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顾水泊再也没有了以往那种沉稳,只剩下满脸的愧疚与颓败。手中握着的藤鞭颓然滑落到地板上,双手无力的颤抖着。
越想越心酸,越想越痛心,顾水泊如今已经年过五十八,整个人生已经是半只脚步入了棺材,可以说他这一辈子顺风顺水,无病无痛的话,也就再多活个二十多年,就已经算幸福的了,最多再给顾少云讨一个老婆,然后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可惜呀!如今他这个美好愿望破灭了,不光自己奋斗了大半生的基业没有了,连自己的后半生的人生也会在辛苦蹉跎中度日。
想到这,他就感觉人生到处算是绝迹了,他也不想再继续活着了,反正也没有了生路,还不如死了好,一了百了。
当即起身就猛地朝一旁的大理石圆柱冲去,想要一头撞死,但是却被身旁一直小心戒备的老管家给死死拉住了,他早就看出了自己的老爷有些轻生的迹象,如今果然不出所料,顾水泊已是心如死灰,自认为愧对顾家列祖列宗,只是一心求死,再无他想,甚至连东山再起的念头都绝了。
“不要啊!爸,我知道我错了,我不孝,是我不对,我该死,要死也是我去给爷爷赔罪,这都是我惹得祸,爸,儿子不消,对不起你老人家了。”
顾少云也是痛哭流涕,双腿急忙向前凑了几步,死死的抱住了顾水泊的大腿,一只手不断地扇着自己的耳光。尽管身体上伤痕累累,但是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因为他的内心也随着这次恶意收购被彻底击碎。
从一开始得知到那个携带着两个绝色美女的男人竟然是大众集团的老总何小天时,他就已经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是长期以来的糜烂的生活已经彻底的麻醉了他原本应该反应灵敏的危机感,他没有把事情呈报上去,而是第一时间选择了躲避,找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而他的叔叔却是当时直接回去之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了,他也不知道对方搞什么鬼去了,他也没有在意。
但是第二天,他刚和酒吧里面钓到的性感女服务员大战了三回合之后,尽管每个回合都只有七八分钟,他就被自己的猪朋狗友给吵醒了。原本还很是有些愤怒那几个小子不懂规矩打扰了他的好兴致,可是当他接听到了第一个句时,顿时一下子就从床上给摔了下来,随即他急忙打开了电脑,当看到一面倾倒的局面,他直接双腿发软,差点当场晕倒。
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所以最后他心惊胆跳的直接破罐破摔,准备享受完人生最后的乐事,然后迎接自己父亲的到来。
谁知道他还没来得及享受完最后的艳福,顾水泊就带着人马撞开了别墅的大门,随即整个人就被他的老父亲从大床上拖了出来,紧跟着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怒打,要不是他的母亲及时出现,他毫不怀疑自己会被父亲活活打死。
“你们都在干什么?你们这样让我怎么活下去,干脆我也死了算了,省的我一个孤家寡人留在世界上活受罪,我也不想活了。”顾少云的母亲一看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要轻生,自己活着也没有什么乐趣,干脆一起死了算了,在黄泉路上也算有一个伴儿,一家团聚。
原本被怒火充满硝烟味的整个屋子,一时间变得充满了悲伤,一家三口都颓败的想要自我了结,让在一旁的老管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一个人就一双手,怎么拦住三个人啊!难道找根绳子,把三人给捆起来,集中管理。可是三个人如果一起自杀,那自己要先救哪一个好?
一时间老管家也没了注意,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只能站在那里干着急。
这个时候只见一个男子突然从外面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手里紧抓着一只手机。老管家知道这个男子,那是自己上次回去老家,从老家带来的亲戚庚子,本来是想让他在顾家找一个差事的,现在看来,这个小伙子是要跟自己一起失业了。
想到这,他不禁心里失落的大大叹了一口粗气,或许自己也该退休了吧!
