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
司马安平在自家府邸设局抓人,被抓的却被神秘人给救走了。那些侍卫家丁里面,没有少了哪一个人物的眼线,不到第二日,该知道的人便都知道了。
只是,醉红尘迎客厅内,百里郁寒执着薄笺的手一抖,差点没有拿住它。心中思绪翻飞,终是掀起了一抹不知是苦是甜的笑来,喃喃着:“既然回来,为何不来见我?可是恨极了我?”
另一头,太师傅庸也没有等到第二日天明便匆匆而来,一双精攫的眼扫视了这房间内颇为自责的一干人等,最后锁定在了那个床上躺着的人身上。而后走上前去,垂眼看着,道:“还没死?”
那个装晕的傅石生一听这话火冒三丈!破口便道:“老头子!你别一开口就咒你儿子成么?!嘶······”过大的动静又扯到了肩膀上的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
傅庸唇边挂着抹得意的笑,让司马安平等人都有了一种觉得他老奸巨猾的感觉来。然而那双虽老却不浑浊的眼扫了过来的时候,那一干年轻人又都默默垂了头。
傅庸看着傅石生道:“你这性子,早该吃点苦遭点罪了。想那子楚七岁就······”说到这里,傅庸第一次自动地禁了声,倒是让傅石生颇有些意外。以往每一次自己犯事儿的时候老头子总是说着同样的话,傅石生都背的下来了:想那子楚七岁就提刀上战场,十岁升了功勋,十七岁就当了大将军,一身不知受过多少伤吃过多少累,我这辈子就是比不上慕殷教育儿子啊,要是当年我直接将你丢给他说不定你现在也是个人物了!如此种种。
傅石生讶然看着噤声的傅庸,倒是没有发现自“子楚”那二字出来之后这房间内气氛都有了一丝变化。安常在与司马安平两人身子一僵,白珩悄然瞥了眼那二人。而那心思细腻的良欢也已经感觉出了一丝端倪,只与白珩对视了一眼,白珩摇了摇头,示意良欢勿要多想。
傅庸整一个老人精,自打听着手下的探子禀报了安常在那一句“你回来了”的时候,根据那事情始末种种推断,心下一凌,一个有些可怕的念头蹦了出来,虽忧心着傅石生的伤势,然大局为重,他却主要是为了另外的目的前来。
随即便道:“平儿,你跟常在来一下。”说着也不顾这将军府的主人,便推门走了出去。
司马安平与安常在两人没有对视没有抬头,都是垂了半个脑袋,两个也都不是笨人,知晓定是安常在情不自禁的那一句话以及司马安平当时的态度漏了底。两人跟着傅庸出了门,傅庸只在庭院里站着,道:“书房在哪里?”
司马安平连忙指引,带着傅庸前去,而那安常在只得亦步亦趋地跟在其后,心思却有些飞远了。
书房内,傅庸示意司马安平将房门关上,而后便开口道:“那人是谁?”
安常在半垂着头不说话,司马安平倒是迎了傅庸在太师椅上坐了,道:“夜色太深,那人易了容,说不清楚到底是谁不是谁。”
傅庸沉了脸,道:“不用跟老夫兜圈子,你这司马将军府里也少不了老狐狸的眼线,昨夜的事情虽没办得好,但是歪打正着,可以让我们有文章可作。现在只差一步那老狐狸就出洞了,你们这算是在老狐狸的屁股后面烧了一把火,让他先踏出了那一步。”
司马安平还是有些不甚懂,可那安常在却眯了眯眼,不尽是赞赏,却更多的是沉郁。
傅庸接着道:“不论昨夜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我们所想的那人,他都只能够是了。”
“此话怎讲?”司马安平问道。
安常在唇边扯开了一抹有些冰冷的笑来,道:“太师可是要让我们去点上那一把火?以慕子楚作火折子,老狐狸为薪柴,烧红这一片帝都天地?!”
傅庸虽赞赏安常在如此清透地了解朝廷世事,却也不甚满意安常在的语气,道:“子楚若是有知,当不会反对。”
安常在抬眼,很不礼貌冷冷地瞧了眼傅庸,道:“家国天下,他慕子楚从未欠百里家!从未欠大燮!”
司马安平至此方才有了些了解安常在与傅庸所言大体,却仍未知细节,只皱了眉头在一边,“那人······未必是他。”
傅庸并不因安常在的话而气愤,反却宽慰般地松了那沉下的脸,只轻若未闻地叹了口气,道:“老夫知你二人一直以来都以子楚为心里头那个站得最高的人,可是如今事情已然发展到此,不止老夫知晓昨晚之事,想来朝廷中那几个应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即使昨晚那人并不是子楚,你们也必须得对外宣称那是慕子楚,死了四年的慕子楚!你们得宣扬他归来的目的,得将所有的矛头对准老狐狸。”
安常在与司马安平瞬时安静了下来,一句话不说。
傅庸再次叹了口气,道:“若那人真是子楚······跟乱红扯在了一起,他归来的目的又可曾单纯?子楚从不是一个任性妄为的人,他当知晓我等的苦心。”傅庸站起了身来走至门边,推开门见门外阳光明媚,耀了眼,暖了心,“这是他守护的大燮,更是他守护的人。”
醉红尘后院内,红尘一身血色曳地长裙,仍旧是那方雪缎面纱,仍旧是那双狭长半眯媚眼,却让人丝毫没有魅惑的感觉,只觉寒气从脚心透了出来,人人噤声,连往常嬉笑怒骂的菱梦也闭了嘴,只百无聊赖地用那绣花鞋尖儿划拉着圆圈。
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氛持续了许久,红尘终于开口:“可还记得给你的是何任务?”
这话是对颜洛说的,颜洛一腿屈膝一腿膝跪,道:“护着虞美人性命,勿要让她有危险举动,随时随地上报行踪。”
红尘听后,垂眼看着颜洛,理了理手上的白色护指,接着道:“组织规矩,任务未成当作何处罚?”
颜洛沉沉地吸了口气,正待抽出长剑来,却被虞美人拦住了。
虞美人也是跪着的,膝行一步后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私自前去将军府想要找出罪证来,与颜洛无关!”
红尘缓缓睁开了那双半眯的眼,饶是虞美人自小跟着那喜怒无常冷情嗜血的虞姬也无法担待起红尘这睁眼瞬间的寒意!往日里媚态横生的眼,此刻却冰冷蚀骨,只凉凉地看着虞美人,便叫虞美人呼吸都起了犹豫。
“我,我知我急功近利了,”虞美人连忙瞥开了眼去,道:“若是拿到了罪证······”
红尘摊出了左手来,虞美人不懂,红尘便道:“罪证呢?”
虞美人噤声,她什么都没有拿到,反而要了几人前去就她,也自知理亏。
红尘却弯下了身子来,一头乌黑长发滑下肩头,那张蒙着面纱的脸离了虞美人的脸不到一寸,那双看不出喜怒看不出情仇却让人寒气横生的眼就那样直直地盯着虞美人的眼,道:“临走不忘扔下古朴玉佩,是否能给我解释解释?”
以小筑这样的码字速度,原本一日一更已经是极限,如今要一日两更…哎…各位亲们,如果偶尔哪一天小筑实在一日更不出两章,别砸小筑啊。(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