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病恙这许久,我等为人臣子都没有前去探望,恐怕会落人口实而且我等也确实对皇上思念得紧,担心皇上龙体是否安康。我看,趁今日大家都在,我们便前去请安吧。”
柄华侯将手笼在袖中,一派悠然作色。然而此话一出,李清和傅庸二人同时抬眼,冰冷的目光同时射向了柄华侯。
他明明知晓皇上不在宫内!
柄华侯那话方才出口,柄华侯一派的官员们便开始附和,直言久未得见圣上龙颜,今日必得前去请安。
李清站在前方,也算是临危不乱地道:“皇上早有旨意,让各位同僚勿去打扰。”
“旨意?圣旨何在?”
“就是!从皇上病恙开始就一直都是你李大人和傅大人在这里发号施令!皇上所有的旨意都只是口谕,可谁知道你李大人和傅大人是不是串通好了的?!”
“李大人!今日你必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傅大人!皇上现在到底在不在宫内!”
“有传言说皇上早已失踪多时!李大人傅大人,难道不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么?”
柄华侯一派的官员们纷纷指责了开来,而那柄华侯却只是袖手旁观,冷眼看着李清和傅庸到底如何应付。
安常在与司马安平两人站在下首,心知今日定然逃不过这些官员的纠缠。安常在刚刚想要开口解围,却被柄华侯抢先一步。
柄华侯伸出了那苍老年迈的手,摆了摆,道:“诸位同僚,且听我一语。如今众说纷纭,唯一的法子便是前去探望圣体是否安康。若是圣上责怪下来,老夫一力承担。毕竟我等为人臣子,关心君上身体乃人之常情,相信皇上也会体谅我等的苦心!”
这话一说完,转身便带着一众柄华侯一派的官员往后而去。李清与那傅庸二人拦不住也无从可拦,旁边的侍卫军在李清的眼色下迅速跑来,却不知为何其中一半侍卫竟然阻住了另一半的侍卫!
傅庸讶然得连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被李清扶住身体方才站定。
“柄……他竟然连侍卫都换成他的人了!”
“稍安勿躁。”李清压低了声音在傅庸耳边道:“等的,不就是这一天么。”
安常在和司马安平两人互换了一个眼色,而后司马安平也跟着柄华侯那一群人浩浩荡荡地“闯”了皇上的憩殿,不少李清和傅庸一派的官员在二人的会意下也跟着去了。
然而,一直以来存在感并没有司马安平那么强烈的安常在却悄然移步到了东方誉的身后,压着声音状似焦急地道:“东方伯父,世侄有要事同东方伯父商谈!”
东方誉浓眉渐蹙,转过身去却看到安常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两人退出了大殿之后来到了殿外转角处,方才站定,安常在立马焦急地道:“东方伯父,子期和白珩二人与我们失去了联络!”
“你说什么?!”
“他二人携书北上,本与我们四人约定好一日一信,由我们专门饲养的花鸽传书。可是昨日和今日花鸽传回的都是我们寄出去的信件!”
“会不会是你们的鸽子……”
“不可能!那鸽子是我们养了数年的,只认我们六人,是我们六人之间传信所用。”
东方誉嘭地一声捶向了旁边的朱色栏杆,怒道:“柄华侯!!!”
安常在思索一番之后,道:“伯父,为今之计得先找到子期他们,活要见人,死……不,他们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
东方誉如疾风般倏然刮走,带着浓浓的怒意和一些不可抑制的颤抖。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能够再失去一个!当初子期自请携文书北上,他东方誉是极力反对的。这个事情不能够大张旗鼓地做,带的人就必须少,然而柄华侯定然不会那么轻易让文书传到北戎边境,定然会阻挠……只是,只是没有想到,柄华侯的动作这么快!
柄华侯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内宫皇帝的憩殿外,一干人等恭恭敬敬地跪下,道:“臣等念及皇上圣体微恙,特此前来请安!”
憩殿的大门缓缓打开,英公公手执拂尘走了出来,睨着这一干人等,细声细气地道:“李大人难道没有传达圣上口谕么?圣上歇着呢,诸位大人就请回去吧!”
英公公的话说过之后却没有一个人有离去的打算,直看得英公公冷汗直冒,却强自镇定。
柄华侯脸上挂着微笑,道:“如今见不到皇上,诸位大人是不会走的。”
“柄丞相,那些年轻人不懂事也就算了,柄丞相是深知皇上的人。皇上说了不让看就不让看,老奴也没办法啊!”
“英公公确定皇上说了?”柄华侯挑着眼睛看着英公公。
英公公倒吸一口冷气,道:“柄丞相这话什么意思?”
“假传圣旨,可是要杀头灭九族的!”柄华侯话语倏然犀利,推开了英公公挡在前面的身体便迈步进了憩殿。身后几个品级稍高的官员也随同进去。
片刻之后,那几个官员纷纷急急退出,大声喊道:“英午何!大胆奴才!将皇上带到何处去了?!此处分明就是空殿!”
一语既出,下面跪着的一众官员瞬间哗然!
英公公颤抖着身子陡然跪下,道:“这,这,分明在里面呀,怎么会没有呢?!”
“哼!你一介阉人竟敢假传圣旨!定然是有人指使!”柄华侯从内殿走了出来,怒指英公公斥道:“说!皇上现在何方?!是何人指使你假传圣旨?!”
“这,这……柄丞相啊,皇上不在的事情您明明是知道的啊!您现在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一下子就不认了呢?”
“胡说八道!”柄华侯拂袖背手而立,道:“我何时知晓皇上不在?若是老夫知道,又怎会带着这些个同僚前来恭请圣安呢?!”
“你,你!”
“来人!英午何疏忽职守,假传圣旨,将其压入天牢候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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