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延离开了秀水镇已有数日,数日间,或乘舟,或步行,正值春暖花开之季,师徒两人品味着这江南的温柔,江南自晋王治后,已成大隋第一富庶之地,晋王镇守南疆后,江南现任刺史虽不算一个贪婪之辈,然而,可算得上一个无能之官,江南各地吏治不一,如邵延经过的秀水镇,吏治尚算清明,人民生活安定。而现在所处,则是吏治,虽为富庶之地,人民大多面有饥色,衣衫多褴褛。
此地是钱安郡,大隋因地域广大,也对有功将士多有封国,但封国几乎全在北方,大隋主要敌人来自北方和西北,故建封国已环卫帝国。不过近数十年来,南方苗人中一支在其首领肯得格领导下,统一苗疆,并南征天南诸国,建立一个南苗帝国,北望大隋,后晋王封镇南将军,镇守南疆,才保大隋平安。大江以南,都是直接置于大隋直接管辖之下,分为十二郡,郡下设府,府下为县。钱安郡位于钱江以北,计三府八县,邵延所处,就是钱安郡安阳府的安山县,师徒两人行至安山,安山县因安山得名,安山并不大,高不过数百尺,峰不过三个,占地也不过十数里,只能算一座小山,但树木苍苍,满山植被茂盛,时有雾气蒸腾,也算小有灵气,因在人烟稠密之处,邵延从未听说有什么修真门派在此。
事往往出人意表,师徒两人并未有入山之念,只打算从山边经过南下,还未到山,山中却升起几道遁光,前面一道青色遁光明显在逃窜,而后面两道黄色遁光却是在追赶,从上空直向邵延师徒方向而来,如果径直从邵延师徒头顶飞过,也不会有什么事,偏偏就这么凑巧,追赶的一道遁光中飞出一条黑色光华,击在青色遁光上,青色遁光一下子如陨石一样坠了下来,正好砸向邵延师徒。
望着如流星般飞来修士,林韵柔手一指,一朵白莲飞出,将来人接住,来人落地,对邵延师徒叫道:“前辈当心,追我的人是御兽宗的人。”林韵柔回过头,问邵延:“师傅,你听说过御兽宗吗?”邵延摇摇头,也有点奇怪,从未听说过御兽宗,不过小门派邵延也不能说全知道。
两道黄色遁光已落在邵延师徒前面,一个满脸长满麻子年轻修士喝道:“阁下什么人,我们御兽宗抓奸细,识相的走开。”邵延心中奇怪而不是发怒,这两人修为不过炼气七八层,林韵柔明面上已是筑基修士,自己更是金丹成就,在其他地方,炼气修士一见自己,立刻口称前辈,而这两个人好像一点也不懂规矩,筑基修士可以轻松捏死他们。
两人皆身着淡黄色衣衫,胸前却绣着虎头,不像修士,倒像江湖帮派人士。邵延冷冷道:“你抓你奸细,我走我的路,与你有何相关!”
“小子,你应该也会些法术,刚才这个小妞放出一朵莲花,看起来也有两手,怪不得这么横,不让你们见点厉害,你们不知马王爷是三只眼!”另一个御兽宗修士叫道。
不仅邵延,林韵柔也傻了,这两人修士精神正常吗?炼气修士居然对着一位最起码是结丹期修士和一位筑基修士叫嚣,两人都有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被求的修士此时叫道:“前辈,他们法术很诡异,要当心!”
