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许栩趴在树顶旅馆宽敞的观景台上,俯瞰着外面的风景。
阿布戴尔的日落很美,一轮红日挂在远方的肯尼亚峰上,欲坠未坠。由于云的折射作用,天空被分成几层,最顶端的仍旧是浅蓝,有流云飘散,然后往下过渡为深蓝与烟紫,中间靠近山脉的部分是金色,再往下就是橘红一片,如火如荼地在整个山头上燃烧着,跃动着,一直摧枯拉朽地蔓延到近处的水塘上。而水塘边,成群的大象、野牛、犀牛、羚羊、野猪等野生动物正互相逗耍、追逐、饮水,甚至不断发出嚎叫,在夕阳的烘托下,如同纸板上的剪影突然活了过来似地,让人有种意料不及的惊艳与惊喜。
野性的非洲,神奇的非洲,充满生命中最原始能量与活力的非洲。
许栩看着底下那些活蹦乱跳的动物,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宁静和安详,她觉得它们才是这片神奇土地的真正主人。动物们没有电灯,没有电视,甚至连热水和罐头都没有,可是却活得那么自由自在,比那些所谓生活在“现代文明”中的人类快活得多了。突然,一个奇怪的想法在她的脑袋里冒出:重返21世纪对自己来说是否是那么重要?在这里,虽然她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ipad,但活得一点都不比以前差,甚至还更开心一些。美丽的大自然,活泼的野生动物,简单而自由的飞行生活以及一帮真心相待的伙伴,这些都是她以前所缺乏的,也是一直所追求的,但现在她似乎已经找到了。
此时,阿诺走到了她的身边,替她披上自己的皮夹克:“到了晚上森林里的温度会降到很低,小心着凉了。你似乎很喜欢这里?”
“嗯!这里实在太美了,特别是那些动物,看到它们我就觉得心情愉快。”,许栩微笑着收紧了夹克的领口,他的残余的体温正伴随着衣服紧紧地簇拥着她。阿诺说的没错,入夜的森林的确令人寒意顿生,可是此刻,她却感到温暖,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衣服还是衣服主人的原因。
“你喜欢看动物?呵呵,在非洲能看动物的地方多的是,不只有这里。”,阿诺宠溺地看着她,她此时的表情就像在万圣节里讨到大捧糖果的孩子,脸上尽是满足和幸福,他也有同样的感觉,不过不是因为动物,而是因为她正在笑,披着他的衣服靠在他的臂膀边。这一刻仿佛就是永远。
“别的地方可没法比,这里是伊莉莎白二世曾经住过的旅店啊。1952年,她和菲利普亲王在这里度假,在树上的时候还是公主,当晚乔治六世去世,英国皇室当即宣布伊丽莎白公主继位,第二天她下了树就成了英女王。而且,威廉王子就是在这附近向凯特王妃求婚的,多浪漫啊!”,许栩只顾着沉吟在喜悦里,压根没留意到自己竟然把还没发生的,后世才有的事情顺口说了出来。
“伊莉莎白女王?威廉王子?许栩,现在英国的国王是乔治五世,伊莉莎白公主只是他的孙女。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乔治六世会在1952年离世?”,阿诺奇怪地盯着她问。
许栩被他这冷不防地一问,才醒悟到自己不经意间已经泄露了“天机”,她茫然地回看着阿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难道要告诉他自己是从2011年穿越过来的,所以知道伊莉莎白公主会在1952年登基,也知道她的孙子在2011年娶了个王妃叫凯特?不,不可以,如果她说出来,所有的人都会将她当疯子看,没人会相信她的话,甚至会把她捆起来带去给脑科医生做检查,就像当初在恩贡庄园里马修所做的那样。可是她的确知道,知道那些现在看来是疯话但未来终究会发生的事实。
瞬间,许栩感到彷徨和困惑。
两人正说着,旅馆女主人也就是埃里克•沃克上尉的夫人走了出来,招呼他们进去吃晚饭,这才将许栩从窘迫中解救了出来。
晚饭期间,史丹利和约翰两个人滔滔不绝地谈论着飞机,流体学,动力学,风洞试验等等与航空相关的话题,他们都是机械工程师,这一老一少简直是话语投契,相逢恨晚,几杯酒下肚已经成了忘年之交。此时史丹利又说起了飞机发动机的问题,他认为现在飞机上使用的螺旋桨发动机终究会被新式的喷气式发动机所替代,以获得更快的速度和更大的高度。
但约翰却认为喷气式发动机只是实验室里的研究命题,离实现还有很远的距离,就算能研究出来,也无法解决飞机因为高速而产生的空气压缩性效应,它会使空气在飞机前面堆积起来,从而引起机尾颤振。
在三十年代初期,飞机上使用的都是旧式的活塞式螺旋桨发动机,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飞机的速度和高度,因为螺旋桨在转速达到一定程度时,就无法转得更快,也无法为飞机提供更大的动力。所以,当时在英国和德国,有一些设计师已经开始着手研究新式的喷气式发动机,但世界上第一台喷气式发动机得要到1935年才由英国人弗兰克.惠特尔发明出来。
