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窗棂,檀香松木,青铜香炉飘着寥寥白眼,一琴一箫,两者并排放在琴案上,一杯清茶变了色泽,冰冷的连一丝涟漪都没有,估计是好长都没有人品了吧。
一道黑影悄然映射在了碧纱床幔上,来人伸出手指,勾起了那层薄如蝉丝的幔纱,冰霜般的眸子低垂,瞪着眼前躺在床上的女子。
就是这个女子,她不过是一个不讨喜的嫡出女,为什么一脸苍白却还是那般的勾人心魄?
二夫人为她寝食难安,大少爷为她魂不守舍,二少爷为她差点成了杀人凶手,这一切,都因为她是嫡出女,终究有一天,她会成为他们的最大隐患。
但是,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对她却好得可以穿一条裤子,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给了她,她现在是奉命要来取她的性命。
于情,她不忍,于理,她不该:“我要是不杀你,那我该怎么跟夫人和二少爷交代?”
手指死紧的攥着手里的绢子,脸色苍白,红唇紧抿,她……真的拿不定主意。
躺在床上的人一脸苍白,从出事到现在已经好几天了,一双黛眉微蹙,浓密的长睫打下了浅浅的暗影,细微的颤动了一下,随之又平静了下来。
迷蒙间,她感觉好像有人靠近了她,熟悉且陌生的气息交融,让她晕沉的脑袋犹如很久没有上油的机器,喀喇喀喇迟钝的久久转动不过来。靠近她的人是谁,是要帮她的人,还是要害她的人?
心里莫名的紧了紧,脑海里浑浑噩噩的,记忆里频繁闪现着一个模糊的人冰焰,嘴角噙着一抹残忍的笑容。
“爱情……究竟是什么?是背叛?!还是欺骗?!”左胸,完美的十字刀伤让人畏惧,而她淡漠的神情中看不出任何有害的情愫,只是眼角一滴清泪缓缓滑落下来,讽刺得没有办法用言语来形容。
明亮的刀刃,沾满骇然的红色液体,顺着刀身,液体汩汩地流了下来,一点一点的血色滴落在地面上,犹如那冬夜绽开的红梅一般美艳妖娆……
豁然睁开晶亮的眸子,冰冷决绝的脸庞上写满了冷漠和无情。
当她真真切切看见站在旁边一个穿着素雅,梳着两个发髻的女孩,双手拼命的绞着手里的绢子的时候,她不禁扯开一丝鄙夷的笑意:“你在想什么?是在想该要我死还是要我活么?”
“啊?!”忽然听到从床上发出的声音,女孩脸色变得比先前还要苍白几分,因为这一句没有语调的问话,女孩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接连磕头,“小姐说笑了,柳儿……柳儿是来看看小姐是否好些了。”
而后似乎又没有听到床上的人的声音了,才缓缓抬起脑袋,当她看清床上的人睁开的那双眸子散发出来的犀利神色之后,心里畏惧的再次磕下了脑袋:“小姐……柳儿知错了……”
“柳儿?”呢喃一声,呵,这名字,还真让人发不起火来。
对这个自称柳儿的女孩说不上厌恶也说不上喜欢,她的噩梦被她的突兀打断,说来也该谢谢她。可是,在她的人生字典里,似乎没有谢这个字眼,唯独有的就是残杀和防备。
水眸微微转动,斜睨着身边的女孩,看她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摸样倒还蛮标致的,只是这女孩的心似乎太过歹毒。
无奈地瘪瘪嘴,她这会儿没精力跟她做过多计较,思维混乱苦不堪言,哪儿有心思跟这见鬼的丫头斗智斗勇?就算斗起来,想必她未必是自己的对手。
重又闭上了眼睛,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脑袋嗡嗡作响,让她思绪不宁。
这具身体给她的信息不多,只有一些残缺的记忆和零星的片段,她不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是谁,只知道她似乎受到了什么东西的诅咒,所以进入了这具身体里。
她,原本是二十一世纪御神殿最为杰出的坐镇护法,用道上的说法就是特工杀手。
这一生当中,做的最绝的事情就是亲手结束了自己的一个死党的性命,只为那该死的上位而变得六亲不认。
但即便是这样的一个她,自认为这一生做的最好的决定就是答应了某个人,干完猛鬼们的最后一票,她就金盆洗手再也不干了,跟着那个人,从此携手天涯,永不踏足黑白两界。
然而,事与愿违,就在她胜利在握之际,她成了心爱之人的刀下之鬼,锋利的军刀平放刀刃捅进她的胸口,他似乎还嫌不够,军刀被他逆转九十度,竖着刀刃,再给了她一刀……
完美的十字刀型就那么无情的遗留在她的左胸之上,也就那么惨绝的斩断了她对未来的憧憬!
呵,这样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
冰焰躺在床上,放在身侧的双手不禁握成了拳头。
想她素来杀人不眨眼,却不想,最终让她流下那滴讽刺泪珠的人会是那个让她想要从此远离黑道的那个他……
苦笑一下,他究竟有哪一点值得她为她付出?究竟又有什么地方值得她去深爱无疑的?
现在想来,似乎没有哪一点,也没有任何地方该是值得的。
“小姐?”柳儿仍然跪在地上,她刚才真的被冰焰的一举一动给吓得不轻,这会儿看她又像睡了过去,不免轻唤一声,“小姐真的醒了吗?”
醒了吗?这不是废话么。冰焰在心里嘲笑了这叫柳儿的丫头的无知,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因为她对要她死的人不屑,纵然她给她一百个胆子,估计她也没有雄心豹子胆。对于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的人,她就更不用说回答她的问题了。
“小姐?”见冰焰没有回答,柳儿再度叫了一句。
微微蹙眉,冰焰起初对这丫头还没什么好感也没什么厌恶感,不过这会儿真的觉得烦人。尤其在她刚醒过来,脑袋还处于死机状态的情况下,她很不喜欢柳儿反复的“小姐小姐”的呼唤。
“哼!你要杀我,就凭你这么点胆子?!”冷哼一声,从冰焰两片微白的唇瓣中挤了出来,犹如地狱般骇然的声音,从头冷到脚,冷的彻骨,骇的恐惧。
------题外话------
新文,求收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fo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