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城军校当教官,平常都教什么?咏春拳么?”就在白泽坐上了部队的专车,谢铁兰就直接做到了驾驶位上,把车缓缓开出了军区大院。一路上,白泽和孔雀坐在后排座上,闲聊了两句,就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只好把话题一转,问起了关于干城军校的事情来。
“什么都教一些,但主要的还是军警系统的擒拿格斗和军体拳、捕俘拳。军校的学员里只有很小一部分是家学渊源,有条件从小接触武术真传的,剩下的大多数人年龄已经过了练功的最佳时间,练拳不太现实……。”
“军体拳和捕俘拳……?”白泽沉吟了一下,他们练拳的人,从小练功,抻筋拔骨,学功夫都是循序渐进,一个脚印一个脚印,一招一式花费大量时间苦练出来的。想要在一门功夫上有所成就,动则就要花上十年八年。
这种耗费时间的练法,显然是非常不适应军队要求的。现在的年轻人当兵一般都是二年的义务兵,这么短的时间想要练拳,甚至连站桩的时间都不够。
白泽一家,除了他之外,爷爷和老爸都是当过兵,打过仗的,尤其是他的父亲白建军服役时正赶上七九年初的那场“对越自卫反击战”,战后也因此被选调进了当时的“解放军军体院”,协助研发军体拳。
所以,白泽知道现在部队里一般战士练习的军体拳,只有三套。是在总结了我军战士从浴血战场上,捕俘、杀敌实战的基础上,初步融合了少林几种拳法中的擒拿,摔打,弹腿几路踢法演化而来的。虽然也有一定的实战意义,但因为练习者都是常人,没有过硬的基础和素质,演练时多也注重凝聚部队的士气。属于是军队中最大路的货色,简单易学。
但从第四套军体拳开始,到后面的第五套,第六套。第七套,就已经逐渐形成了一种和传统的武术拳法迥然有异的完整体系。从这一点严格的来说,它甚至已经不属于一般武术的范畴了,也并非是单纯的赤手格斗术。
中国的武术讲究“内养”,就连外家功夫,讲究的也是“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功夫练到了家,仍旧可以由外而内,归根结底还是和内家拳殊途同归,在拳理上仍然是一致的。但军队的格斗术所强调的核心却是“对敌人进行最单纯的制服和杀伤”,这在武术中就是最纯粹直接的“打法”。
而且只讲打,不讲养。
清末民初的时候,是中国武术史上近三百多年来最鼎盛的年代,短短一百年里涌现出来的武术大家。灿若星河,而这些人里也有很多都是活到了新中国建立之后的。经由这些人群策群力,拿出自家门派中最实用。最凶狠的打法,整编在一起的纯杀伤性的技击招数,其实战的效果有多强,自然是可想而知。而这正也是军队中直到现在仍在秘密流传着的后几套军体拳的真正来历。
“军队历来都是最讲究“素质”和“忠诚”的地方,只有最精锐,最忠诚的军人才有资格,有机会,接触到这些实战性更强的技击。就是不知道干城军校里的那些学员们学的都是第几套军体拳?”
