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楚,你听……他们叫的是你的名字。”百里郁寒站在慕子楚身后,几乎紧靠着他的后背。
慕子楚回头看去,大燮的士兵欢腾不已,司马安平和东方子期二人都被高高地抛了起来,冷面少卿东方子期的脸上甚至难得地出现了笑容。
慕子楚并未说话,大量的失血其实早已让他有些晕眩,但强自撑着,这样的伤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
“子楚……”百里郁寒的声音沉沉的,可是却被慕子楚打断了,淡淡道:“皇上,回营吧,将士们都累了。”
说得此话,百里郁寒见着慕子楚的脸色更加苍白了,抬手想要查探一番慕子楚的伤势,却被慕子楚一个侧身避了过去,那伸出的手便尴尬地搁浅在半空。
慕子楚转身吹了声口哨,羽天雪驹眨眼间便飞奔了过来,乖巧地立在慕子楚面前。
摸了摸羽天雪驹毫无杂色雪白精悍的马背,慕子楚正欲翻身而上,陡然间一条手臂伸了过来将他箍入了一个比他更宽厚的胸膛,而后抱着他翻身上了马背!
慕子楚抽了一口冷气,恍然间竟是连气息都不匀称了。
百里郁寒的呼吸喷拂在慕子楚的脖颈处,沉沉地道:“你受了伤,与我同乘一匹吧。”
一直以来慕子楚都不是扭捏之人,即使此刻仍旧因为百里郁寒用计逼自己现身而心有隔阂,可却也不再多说一句,由得百里郁寒抱着他同乘一匹,只是身子有些僵硬,再加上背后的伤口流血之多,恍惚间更是晕眩。
觉察到了慕子楚似乎有些微的摇摇欲坠,百里郁寒在他身后伸出了两手,将慕子楚紧紧箍在了自己的怀中。慕子楚动了一动,却不见任何放松。
说来,自小与慕子楚亲近,曾经甚至时常同床共枕。可是当年心怀磊落,从未有觉得任何的不妥。可是如今,百里郁寒只觉得心里头似有一条小蛇在心肺之间钻来钻去,又似是被鸿羽撩得酥痒不已。
羽天雪驹缓缓而归,伴随着大燮士兵的呼号,大燮胜仗归来,还带来了御龙将军慕子楚未亡的消息,似乎是一夜之间,天下间无人不知慕子楚还活着,并且带领着大燮又一次打赢了胜仗。
消息一出,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自然是大燮的百姓,他们的慕将军回来了,他们的御龙将军仍然活着!可是忧愁的却也大有人在,那些曾经对大燮边境虎视眈眈的国家一时半刻竟是丝毫不敢轻举妄动了,北戎自不必说,刚刚吃了败仗,折损了十数万大军,连阿尔鲁吉莫天都死在了战场。南国西疆等国听闻慕子楚活着,听闻了楼岚城一役,纷纷打算派遣使者送来礼物,以示友好。
而楼岚城迦楼谷的军营里,此刻的慕子楚却与百里郁寒二人对峙着,一人都不肯让步。
“你伤在肩胛,如何自己上药?!”百里郁寒有些愠怒,只觉得此刻慕子楚是因为他用计逼他出来,所以心里埋怨着,所以不愿意让他上药。
而不管百里郁寒说什么,也不管他脸上是何表情,慕子楚始终不作任何让步:“皇上,十余年来战场受伤子楚都是自己上药,早已习惯,无须劳烦圣上,谢圣上厚爱。”
看见慕子楚一味的疏离,百里郁寒忍着心头一把怒火,道:“那好,你不让我给你上药,总要让军医看看吧?你……”
慕子楚此刻也觉头大,以前出兵军营里面都是自己最大,自己说了算,即使受点伤一声令下军医只需将药拿过来便好,谁也没有权利说个不字。但是如今这军营里头他却不是最大的,上面还有一个百里郁寒,百里郁寒说一,一般人是说不得二的。
慕子楚淡漠的脸仍旧不退让一步,直让百里郁寒有些不住道:“你到底要如何?!我也不可,军医也不可!”
“皇上!”在二人僵持之间,一中郎将前来禀道:“军营口有两名女子说是要见慕将军!”
百里郁寒眼神一沉,心知定然是冬阁四女之二。若是要让慕子楚回朝,那么也就势必要接受慕子楚现在仍旧是乱红尊主的事实。
慕子楚听得之后却是心下一松,道:“皇上,军中不允女子进帐,但是也有条例言明家属可作探亲。”此言便是在对百里郁寒说要让那二人进来。
百里郁寒摆了摆手,对那中郎将道:“带她们过来。”
片刻之后,两名女子便施施然走向了这军帐。军中的男人们特别是常年驻扎在边陲的男人们一年到头少有能够看见女人的时候,可是这两名女子从一群男人中间走过,那样的感觉就像是饥饿了许久的人眼前出现的竟然是一碗鲍参翅肚,不由得人怀疑这是饿晕了之后的眼花。可是在听说这两名女子乃是慕将军家属的时候,便也明白过来不是眼花,只是那鲍参翅肚终究不是自己这种人能够喝得上的。
绮兰和绿依二人撩开了帐帘,先是恭敬地对着百里郁寒行了一礼,道:“见过皇上。”而后又向着慕子楚道:“参见尊主。”
百里郁寒双目微微一眯,看着刚入帐中的绮兰和绿依。不需要她们在自己面前强调慕子楚尊主的身份,他自有计量。
“皇上,草民的伤就交给绮兰了吧。这几年都是绮兰在料理我的起居,她自是清楚。”慕子楚连忙道。而那绮兰和绿依也明白了过来,知晓慕子楚此刻仍旧没有处理身后的伤口。
绮兰也便承着那话,道:“皇上,尊主这几年中毒颇深,如今虽然解了,可身体状况一般军医也是不甚清楚的。民女才疏学浅,不过也随着师父学了几日的皮毛,尚可应付些。”
搬出华蔺来,由不得百里郁寒不松口。
“那好,你过来,为子楚将伤口处理了再说。”百里郁寒走到了慕子楚身边,竟是一副要在一旁看着绮兰为慕子楚处理伤口的样子。
绿依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模样,唇边挂着藏也藏不住的笑意,直看得慕子楚觉得当初的分筋错骨手太轻了些。
此刻,营帐之外一个怯懦懦的声音道:“皇上,罪臣安常在办事不利,还请皇上责罚……”这一句话便都是抽了三口气才说完,说完之后更是传来了一阵抽噎之声。
百里郁寒没空理会安常在,道:“下去!”
然而营帐外的安常在却“坚韧不拔”,仍旧哭哭啼啼道:“皇上,要不是因为罪臣,慕将军也不会被贼人所伤。罪臣有罪,万死不足惜,请皇上……”
唰地一声,百里郁寒撩开了帐帘,冷冷地看着面前跪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安常在,道:“哭到军帐前面来了,这次你又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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