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斑马线时,李燕突然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心痛,对面就是工行了,她用手轻轻拍了一下胸口,深吸了一口气后,继续朝前走,有一两秒钟的功夫,她的头晕得厉害。(最稳定,,.):。大概是这几日太过操劳的缘故,她想。
等到她晕头晕脑地走到工行的大厅,正要取号排队时,却猛然发现自己的皮包拉链不知何时被拉开了,显然,这绝不是自己拉开的。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袭上心头,令她有些害怕,心里开始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她赶紧翻看自己的包,果然,钱包和卡、手机全部不见了,突然而来的变故令她的脑袋哄的一声,嘴里发出了一声恐怖的尖叫:“啊!”,这声尖厉的叫喊打破了这只听得点钞声、广播叫号声的银行大厅里特有的安静。
人们纷纷惊问:“怎么啦?怎么啦?”
“我的钱包被偷了。”李燕哭丧着脸道,眼泪快涌了出来。
“快报警。”“快挂失。”人们七嘴八舌。
这时身穿职服的保安走了过来,低声问:“你是在外面丢的,还是在这大厅里不见的?”神情很是严肃。
“我不知道。”李燕气恼不已,她实在不知道。
“报警,挂失。”保安道,话语简洁,语速很快,声音瓮声瓮气的。
李燕看了对方一眼,叹了一口气,显然是无可奈何,于是,只好苍白着小脸,报了警,然后在银行办了卡挂失。(.赢q币,)
实际上,她是想从何杰留给自己的钱中转30万到何母的卡上,她本想给何母说清楚,又担心她会拒绝,因此只想着等转帐后将卡还给何母时才告诉她,也算是对老人的一种情感弥补。到底是自己没有尽过一天做儿媳的责任。
如果她知道是因为这张卡令何母丧了命,她是决然不会独自出门的,即便是要出门,她也会将自己的想法清楚明白地告诉老人。
从工行回医院将近十分钟的路程,李燕此时心里有些发慌,只想快些回到医院,因此一路小跑着,只用了几分钟就到了目的地,刚上楼,护士金素素就表情凝重地冲她说:“你要节哀。”
“什么意思?”她没缓过神来。
“你妈妈没抢救过来,我们已经尽力了。你去看看她吧。”王医生以无比沉痛地语气对她说。李燕盯着王医生的嘴,不知怎地,她觉得这张嘴像极了一个火柴盒,令她觉得十分好笑。
“你的电话怎么打不通?”护士小姐凑过来轻声说。
“电话,电话丢了。”李燕憋着泪道。她实在想不通,自己就出去那么一会儿,好好的人怎么说没了就没了。
总是令人如此悲哀,这如蚕的人生,一切都等到丝尽了,茧破了,成了蛾,产了卵,在清晰简短的过程中完成使命,就是终点,落下了人生帷幕。这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只是待到一切结束那一刻,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坦然?还是因为太多的放不下从而对那一刻、另一个世界充满了恐惧与害怕呢?李燕从何母的半睁半闭的眼睛中看到了恐惧,从何母苍白的脸上看到了痛苦与不甘,这令她很是害怕。原来,死亡与人的距离是那么近。从此以后,这个人,将不再于世上,再也无法见到,只有一掊黄土,几丛青草可见,随着岁月的流逝,或许有人会提起,或许已然忘记………………
看着眼前这个被白布盖着的老人,李燕泪如雨下。
到底还是给何杰打了电话,尽管是如此的艰难。电话那端的他声音断断续续,百般压抑。李燕知道,这个男人在哭。因为这个带他到这世上的人、被他吮干了乳汁的他的唯一的生母永远的离开他了。面对此,谁又能平静呢?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你是说你拿了妈妈的卡出去,你有告诉她你拿卡做什么吗?”情绪稍微平静的何杰突然问,他的声音沙哑。
“没有,我本想转帐了才告诉她。谁知,谁知,”李燕说不下去了。
“那卡呢?”
“被小偷偷了,我已经办理了挂失。”
“被小偷偷了,怎么这么巧?”他自言自语道,显然,他不相信。他了解他妈妈,定是为了这张卡情绪激动了。她知道妈妈心脏有问题,她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你,你,你不相信我?”李燕的声音都变了调。
“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呢?再说,你真舍得将30万给我妈妈?”他太了解她了,她爱钱。他可清楚地记得她拿这50万的嘴脸。他太大意了,他怎么这么容易就相信她了呢?想到这里,他就痛恨自己,恨不得扇自己耳光。
“你恨我?”李燕痛苦的问。
“你,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呢?”还是那句话,重复着,像一把刀直插李燕的心脏。
“我本来打算告诉她的,可是她说她要休息,叫我出去。”她替自己辩解,实际上,事实本就如此。
“也就是说你已经觉察到她情绪不对了,为什么你还要出去呢?”他步步逼问,显然,他是认为她害死了他妈妈。
“是的,我是故意的,这一切都是我故意的。”李燕流着泪冲电话那头突然大声喊道,他这样说,实在叫她伤心。
“为什么?”他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问。
“因为,因为,因为什么呢?因为,因为我一直都恨她。”总算找到了个理由。
“你,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他大声地咒骂着她,然后啪的一声摔了电话。
李燕痛哭失声。
她知道,她和他真的再不会有任何关系了,所谓的念想,都已化为了仇恨与伤痛。
但是,她一定会将那30万,不,50万还他,表明自己的清白。
然而,他一定会说她是在弥补自己的罪过。
显然,他对她,对人这种动物,已经变得敏感而多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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