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没有想到，一个错误的开始，竟然成为两人之间的芥蒂。
“不要说了……”低叹一声，苏沐夏忍住眼眶中的泪水，喃喃地开口，“只是这样就够了。”
“好……”南宫瑾墨没有坚持，实在是因为没有力气继续说下去，胸膛中的血还在向外喷涌，他的力气越来越小。懒
是不是血流光的那一刻，就是和她说永别的时候？
如果这个世界上不再有他……夏儿，你会怎么办？谁来照顾你？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是个噩梦……”吸了吸鼻子，苏沐夏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佯装无事地开口，“谢谢你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以前，晚上做噩梦的时候，她都会拼命地朝他怀里拱，将小小的身子完全埋入他的怀中，将他吵醒，然后听着他的安慰缓缓入眠……这次，也算是一次将就吧。
“噩梦啊？”南宫瑾墨微微一笑，右手上用力压着伤口，“什么梦呢？跟我讲讲……”
像是以前两个人在一张床上的模样，两人佯装无事的最后聊一次天，但是彼此都知道，回不去了……
苏沐夏跨不过去的鸿沟，是南宫瑾墨骗她的事实；而南宫瑾墨越不去的栅栏，是他生命将尽的现实。
“我不记得了。”苏沐夏摇了摇头，眼中的泪水已经无声地掉了下来，但依旧佯装无事地自嘲了一句，“可能是我长得太丑了，所以自己被自己吓醒了吧？”虫
“不丑，夏儿，你一点都不丑。”南宫瑾墨用力地开口，他的眼眶也忍不住泛红——他恨自己没用！就连这最后一个电话，他甚至都没有力气和她讲完！
他在等着生命一点点耗尽的同时，握紧了话筒，继续开口：“你在我心里，一直都很漂亮……如果你在意的话，我可以把你脸上的解药给你，你知道的，我是Y国的殿下，我回去一趟拿那个，很容易的……”
“南宫瑾墨！”苏沐夏突然喊了他一声，哭喊出来，“你不要总是对我这么好行不行！你这样让我很矛盾知不知道？”
吸了一口气，苏沐夏终于将心中的郁结都吼了过去：“明明知道我们之间存在那么多的问题，我们之间也回不去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好？让我爱上你然后再欺负我，就是你一直想做的吗？南宫瑾墨，你……”
她后面的话，他开始有点听不进去了，渐渐混沌地头脑，只停留在她的那句“让我爱上你……”，她爱上他了吗？
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等待她的爱了吗？
南宫瑾墨的唇角微微上扬，突然感觉到一丝满足。
“我说完了。”低低地抽泣着，苏沐夏终于将心中的委屈都吼了过去，然后瞪着南宫瑾墨的回应。
电话的那头，静悄悄的，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想表态什么。
苏沐夏不禁哭了——她都这样说了，还能怎么办？她已经将自己卑微的脆弱完全展露在他面前了，还要她怎么样？
如果他也爱她，他应该也表态了，但是他沉默了……这说明什么？
她不笨！自然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沉默意味着什么，他终于承认了吧——他终究没有爱过她，终究只是她一厢情愿，终究是她自愿地被他利用。
“夏儿……”良久，南宫瑾墨才喃喃地喊了她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他不是没有听见，他不是不懂她的意思，他的心在狂喜，但是……他不能给她任何回应。这个时候，如果他给她什么回应，才是真正的不负责任！
他不知道他的生命在哪里，更不知道他们的未来在哪里？在没有未来的前提下，贸然的允诺，就是私欲！
“南宫瑾墨，你不用犹豫了！”深吸一口气，苏沐夏鼓足了勇气，终于轻叹一声，“我们离婚吧。”
虽然不是第一次说了，但是这次，最正式了。
对面的电话是一片沉默。
苏沐夏的眼泪止不住一直往下流：“南宫瑾墨，我们不要再相互束缚着痛苦了！我们都后退一步，放彼此一条生路吧！”
“好……”出乎意料的，对面的南宫瑾墨突然答应了下来，声音低哑地同意，然后在苏沐夏没有回过神来之前，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一挂断电话，手不禁一软，手机不由地掉下来，遗落在草地上，而南宫瑾墨的意识也终于一点点地模糊起来——夏儿，谢谢你告诉我你爱我，这样就够了。
如果离婚，是你要的自由，那么我给你。
我们这样，总要有一个人背负所有的伤痕，放另一个人一条生路。我愿就在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漠然离开……
他的手缓缓地左手覆上口袋中的那针解药，而右手缓缓地从胸口上移下——那里没有更多的血往下流了，所以也不需要压着了。
身体一软，一股无边的黑暗彻底包围了他……
将手中的电话放回电话机，苏沐夏就放声大哭起来。
她不知道现在算是什么心情——明明是她提出的离婚，他又同意了，她不是应该高兴的吗？可是她为什么那么难过呢？
南宫瑾墨，你怎么能就这么同意！
她突然不甘心地拿起电话，重新拨通他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