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夜深了,小区里保安穿着硬凉皮鞋走在石板路上发出的提踏提踏的声音又响起了,不必说,又是凌晨两点了,丈夫还没回家,这一天一天总是这样僵持着,高波嘴里虽然强硬不服输,但心里却越来越焦躁了,她口头上不承认自己有错,以各种理由与借口说着自己的艰辛与委屈,期望搏得别人的同情,重要的是来自于她丈夫的哪怕一丁点理解。。然而,丈夫王勇除了冷眼外,心早已经像冰窟窿般再也热不起来了。
显然,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一个将自己母亲逼死的女人。可恨的是,这个女人还不承认甚至意识不到自己身上的劣根性。每次吵架,孩子都被吓得哇哇大哭。为了可怜的孩子,王勇始终不敢呆在家里。离婚,自然是唯一的选择。可是,高波却不愿意放手,她总是抱着孩子眼巴巴地望着他,他就受不了她的这种伎俩。实际上,高波内心清楚,家庭的稳定于自己而言至关重要,虽然她有一颗漂泊的心。
于是,高波开始着手挽救自己的婚姻,她找丈夫的好朋友小卢当说客,可情况并不乐观。据小卢说,丈夫总是借酒浇愁,提到自己的母亲,提到孩子,还失声痛哭。因此,小卢建议高波给彼此一段冷静消化的时间。虽则如此,等待却总是令人难以煎熬的。
提款机来找过高波几次,都被高波给拒绝了。今天晚上,高波心里像猫抓般难受,坐卧不安。她盼着丈夫能回家,即便回家只是看一眼也好,然而,一切都只是空。因此,她开始恨他,恨他这么狠心,一点也不念夫妻情分。望着躺在身边早已熟睡的孩子,她委屈得哭了。此时,“提款机”又打电话约她出去,她一赌气就将孩子丢在家里去赴了约,临出门时不忘放了一床被子挡在床边。()她的心里怀着一丝侥幸,暗自祈祷孩子如往日睡觉一般到自然醒——一觉到天明。
一上“提款机”的车,高波的眼泪就掉了下来,“你怎么啦?”,“提款机”赵大炮关切地问。“没什么。”高波揉了揉眼睛。“还没什么?有什么你开口,只要我能办到。”“提款机”豪迈的话语尽显男人气。
一听这话,高波猛地扑进了提款机的怀里,头靠在他的肩上,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多日来的压抑加上此时心里涌起的一丝丝感动使得他向着提款机开始述说自己的委屈与痛苦:“他们凭什么这么对我?我承认我是爱钱,可是现在这社会,不爱钱行吗?我也想减轻家庭的负担,我一主妇哪里来钱?那两块地诚然我不愿意给他妹妹,关键是给他妹妹,他们还不是拿来种地,我是拿来投资,假若赚了钱,难道能帮他们我会不帮吗?就这么着,他妈妈想不开,自杀了。能怪我吗?她自己想不开。更何况如果她实在坚持要把地给她女儿,我也没办法啊。可是,不知道她是怎样想的,非得以死来铭志。搞得现在我丈夫也不理我了,非得跟我离婚,说我逼死了他母亲,周围的人个个都视我为恶媳妇,坏女人,流言蜚语满天飞,唾沫都快把我淹死了。呜呜呜。”,高波号啕大哭起来,委屈与痛苦终于得以释放。
提款机轻轻地拍着高波的背,轻声的安慰着她:宝贝,别哭。别哭。他越是安慰她,她越是哭得凶。“宝贝,你缺钱,可以找我要啊。何必去争?”提款机的话有情有谊,高波扬头看了他一眼,眼泪又哗哗哗地流,只不过,这一次是感动的泪。也不知过了多久,高波哭累了,提款机也被折腾累了,俩人就这么靠在一起,睡着了。
夏天的夜晚总是很短,当清晨的阳光温柔地照在车窗玻璃上时,高波被一阵电话铃声给惊醒了。她掏出电话一看,是丈夫打来的,难不成丈夫回心转意啦?她心里不禁感到一阵狂喜,手不听使唤似的一直在颤抖,声音也变了调。可是迎来的却是丈夫一阵劈头盖脸的痛骂:“你竟然将孩子一个人丢在家里,自己出去鬼混,高波,我忍无可忍了,你赶快滚回来。”“啊,孩子。”高波猛然惊醒,她将孩子忘在家了,“哎哟”,又急又怕的她慌不可择的一头撞在了车窗玻璃上,“你慢一些,发生什么事了,我送你回家。”提款机说。“不用了。”清醒了的高波下了车朝提款机挥了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一路狂奔。
刚进小区,邻居李大妈就冲高波说:你去哪里了。孩子哭了一晚,我以为你在家,敲门也没人应,我担心孩子出事,又没有你们的电话,所以麻烦物管的人查了一下,这才找到你家老公的电话号码。这不,孩子掉到床下了,幸好没事。李大妈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高波不好意思的连声谢谢,此时,她心里害怕极了,她知道,一场不可避免的战争就要爆发了。
拿钥匙的手一直在抖,好几次,钥匙都没有对准钥匙孔,第五次,终于对准了,还没来得及转动,门却被丈夫从里面打开了,丈夫的眼光特别凶狠地瞪了她一眼,这一眼让高波不寒而栗,浑身一阵发冷。
孩子刚喝了奶,坐在地板上玩玩具,眼见到妈妈,憋着嘴突然哭了起来,高波搂住孩子,一个劲儿的亲着孩子的小脸,眼泪直淌。孩子在母亲的安抚下渐渐的平静,“你去哪里了?”王勇厉声问,高波没吭声,她只是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到底去哪里了?什么事情可以让你放下孩子不管?”丈夫又问。“是不是跟哪个男人风流快活去了?没有男人,你就不能活了是不是?可以啊,我们离婚吧,这样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想跟什么人上床就跟什么人上床,很自由。”丈夫冷笑着说,话语很恶毒,像一把刀在剜高波的心,她猛地抬起头,直视着丈夫的眼睛,咬着牙说:是啊,我是去找男人了,只不过我是去找自己的男人了,他整天不回家,我就想找到他问问。见丈夫似乎有所触动,脸色有一丝缓和,高波继续说到:可是,我没找到他,于是心里很懊恼痛苦就去找朋友聊聊了。
“找谁了?”丈夫斜眼看着高波问。“找李燕了。”高波脱口而出,这让她自己都感到奇怪,怎么脑子里就想到了李燕。“去聊什么了?”丈夫步步逼问。“聊什么?她说想开个服装店,叫我跟她一起干,原来我没答应,现在这种状况吧,我想找点事情做,或许对整个家,对你和我都好。”高波顿了顿,抿了抿发干的嘴唇,接着说:是的,我承认我有错,可是我没有要害死你妈妈的意思,你也有责任,如果你当时能站出来表个态,或许事情就不会这样了。
“你难道不知道我妈是担心我夹在中间难做,所以才一直不跟我说?而你呢?你对我说了吗?我每天都很忙,家里大小事都你在做主,我以为你能处理好一切,可是,我太高看你了,我知道你爱钱,可是没想到你竟然自私到这个份上。原来以前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善良都是装的。”丈夫说。
“是的,我是装的。”高波突然发火了,将正在叠着的一件衣服向丈夫扔了过去,正好扔在王勇脸上。随后呼拉一下冲进了卧室,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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