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一,兰婷的生死之日,末日的来临并没有让她有太多的感触,这时候,坐在王府荷花池边静静地听着池里的小鱼游来游去,想象着如果自己是一条鱼,或许会活得很幸福。()。可惜,自己永远不可能是一条鱼。这天,她的眼睛时好时坏,一会儿看得见,一会儿看不见。
“小姐,给你鱼食。”小鱼把鱼食拿来了,放在她旁边。
“小鱼,做一条的感觉如何?”兰婷调侃着。
“做鱼有什么好?天天在水里游来游去,多无聊啊。”小鱼瘪了一下嘴,开始了她的长篇大论,“可是,有时候我也想做鱼啊,起码不会有思想不会有感情,不会有烦恼,每一天都按部就班地生活,除了被宰,什么都好。”
“难道你这条鱼甘于寂寞,不想幻化成人形追求自己所爱的人?”兰婷眨眨眼,旁边的翡翠扑哧一笑。
“小姐,你就会打趣我。”小鱼知道了兰婷说的此“鱼”非彼“鱼”,责怪地看了兰婷一眼。
“翡翠娘,你快看,那里有条快要变人形的鱼。”兰婷突然间对着正在那里绣锦帕的翡翠大喊。
“哪里哪里?”小鱼凑过来看,看到大声笑的兰婷,更是生气地别开了头。()兰婷停止笑了,她就算是笑,心里也没有太高兴的感觉,她多么希望自己不是自己,一个没有情感的人,做什么都不会有大悲大喜。她想念以前的国度了,起码那里有她的朋友,虽然朋友们经常调侃她没心有肺,只知道呼吸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情感的奥妙。是吧,她从小长在一个亲情淡薄的家里,能有什么过多的感情?
“小鱼,我们去柳府吧。”兰婷停下来后,淡然地说,在不确定自己将来的时候,她想做一些事,比如,让柳云岚知道小鱼的内心,不期待开花结果,只求他们能够彼此认识自己的心。悲哀的是自己,既然悲哀没用,为什么不看着别人而去感受一下不一样的情愫呢?
“小姐。。。。。。。”小鱼迟疑了,她知道自己的感情太过奢侈,她付不起高昂的感情费用。
“不要婆婆妈妈的好不好,做人就要干脆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兰婷站起来拉着小鱼就走,“翡翠娘,我们出去了,晚饭不用等我了,我们好好宰一下柳云峰。”
“路上小心点。”翡翠放下手中的活,看着她的背影,内疚不已。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啊?今天是什么重大的节日吗?”兰婷带着小鱼走进柳府的时候,看到的人居然有苏肃、柳云峰、柳云岚、辕家四兄弟、杨倾远、肖傲还有元衡太子跟将军。他们那么多人站在院子中间干什么?
“婷儿,你来了。”柳云峰释怀地一笑,没有想到兰婷会来。
“兰婷,我们正想去找你呢。”苏肃一改平时纨绔子弟的样子,变得很严肃,兰婷想从他眼睛里看出点端倪,可是,除了冷然,什么都没有。
“有什么事到书房说吧。”柳云峰过来牵起兰婷的手就往前走去,他们跟着去,小鱼看着柳云岚的方向,静静地站着,她不能够拥有这段感情,让她为小姐做点什么吧。想着她就离开了。小鱼很快找到了黄质城。
“小鱼,你怎么回来了?丫头呢?”黄质城跟丞相一起研究今晚该怎么对抗黑夜带给娇月王妃的灵力,看到气喘吁吁的小鱼,放下手中的罗盘回头看着她。
“大人,小鱼不想让小姐灵魂破碎,小鱼想代替小姐。”小鱼跪下来哭着恳求,“小姐一直没有感情,每天没心没肺地活着,别人以为她很快乐很淡然,可我跟翡翠阿姨知道她心里的苦,她问过我们很多次,‘心跳的感觉是什么?怒道极点撒泼的感觉又是什么?当自尊受到创伤的时候,那种激昂的情感又是什么?为什么我看一切事物都是平常心,没有起伏,就算是起伏也是我自己为了麻痹别人做出来的感觉。。。。。。。’这对她已经很不公平了,为什么还要拿她的性命做赌注?她是一个无辜的人,牵扯到这里,没有自我,这对她一点都不公平。”
“小鱼,我们每个人都不想丫头出事,”黄质城叹了一口气,“十六年前我没能保护暮月,十六年后,我无法保护丫头,我心也焦急,我比谁都难受,可是,这是个机会,丫头是个契机,你们不知道十六年前,暮府那场悲剧后,接着又有官员受了朱笑荷的迫害,当年棋月上下,一共有三万人被害,我们策划了这么久就是为了阻止今天的浩劫。牺牲她一个,救下整个棋月,我相信丫头会明白的。”
“可是。。。。。。。”小鱼还想说些什么。
“小鱼,你知道暮月为什么会找一个对感情很淡薄的人吗?”丞相语重心长地把小鱼拉起来,小鱼摇头,她不懂得大人物的思想,“情到深处人孤独,越是爱得深刻,越会有顾忌,在关键时刻,最害人的还是感情,丫头没有情感却喜欢把感情表现在脸上,是因为她迫切地希望拥有,这样的人,她的意志力是很强的,对抗邪恶的势力会更容易。我给她喝绝情草除了要她断除情外,更重要的是想着让她对感情有一种向往,强烈的梦想会激发她最后灵魂的深处那点执念,越是没有的东西越是喜欢去追求,我相信暮月也是有这样的想法的,你就不要再伤感了,每个人都有她应该走的路,不管这路是不是设定好的。”
“小鱼,你还是快点回去侍候丫头吧,别想太多了。”黄质城吩咐着小鱼,小鱼含泪跑了出来。
小姐,为什么你会这样辛苦?小鱼什么替你做不了?上天,如果一定要小鱼用一样东西来换取小姐的平安,那么,小鱼愿意用任何东西,包括自己的生命,求求你,让她好过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