“约翰,你说的空气压缩性效应是个问题,但我相信始终能解决的。现在皇家空军的弗兰克.惠特尔上尉正在研究离心式喷气发动机,我认为这一种很高效的发动机,如果研究成功,英国空军就能拥有世界上最快的战斗机了!”,史丹利兴致勃勃地说着,手指还朝前轻抓了一下,仿佛他正在驾驶着幻想中的战斗机。
“但我认为,离心式的发动机,空气从转子的两旁进入,气流与飞机的飞行航迹垂直进入燃烧室,再通过发动机其余的部分,因此气流至少有两次转 90 度,效率比较低。反而德国人设计的轴流式喷气发动机会更简单高效,他们的战斗机能够达到1000公里的时速。”,许栩忍不住反驳史丹利的话。她很清楚虽然英国人发明了第一台喷气式发动机,但世界上第一架喷气式战斗机却是德国人发明的,而且在二战时期,德国空军使用的Me-163“彗星”是当时速度最快的喷气式战斗机,即使后来英军使用的“流星”喷气战斗机亦不能相比。
史丹利瞪大了眼睛,他觉得许栩所说的有点像天方夜谭,也像一个未知的,超越了他想象力的新领域。对于离心式发动机的研究,即使是惠特尔还只停留在设想的阶段,没有造出任何实物,但许栩竟然一下子就将发动机具体的工作流程说了出来,并能指出其弊端,仿佛她已然见过这种发动机。而且她还说有比离心式更高效的轴流式发动机,史丹利的好奇心顿时被深深地激起,他追问道:“1000公里时速?德国人设计的?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卡洛斯夫人,你能不能详细地说一下这种轴流式发动机的构造和工作原理?”
史丹利当然猜不到,许栩知道这一切只是因为她所掌握的知识比他们先进了78年。
“这种发动机……”,许栩本想接着说下去,但她忽然间想到一个问题,就是此时德国的轴流式发动机根本还没制造出来,如果她预先把未发生的事情给泄露了,那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历史会不会从此改变?整个人类社会发展历程会不会发生颠覆?刹那间,她犹豫了,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轻率地把将来的事物给透露出来,所以她话锋一转,支吾道:“呃……其实我也不是很懂,只是听别人瞎说罢了,你们知道女人的想象力都是很丰富的,刚才说的都是我自己乱猜的。哦,菜要凉了,大家赶紧吃吧。”
“可是……”,史丹利狐疑地盯着许栩,他不认为这位年轻美丽的伯爵夫人是在瞎说,事实上她说的完全符合流体力学的原理,而且还包含着他从未听过的先进理念。他还想追问下去,却被阿诺打断了问话:“嗨,史丹利,我想把我的虎蛾改装一下,让它飞得更快,尤其是发动机,你有没有什么好建议?”
史丹利一听又来劲了,便把对许栩的疑问抛之脑后,转而对阿诺的飞机改造发表一番高谈阔论。就这样,整个晚饭时间就在三个男人的热烈谈话中渡过,而许栩却一直沉默不语,只是拼命地塞下食物,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自己再开口说话。
当天夜晚,许栩,阿诺和约翰就住在了树顶旅馆里,等第二天才飞回蒙巴萨。这家树顶旅馆虽说叫旅馆,但其实只是间较大的树屋而已,空间并不宽敞,所以埃里克•沃克夫妇只建了三间卧室,他们自己一间,约翰和史丹利一间,而许栩和阿诺自然在同一间房。
许栩来到房间,发现里面不仅是空间狭窄,连带家具也分外节省,竟然只放了一张床,那就意味着今晚她得和阿诺挤在一块。她不由得又想起昨晚他对自己做的事情,便下意识地盯着他,暗暗思考如果他再敢有什么越轨举动,自己肯定会一脚把他给踹下树去喂狮子。
偏偏那人无视她的警告目光,优哉游哉地坐在椅子上,慢慢地脱下自己的外套,皮靴和衬衣,任由那彪悍又线条完美的上半身□在她的视线里。树屋里没有电,点的都是防风的煤油灯,昏暗的灯光打在他坚实精壮的胸肌上,泛出性感的古铜色光泽,一直流淌至腰腹上。六块结实的腹肌在微微起伏着,皮带连着工装裤松松地卡在男性的盆-骨上欲坠未坠……许栩突然觉得局促和心慌。她并不是第一次看见男性的裸-体,可是从没像现在那样口干唇燥和心跳加速。无可否认,阿诺有着可以和大卫(米开朗基罗雕像)媲美的好身材。
当许栩看到阿诺的手指搭在皮带扣上准备解开的时候,终于暴躁起来,她怒气冲冲地问:“我说,你脱完了没有?”,手上还抓了个枕头准备随时扔过去。她觉得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不然哪有人脱个衣服脱得像夜总会里的舞-男一样骚包?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情人节意外地收到大家的花花,开心死了,希望大家以后能继续给多点支持和鼓励啊!昨晚吃羊排吃撑了,今天只能吃素的,天气已经开始热起来,为了那些可爱的短裙和短裤,我要减肥,减肥!
树顶旅馆
旅馆下面的池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