两个黄衣修士一拍腰间灵兽袋,两人面前各出现一只灵兽,麻子修士面前是一只二级铁背苍狼,另一位修士面前却二级烈焰鸟。邵延一看,顿觉不对劲,在灵兽附近各有十来个阴魂在飘荡,满脸痛苦与恐惧,这是什么,邵延猛然想到一个词:伥鬼。传说中被虎吃掉的人灵魂受虎控制,成为伥鬼,帮助老虎害人,成语为虎作伥就是指此,在其他动物身上从未听说过形成伥鬼,但这些阴魂与传说中伥鬼如此相似,是怎么回事。
只听到两个黄衣修士口中念念有词,在邵延眼中,那些阴魂化作一道淡影投入两个修士体内,两个修士气势不断攀升,炼气九层,炼气十层,还在不断上升,突破筑基期,终于定在筑基初期。
世上居然有这样的法诀,让一个修士实力短时间内增加十倍不止,筑基期和炼气期相差何止十倍,不怪这两个修士如此横,不过邵延还有点疑惑,即便如此,这两个修士连修真界的规矩好像一点也不懂。
两个达到筑基初期的修士狂笑,打出两支白骨箭,一溜绿火裹着白骨箭直奔邵延和林韵柔而来,林韵柔抢前一步,邵延见此,退到一旁,对两个筑基修士,邵延根本提不起兴趣。
林韵柔低喝一声:“领域!”身外一丈范围内顿时成了另一个世界,自上次,林韵柔见纪湘然用领域收了夏无忧的法器,一直想试试,虽然她的领域与纪湘然领域是两个不同的东西,但功用相似。
白骨箭一打入领域,林韵柔立刻感到白骨箭和周围空间每一丝变化,念头一起,立刻停在空中不动,林韵柔开口道:“吾说,凡此一切皆归于吾!”话音一落,白骨箭绿火立消,白骨箭自动飘落在林韵柔的手中。
林韵柔对领域的理解显然在纪湘然之上,纪湘然等天外门诸人,使用领域时受邵延影响,都是“以吾之名”开头,而林韵柔却随意一个“吾说”而不拘泥于邵延的规矩,对领域没有足够领域当不敢如此。
两个黄衣修士与白骨箭联系瞬间断了,随他们如何催动,就是没有一丝所应。林韵柔顺手将白骨箭塞入储物袋中,自上次和纪湘然出去,林韵柔顺便在腰间挂了个储物袋,就未取下来,毕竟储物戒指太于惊人,如让人发现,怕引起风波。不过储物袋中并没有什么东西。
两人见林韵柔收了他们的法器,大声叫道:“臭丫头,快将我的宝贝还我。”又叽里咕噜念了起来,光华一闪,两只灵兽又投入他们体内,两气势又是一阵猛涨,达到筑基中期顶峰。
邵延在一旁见此,对这种法诀产生了兴趣,当初如果他会这种法诀,面对五阴时,说不定有一拼之力,毕竟他的分身飞天蜈蚣钟少严当时相当于结丹期,如果像这两一样,说不定合在一起能和元婴修士一拼。
林韵柔却不想和这两个修士磨叽了,不等两人攻击,祭起了缚龙索,一下子将麻面修士拿了下来,捆得结实扔在一旁。另一个修士见势不妙,掉头就溜,林韵柔凌空一指,凝气成棍,正敲在后脑上,跌落在地,灵兽从身中现出,又化着一道红光,飞入灵兽袋。林韵柔虚空画符,将他禁锢住。
麻面修士在地上挣扎,想挣脱缚龙索,然而,全身一点灵力也调动不了,嘴中嚷道:“快将我放了,不然,本宗掌门知道了,你们都将被灵兽吃掉!”