“管家管家有电话!”庚子气喘吁吁的跑到了老管家的面前,把电话递到了管家的手中。
老管家定睛一看,是顾水泊扔在车上的电话,当顾氏濒临破产的时候,很多给顾家贷款,和借钱给他的人都疯狂的打电话过来催他还钱,开始他还会接听,后来干脆直接扔在车上,完全不理会。
“不是说了什么电话都不接吗?”管家没好气的低声怒斥了一句,平时他对这个庚子的木讷呆板总觉得是一个优点,忠厚老实,忠心,这些都是一个好员工所应该具备的最佳优点,但是此时他却是觉得这个庚子实在太蠢了。
“不行呀!这个电话你必须得听,很重要的”庚子焦急的晃动着手中的手机,一脸的急切。
“什么电话?”老管家疑惑的皱起了眉头,伸手从庚子的手里拿过电话,定晴一看,竟然是一个陌生的电话,显然这个电话不是姥爷认识的人里面的。难道是新的债主,老管家不禁疑虑了起来,他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把电话交给顾水泊。
“拿过来吧!康伯!”
突然就在老管家准备把这个陌生的电话给挂断的时候,这时原本悲痛欲绝的顾水泊强忍着悲痛,深呼吸了两下后,伸手向老管家要过了手机。
“姥爷,如果是催债的要不我来打发吧!”康伯实在不忍看到自己的姥爷再受打击了,仅仅一个晚上,他两鬓的发丝竟然就变得花白了,可见他承受了多大的打击了。
顾水泊深呼了一口粗气后,朝管家摆了摆手,恢复了一下嗓音,随即接通了电话,只见他把手机附到自己的耳旁,对方并没有开口,仿佛在等待着顾水泊说话。
“喂?你好,请问你是谁,找我有事吗?”顾水泊的声音非常沙哑,显得无比的干涩,这是他长时间未进一滴水的结果。此时的顾水泊已经不在好奇电话是谁打来的了,于其中也全然没有了以前的自信和一份盛气凌人,剩下的全部都是疲惫。
“你是顾水泊?”从电话的那边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温和充满磁性,很舒服,让人不禁微微放松了心神。
但这个不是顾水泊此时想要注意的事情,只见他摸了一把胡子拉杂,疲惫的脸庞,回答说道:“我是顾水泊,如果你是想要跟我讨债的话,我得抱歉的说一句,这个需要我申请破产手续后,由国家政府拍卖产业后,才有办法还你。”
顾水泊淡淡的声音中始终掩盖不住一种苦涩的感觉,一旁的老管家欲言又止,满是辛酸。
上前两步想要接过电话直接将要债的打发了,让自家老爷好好休息休息,可是被顾水泊一个淡淡的眼神制止了。顾水泊缓缓的摇了摇手,示意管家自己没事,随后再次疲惫的将身子靠在了沙发里。
说到破产两个字的时候,顾水泊的手掌明显的抖了一下,尽管他已经接受了自己幸苦大半辈子的产业以破产收场的悲剧事实,但仍然是非常非常的痛心。而对方在听到顾水泊这句话的时候,显然顿了一下,随后陷入了寂静之中,没有再说话。
顾水泊听着电话,等候了对方一会儿后,始终没没有听到对方继续开口,脸上不由得露出查怒的表情,他宁愿对方破口大骂他几句,然后自己好直接把电话给挂了,这样反而简单的多。
但是顾水泊也没有说话,只是握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紧,一条条青色的血管不断的跳动着,像是一条条狰狞的蚯蚓在皮肤下不断游走着。过了半晌,电话那头才再次传来了声音。
“如果我能够让你不用破产,你愿意跟我做一个交易吗?”
突然就在顾水泊即将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对方仿佛能够预知一般,开口说话了。
听到对方的话后,顾水泊的内心不由的咯噔了一下。什么?能够让自己不用破产,对方是什么意思,他是嫌我还不够倒霉吗,还是觉得这样说,可以来嘲讽和践踏我的尊严吗?顾水泊心里一转,立刻在心里冒腾起来这样的想法。
这样想着,顾水泊的心中再次涌起一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虽说自己现在时面临着一无所有的窘境,但是毕竟曾经的顾家也是豪门之列,如今的顾水泊虽然没有资格再去一掷千金或者盛气凌人,但是被人这般侮辱也还是让他感到接受不了。
“这位先生,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故意说这个话来刺激我,但是我想说,我已经足够倒霉了,所以你大可不必用这样的方式来嘲笑我,没有这个必要了,再见。”顾水泊冷笑了一声后,随即端坐在茶几上,一面朝这电话的那头冷声的说道,一面准备挂掉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