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不忍谷雪伤心,遂请了俢策来帮忙。
“那你现在可否让我与他回宫?”若是只有三天,她只想回到最原本的地方。抛却一世繁嚣,只陪着他。
“可以。”唇瓣一闭一合,岚烟方淡淡道。
蓝色纹花长袖扬手一挥,城楼身边的景象霎那转变,就像穿越时光般,再张望,已是琼楼玉宇,再也不复威城破败的城楼般萧凉。
“你珍重,三天后我自会来带他走。”他说罢轻烟般散尽,回首,谷雪轻抚上上官西楼的面庞,才知,他早已昏厥。轻吻上他的发顶,她抬手将他发中的簪子抽出。这是当年小镇上他送她的,此时,便物归原主罢。
“西楼,你知道吗,当我想起尘封的往事。心中纵是怨你,脑你,也抵不过岚烟的三日之约。天原山,岚烟把生身给我,我恍惚记得那是一个惊才绝艳的女子,我们之间,是不是并不只是一世?那个绝艳的女子,多年前我仿若梦见过。她是太子妃,天界大战之时被打下九重天。岚烟说她便是我。可是当我进入那个身子的时候,我忘记了所有,再次醒来,我还是这张面孔。”她轻笑,似乎经历几世般遥远。一命在现代陨落,一命在关雎宫中无奈自缢,一命在仓朔皇城停驻。这一切都好像并不是她初入这个世界时觉得只是偶然,一切都好像早已铺好的路,等着她走去。
有侍卫看到他们快速围了过来,有的侍卫是新人,并不曾见过她,比如这个带领之人。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坐再此!还不赶紧离开!”谷雪抬眼看他,嗯。侍君为民,清正出色。
“宣太医。”谷雪淡笑,单手抚住上官西楼的面颊,眸子满是深情许许。
这个她爱苦了的人,也有一日会躺倒在她怀里。堕落吧,尽管是在地狱,那焰火之上。
她不怕,早已走向万劫不复,她还怕些什么?大不了,便是阎罗那里走一遭。
“大胆刁妇!你当这是哪里?!太医岂是你想见便见的!”带领的侍卫单手握住刀柄,坚毅的眉间有些怒气。
罢罢罢,终究是太稚嫩的人,她如何跟他计较?上官西楼就在他怀中,怕也是没有见过皇上容颜的人。
“年叔可在?”上官西楼身边的老人了,这帮人该是听过吧?她环住上官西楼的身子,想要把他扶起来,腿却早已麻木,她一痛,跌坐在地上。
大兴正是寒风凛冽之际,比不得仓朔的水鱼之乡,到处皆是入骨的寒气。此时天有些阴沉,眨眼即要下雪了。
素手接下身上的狐裘,她吃力的披在他的身上。
远处,有个身着灰色衣袍的,约么三十多岁的男人在一旁走过,看到这边的人群后,不禁恼上心头,怒道“果是闲着了,交给你们的人物都忘了!再敢偷懒莫要怪年叔打断你们的狗腿!”
多年不见,何萧的双腮间已是蓄了胡子,有了些大叔的味道,相较当年,也多了些威严。
带头的侍卫一愣,未想到他的犀利,当即行礼“回何侍卫,这有两个人甚为可以,奴才这正要将他俩逐出去呢。”
众人一听带头的这样说,纷纷躬身让出一条路。
路的尽头,谷雪淡笑的看着何萧,抿唇“何萧,好久不见。”
何萧与此人生生打了个照面,身体顿时一颤,脚下不稳,当即单膝跪倒在地。眸中隐隐的可以寻到凝聚的雾水。他呢喃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当年的一幕幕闪现在脑海,关雎宫床榻上,背角上那触目惊心的血迹,那一夜绵延的大火。。。
众侍卫不解之际,见到何萧单膝跪地,更是惊诧至极,心中莫名惧怕起来,这面前的女人,似是来头不小。
“愣着做什么?他已经昏厥了,这里太冷,还不移回宫中。”见何萧呆愣,谷雪轻笑着斥责。她的双手极凉,身体的热量在急速消失。只因她怕西楼冷,将自身的热量全部传输给了躺在她身上,另一半还倒在汉白玉台阶上的男人。
“是!是。。。”何萧反应过来,当即差遣众人将上官西楼抬了起来,何萧则是亲自去扶谷雪。
众侍卫惊骇莫名,这人何许人也,竟能让只候在皇上身边的人去扶她?心中虽是胆颤,手下却利索的将上官西楼送至了御书房。
“何萧,宣太医吧。”御书房与这里最近,内室也设有床榻,此时屋里炉火烧得正旺,就连地下都是暖暖的。
“是。何萧这就去,可要唤年叔过来?”何萧恭敬的道,毕竟皇上重伤回来,年叔必然挂念。
“嗯,一并叫苏媚过来。”谷雪淡淡应声,手中的帕子湿了水仔细的擦拭着上官西楼的上身。
何萧当即面有难色,低垂了眉眼,半晌方道“娘娘不知道罢,苏媚那丫头性格刚烈,在三年前您剖腹后第二日就闯了大牢,自缢在了关雎宫内。”
擦拭的手猛地一滞,谷雪咬唇,心间一痛。原来她离开的这些日子,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嗯。”
听闻谷雪同意,何萧当即快步迈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只余下谷雪与上官西楼两个人,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在塌后方拉起被子,盖在了上官西楼身上,开口“来人,备纸砚。”
这屋子内虽无人,但屋外确有很多人。当然,暗卫居多。她苦笑,真不知这些暗卫做什么的,刚才竟然不在。
随即了然,岚烟非人类,别人又怎能靠近他们?
屋外果然有人细步走来,轻推门扉,恭敬的铺纸研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