那个被救修士过来感谢两人相救,邵延一个甘霖术,伤势顿消,问明情况,邵延和林韵柔不觉怒火上涌。
被救修士是一个散修,幼时被一位筑基散修收为弟子,资质并不太好,名叫吴林,现为炼气九层,数日前返乡探望家人,邻居一长辈因和差役发生争执,被抓入县衙,本来吴林未当回事,邻居听说吴林已成为仙师,特来求吴林能否将人救出,吴林说不要救,又不是什么大罪,最多打二十板就了事。邻居却说出了一件让吴林怒发冲冠的事,说这两年县里来了一个供奉仙师,凡被抓到县中人犯,不论罪行大小,甚至也不问有罪无罪,都被仙师拿去喂仙师的神兽,这个消息是县衙中人偷偷透露出来的。
当晚,吴林潜入县衙,仙师不在,吴林抓个下人,问明情况,果如传言所说,仙师是御兽宗的人,这两天带了几个囚犯回山,山门就在安山。
吴林为了进一步求证,又去了一趟县牢,其中空空如也,除了门口几个衙役,牢中无一个犯人。
吴林直接赶到安山,他知道自己修为不够,不敢硬闯,偷偷潜入,在无人之处发现一个修为为炼气七层麻脸修士,自己为九层,想制服他问明情况,谁知他用一种秘术,一下子修为长为筑基期,此时也惊动他人,只好开溜,后面便是邵延所遇。
邵延回过头,口气之中已带有一丝杀气,对被缚龙索捆住的麻脸修士说:“刚才他所说的话你都听到了,是不是事实?”
“那些犯人是被我们灵兽所吃,这些人本来就是社会渣子,我们这样做是替天行道,再说,修士杀几个凡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蝼蚁,亏你们还是修士。”麻脸修士毫不在乎说。
邵延本来是准备好好询问,弄清情况,见此情景,冷笑道:“凡人是蝼蚁是吧,你在我面前也是蝼蚁,做蝼蚁就要有蝼蚁的觉悟,搜魂!”邵延也不想再问下去,手放在他的脑袋上,直接使用搜魂术,这一搜魂,让邵延决定灭了这个御兽宗。
原来,御兽宗建立不过数年,他的创建者是安山县一个土豪之子,安山县有个叫朱勔的财主,是安山第一富户,他有一个儿子朱福鑫,入山修真,八年前归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在安山创建了御兽宗,在朱家挑门徒,后来,又收了一些外姓弟子,但御兽宗中五成以上是姓朱,目前御兽宗有五六十号人。
其所传法门,除了基本炼气法门外,主要是收复一只妖兽作为灵兽,然后,让灵兽吃活人,将被吃之人生魂炼成伥鬼,可以派遣伥鬼完成各种事情,也可暂时收伥鬼合体,能用伥鬼能力,临时提升修为,伥鬼越多,提升范围越大。在紧要关头,灵兽亦可暂时合体,进一步提升自己修为,不过对自己伤害较大,要修养一段时间。
朱福鑫在安山建立御兽宗后,安山附近十里范围成了禁区,如果你进入其中,被御兽宗灵兽吃了算你倒霉。
四年前,朱家和县令勾搭上,御兽宗为县令提供一位仙师供奉,帮助县令为非作歹,而县令将犯人直接送给御兽宗。
不知道这个御兽宗宗主朱福鑫是如何想的,门下弟子却从未和他们说过修真界常识,门下弟子不知道天下之大,只认为自己门派如何了不起。
邵延搜魂完毕,可怜麻脸修士口中流出白沫,人已成白痴,邵延手一震,人顿时化为飞灰,连灵兽也是一样,十一位伥鬼现身,灵兽一死,他们也得到了解脱,向三人施了一礼,一阵阴风,卷入另一个空间。
邵延将情况一说,林韵柔和吴林也感到不可理解,邵延直接对另一位昏迷中修士同样处置,得到情况差不多,林韵柔捡起两个储物袋递给邵延,邵延简单翻了一下,将其中玉简取出,其余抛给了吴林:“你也辛苦了,作为对你酬劳,玉简我取出,不能流传在外,这个方法太过于邪恶。”
林韵柔道:“师傅,对御兽宗如何处置?”
邵延冰冷吐出两个字:“灭门!”
吴林忙道:“前辈,你们不清楚御兽宗宗主实力,还是先好好打探一般也不迟。”
邵延笑道:“也对,小心驶得万年船!”
说完,邵延和林韵柔两道神识已将整个安山笼罩在其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