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渊宸到底是打定主意将叶亦瑢的病情如实告诉她。病房里叶亦淳和辛梓璇轮番给叶亦瑢说着网络上的段子都她笑,只有莫渊宸自己心里暗潮汹涌的琢磨还如何开口。
叶亦瑢早就注意到男人欲言又止的相当痛苦,扭过头轻飘飘的问:“大叔,怎么了?有话要跟我说吗?”她自然没忽略话出口时,男人一瞬间的轻松。
“嗯,有话要跟你说,叶亦淳和辛梓璇你们也一起听吧……”
叶亦淳从男人神情中的郑重就猜到这是要如实相告了,扯扯辛梓璇衣袖,示意她正经点。
莫渊宸将那天会议上卓然的话几乎是一句不露的娓娓道来,男人低沉浑厚的嗓音,像是大提琴被琴弦触碰了那般回音阵阵。
叶亦瑢一直神情淡然而温软的静静聆听着,直到莫渊宸话说完,开始沉默时,才状似不经意的笑出声,“你们怕我知道了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才一直瞒着我,迟迟不告诉我的吧!”
莫渊宸和叶亦淳在辛梓璇的震惊和叶亦瑢的淡定中重重点头。
“我敢说,你们原本不想告诉我的,但……”语气回转,寓意深刻,“你们改变主意了……”
“姐,我是觉着还是告诉你比较好,虽然卓越卓然哥不同意!”叶亦淳小心翼翼的开口。
“不管做什么决定,你们都是为我好,我能理解,真的。更何况我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这次病好出院,我依旧是那个我,不会就因为这个而改变我本来过的好好的生活,没必要这么战战兢兢的,毕竟二十年都平安无事的过来了,我还就不信我能英年早逝,老天爷舍不得收我的……”
“瑢儿……”莫渊宸有些恼怒的轻斥。
“说笑啦!”叶亦瑢笑得俏皮而又轻松,可一屋子的三个人俱是沉默下来,神情变幻的,气氛一时间沉重无比。“好了,好了……”叶亦瑢揪揪这个衣袖,碰碰那个胳膊的,自己反倒一派轻松,“生病的是我,怎么你们这么伤心啊,笑笑嘛!”女孩挪挪位置,坐的离莫渊宸更近点,“大叔,笑笑,真没什么大不了的……”女孩反而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一样,笑容清澈干净,眼眸脉脉的。
莫渊宸见女孩这样更是心疼,心脏揪得似乎喘不过气,拉过女孩的双手,眼神坚稳郑重,“瑢儿放心,我们绝不会让你出事的!”
“对嘛,有你们在我更不要担心啦!嘿嘿,大叔,我要出去玩,背我去背我去!”不知何时,对大叔撒娇耍赖越来越熟捻,一点都不会觉得别扭。
“好……”给女孩又多加了件衣服才顺从的背起轻飘飘的叶亦瑢。
叶亦瑢欢快的在男人背上蹦哒,“我是不是轻了好多?果然生病最容易减肥了……”
“嗯,你还是多吃点好,全是骨头,隔得疼!”莫渊宸不动声色的收进即将滑落的眼泪,使劲的把女孩一耸一耸的往上弄。
“嘿嘿,又可以随便吃喽,驾驾!”此刻,女孩的笑容是透心而发,伤心过去,生活依旧要过,她已经让太多人担心了,是时候重新出发,什么乱七八糟的病都去死吧!
“莫渊宸说得都是真的?”辛梓璇依旧沉浸在不可置信中。
“嗯……”叶亦淳沉重的点头。
“真的没有办法?”眼神里却是自知早已无望的失落。
“嗯……姐姐,不会有事的,或许一辈子都没事的……”
“叶亦淳,我们要对你姐好一点,毕竟……”毕竟我们不知道哪一天是她最后一天。
叶亦淳见女生哭得梨花带雨,实在不忍,“肩膀借你!”
辛梓璇看着这个迅速成长成熟起来的男子,萤白色的灯光圈着男子的身影,心下一片安宁如梦,就这样投入他的怀抱,安安静静的发泄出所有替叶亦瑢感到的委屈。隔着玻璃看到病房里,莫渊宸和叶亦瑢俩人玩着幼稚的五子棋玩得不亦乐乎,辛梓璇和叶亦淳凝神望了望,俩人眼神一碰,似乎心有灵犀的一齐拽过卓然到角落里。
“卓然,小叶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还要观察一阵子,怎么?”卓然似乎察觉到话里细微的话外之音。
“我们觉得,让小叶回学校上课可能对她更好,她喜欢跟朋友相处,你也知道她有多不喜欢医院……”辛梓璇有点胆战心惊的说着这些话,此刻的卓然周身散发的气场压抑非常。
女生说得话,其实,卓然再了解不过自己这个虽然是半路认来的妹妹,曾经最讨厌的医院此刻更如人间炼狱,甚至还带走了她最为珍惜的朋友。
辛梓璇读懂了卓然目光中的徘徊与担忧,眼神流转,“这样,白天她去上课,下课后回来治疗,不可以吗?”女孩搓着手,诚恳的为同样也是自己最为珍惜的朋友祈求。
卓然颜容清俊的脸上终于展现出无奈的挫败与心疼,“好吧,我今天再给她检查一下,没什么异常,明天你陪她回学校?”
“谢谢你了,莫渊宸同意了,卓然你也同意了,这下万事大吉了。”眉目鲜妍的女孩子此刻绽放出的笑容有着同叶亦瑢般清澈干净。
卓然目光如炬,眼神里有些微妙荡漾,“没大没小的,跟瑢瑢一样,叫哥!”
辛梓璇正激动着,没头没脑被敲了脑袋,歉疚的吐舌,“是,卓然哥!”
女生进去,在叶亦瑢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的比了个“OK”的手势,莫渊宸心领神会外加赞叹的点头,就知道这事辛梓璇出面比他去效果好,现在卓然动不动就给他摆大舅子的谱儿,烦得不行,明明那天跟叶家父母表明心迹是为了此刻床上调皮捣蛋拧成麻花的女孩儿,却不料被一个个的拿捏住了把柄,就连辛梓璇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仗着自个儿有那么点小姨子的关系,就明火执仗的使唤他,恨得他是牙痒痒的,若不是这次为了瑢儿,那姑娘才不好答应呢。唉,不就喜欢上了个小姑娘,就让自己活成这样,他得真是……心甘情愿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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