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姚北凡看了看滚落一地的水珠，纳闷地问剑飞，“你怎么每次都知道什么时候下雨？”
剑飞略得意，“秘密。”
“唉。”姚北凡见剑飞转身就要走，赶紧拉住她，“那么白的裙子，不怕踩一裙摆泥巴？”
剑飞低头一看，立刻扁嘴——这西北一带可不似江南那般青石铺路，这里都是黄土路，水珠子刚下来都凝不到一块儿，滚来滚去的，这要是一脚踩下去，裙子铁定遭殃了。
失策啊！剑飞后悔得厉害，这裙子可贵了!
“我背你？”姚北凡倒是殷勤，“反正我这身是重华的。”
“缺不缺德你”剑飞一脸鄙视，“重华借你衣服你还滚人家一身泥巴？”
“那你就不懂了。”姚北凡笑得更欢，“重华巴不得每件衣服都滚上一层泥。”
剑飞愣了愣，立刻明白过来，“哦……想让晓月给他洗啊，你们男人那点小算计。”
“来不来？”姚北凡笑眯眯问她，剑飞考虑了一下，被他背一背貌似也不是很吃亏，又看了看雪白的裙摆，“嗯……”
“快点，不然雨停了。”
“啊？”
“不是，不然雨越下越大了。”姚北凡赶紧更正。
剑飞见姚北凡笑嘻嘻背转身，还是搭着他肩膀一蹦，拿姚北凡做了人力车夫，她就帮着打伞。
姚北凡要伸手去托一下，剑飞赶紧拍掉，“不准乱摸！”
“哦……”姚北凡往前走了两步，剑飞一手环住他脖子一手打着伞，还纳闷呢，“好慢哦。”
姚北凡脸涨得通红，好容易才回过头，“丫头……手松开，勒死我了！”
剑飞赶紧一松手，姚北凡顺势托了她一下，剑飞脸红红白他，“回去了，大雨天也打听不出什么来。”
“遵命。”姚北凡嬉皮笑脸背着她就往回走。
而此时，在不远处一家客栈的二楼窗前站着几个人。
站在最前边的就是秦珂，姚北凡背着剑飞往回跑，她看得清清楚楚。手指头抠着木头窗棱，揪下好些木屑来，一脸的不痛快。
“师妹。”方桐里的语气酸溜溜的，“你看上那姚北凡什么啊，不过是条丧家狗，长得好又不能当饭吃，北海派早就没他的份儿了，人还是往上看些。”
秦珂回头白了他一眼，回到桌边去坐着，良久，愤愤地问，“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啊？”
姚邢也有些兴趣，“姚北凡为什么跟一个丫头那么亲近，如果真是小情人，那他就不会是来鬼城招亲的了，那他打老远的来西域做什么？”
“诶？”秦珂突然问，“那天不是说姚福带进来一个挺漂亮的丫头进宅么，后来失踪了，会不会是她？”
“她的确拿着红纸宝伞。”方桐里刚才还觉着那伞有些眼熟，那晚偷袭姚北海的时候倒是也看了一眼，当时只觉是把普通的红伞，可如今想来……这个鲜亮的红色十分少见。
“是她拿走了龙骨五图？”秦珂站了起来，“那我们还要什么鬼母族女王，直接让她把龙骨交出来不就行了？！”
方桐里皱眉，“可是师父之前也说过，龙骨五图并不在北海派。”
“姚北海的话，怎么能相信。”姚邢冷笑了一声，“他的尸体还没找到，说不定人还没死……不知道他有什么阴谋。总之我们暂时盯紧那丫头，应该没错。”
……
西域这边的雨来势凶猛，但停得也快，剑飞甩了甩红伞上的水珠，拍姚北凡的肩膀，“姚二，雨停了，我自己走。”
“雨停了地上还湿着呢。”姚北凡显然不太想让剑飞下来。
“你不累啊？”
“你才几两重。”
“我自己走，怪丢人的。”
“男人背女人天经地义，女人背男人才丢人好不好。”姚北凡不以为然，转眼注意到了剑飞拿在手里的红伞，微微皱眉……
“我肚子好像饿了，姚二，晚上吃什么？”剑飞开始观察四周有没有什么值得一去的饭馆。
“你看看有没有布兜子，或者扯条围巾什么的。
“干嘛啊？”剑飞以为他觉得风沙大要遮脸，伸手掐住他腮帮子往两边扯，“皮糙肉厚，不怕！”
姚北凡没好气，“你遮遮你拿把刺眼的红伞！”
剑飞微微一愣，看了看伞，“哎呀！你们北海派的人认识的哦？糟了，你大哥当时手里拿着伞逃走的。”
姚北凡一听这话，脸色沉了下来——大哥不会连这个都算计到吧？剑飞是为了看红伞进北海派的，大哥逃走的时候又偏偏就拿着红伞……红伞却是北海派识别剑飞最好的标志。
“你这几天别一个人乱跑，到哪儿都叫上我。”姚北凡嘱咐剑飞，“红伞暂时收起来。”
“你觉得北海派的妖怪们要对付我？”剑飞搔搔下巴，“我倒是也不怕，我娘说了，行走江湖不能畏畏缩缩。”
“就你那三脚猫功夫……哎呀。”姚北凡话没说完，剑飞掐了他耳朵。
“唉唉，别掐耳朵，那里碰不得！”
“就掐！”
“你再掐我兽性大发了啊！”
剑飞继续拧，“怕你……啊！”
剑飞猛然发现姚北凡正伸手乱摸，气得抬手就是一个烧栗，姚北凡呲牙，回头看她，“你怎么那么凶啊？你娘没告诉你，女人要温柔贤惠才嫁的出去？”
剑飞挑眉回嘴，“我娘只教过我，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女人出的厅堂入得厨房没用的，要把男人教导得做得车夫当得沙包才行！”
姚北凡咧嘴笑，“那说得岂不就是我么！丈母娘先见之明……嘶。”
“谁是你丈母娘，打死你！”剑飞扯他面皮。
两人打打闹闹回到了落脚的客栈，刚进门，就见客栈里一张桌边围着不少人，似乎正在争着看什么。
剑飞被姚北凡小心翼翼放到了地上，裙摆还是雪白，一个泥点子都没沾上，甚是满意。
围在一起的人群里时不时发出些议论。
“真是不知廉耻啊！”
“简直有辱斯文！”
剑飞搔搔头……瞧什么呢？
掌柜的在一旁拨算盘，见姚北凡他们回来，立刻殷勤点头。之前重华出手阔绰，包下了他大半个客栈，因此掌柜拿这一行人当金主。
姚北凡靠在了桌边问，“掌柜的，他们干什么呢？”
“哦，欣赏女王的画像呢。”掌柜的嘿嘿一笑，“今年女王相亲似乎特别主动，说是希望一次选中，所以派发了大量的画像。”
剑飞好奇想看看那位传说中貌若天仙的美人女王长什么样子，但是人太多了，她挤不进去。姚北凡不慌不忙递过去一锭银子给掌柜的。
掌柜的会心一笑，塞了一张图给姚北凡。姚北凡不动声色揣进袖口，拉着还蹦跶往人群里张望的剑飞往后院去了。
“喏。”
到了没人的后院，姚北凡将画像塞到了剑飞手上。
剑飞大喇喇拍他肩膀，“姚二，能干！”
“亲口？！”
“呸！”
剑飞推开又没了正经的姚北凡，打开画像。才看了一眼，就憋得一张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