堵得慌,想到上官琰就在车外,却咫尺天涯。没来由的心痛,她想出来透透气,顺道看他一眼,只一眼就好。可是她却别不开眼了,他瘦了,原本就清瘦,这次就显得更瘦了,眼睛深陷进眼眶里,脸颊也深凹进去,像是个大病初愈的人般,没有了昔日的意气风发。这个她深爱着的人啊,难道说这不单只是对她的折磨吗?
琰,你想保重啊,虽然我恨你、怨你,但我更希望你过得比我好!莫念情在心里如是想着,心头也跟着豁然开朗了起来。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她看向上官琰,轻轻张了张嘴口形是“好好活!”
上官琰的心被什么狠狠地敲碎了,那个女子啊,那个他深爱着的人,要放弃了吗?只那三个字了吗?而后再见既是路人?生死茫茫两不知,再见不知是故人。命运开了多大的玩笑啊,让人觉得如此沉重。
“之涵,我们要多久才到苏州啊?”
“快则半月!”
“啊?”莫念情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巴,半个月?天啊!好怀念现在的飞机,只要两个小时就到了。
正在想着,忽然苏之涵搂紧了莫念情的身子,来不及反应,便“嗖嗖”接连飞来数只箭。刹时马声嘶吼起来。一干杂役吓得抱头鼠蹿。
“快跑啊!来抢劫的啦!”人群慌乱成一团。
“来者何人?”上官琰大吼一声。只见数个黑影一晃而过,一字形排开挡在马前。
“哼!尚世门左护法蓝噬子在此,还不快快下马?”其中一个黑衣人高声喊道。
只见为首之人摆了摆手,刚刚那个趾高气昂的人便垂首恭立在一旁。
“请问二位,哪位是异乡客?”声音听起来轻柔,但却让人觉得有丝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