白泽心里想着,眼睛里顿时有些发亮,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识一下了。
他练得铁臂戳脚中。打法也是招招致命,而且功夫越高,杀手越甚,和人交手时,手脚齐动,上下一体。碎颅,折腰,破骨,断筋,残忍毒辣。
如果动手的是白泽这样的拳法宗师,那杀起人来几乎就像镰刀割麦子一样简单。
这明显也不是任何一套“军体拳”所能比拟的,但想要达到这种效果的前提却是要把功夫练到像白泽那种地步才行,想要推广起来,明显就是不太可能的。
“军体拳”好就好在“所有人”都可以练,依着各人不同的素质,总有一套军体拳会适合你。而且军体拳中的后几套里,也都有各家拳法的影子在,这种纯打法的技击形式一旦落到武术家手里,稍经演练,几乎马上就能形成可怕的战斗力。无论是战场搏杀擒敌,还是特工渗透刺杀,都非常适合。
所以,军队里才会有那么多的高手,即便服役期满了,仍旧留在部队里。这些人都是精英,是人才,就好像眼前这个谢铁兰三十出头的少校军官,不也是被裴大海从特种部队直接调到了干城军校当教官了么。
白泽是真正的武术大师,当然会明白这一点。而且他还知道,部队里的武术家和社会上的武术家还是有些不同的,因为他们首先是军人,然后才是武术家。
军人令行禁止,保家卫国,一腔热血,最崇尚的就是进攻,所以这也就直接导致了,这些军中高手和一般练家子最大的区别。杀过人,见过血,有大义在身,有国家作为后盾,再要和人打起来的时候,自然拳法中就要比别人多了一股子“一往无前”的铁血劲儿。
虽然家里上两代都是当兵出身,自己也算是军旅之后,还见识过像郭追这样的从部队中走出来的高手,但白泽却没有真正的走到军营中去感受的机会。
一切只是停留在道听途说和主观臆断的基础上。那是算不得准的。
“除了你之外,干城军校的武术教官应该还有不少吧?而且我以前还听裴炎说过,你们军校里鼓励学员竞争的,甚至还有人摆擂台,当擂主,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车子一上了外面的马路,速度立刻就提了起来,因为挂着军牌的缘故,一路上风驰电掣,就算偶尔有些超速,一般也不会有交警阻拦,所以谢铁兰开车时显得十分轻松,间或偶尔和白泽说几句话,没有多久倒也把两人之间初见面时的生疏化解了不少。
正好白泽心里也十分想要了解一下干城军校的情况,有了谢铁兰这个明白人,趁热打铁自然不会错过机会,便把心里的一些问题逐一问了出来。
“打擂台?呵呵,这个问题就算你不问,我也正打算和白教官事先你说一下的。旧社会的时候,练功夫的人解决纠纷,都要靠拳头说话,大家四散英雄帖,请来朋友助拳压阵,有涉及到了生死的大多就要上擂台,分生死。不过,部队里的擂台赛和外面的又不太一样,咱们军校里的学员都是一些年轻的小伙子,血气方刚,每天操练学习,平时也没有什么业余的娱乐活动,有了纠纷和矛盾一般都是在训练场上进行一对一的挑战。后来时间长了,就发展成现在的摆擂台,打擂。对此军区首长也乐见其成,只要没有伤亡,这对激发学员的血性和竞争意识还是很有积极作用的。”
“不过,有些事情我还是希望白教官你心里要有个数。军校不比地方,当兵的人性子都直,只佩服比他们更强的人,就算是我们这些教官平日里也免不了被人挑战,这虽然不符合纪律,但也始终屡禁不止。如果真有人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白教官,还请你手下留情,毕竟这些学员能进入干城军校也不容易,一旦伤了残了,就会耽误了他们一生。他们是没有什么恶意的……。”
谢铁兰自幼练功,一手咏春拳也是师出名家,少说也有二十年的功力火候,却在白泽手里“栽”的是那么莫名其妙,直到现在想起刚才握手的那一幕,心里都还有些后怕的感觉。
能在双手分开,轻描淡写一指头就让她动弹不得的人,真要打起来,只怕自己连三招都挡不下来,马上就会死的不明不白。这样的高手当教官原本是件天大的好事,可关键白泽的年纪实在太年轻了,而且从外表上看一般人也根本看不出他有半分练家子的模样和特征,在这种情况下,谢铁兰不用想就能猜到,等她们到了军校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所以,她也借着路上双方交谈的机会,给白泽事先打了一声招呼,怕就怕有人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白泽,弄出她最不想到见到的结果。
而白泽在听到这番话之后,也冲着后视镜里的谢铁兰轻轻点了一下头。
他是炼气化神的拳法宗师,不是杀人狂魔,如果不是必要,出动了他心里的底限,白泽为人处世和普通人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差别,一般的事情,无伤大雅能退一步海阔天空的,也没有必要非得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不可。
“难道裴伯伯会这么重视干城军校,里面的氛围果然有些过人的地方。连摆擂台,当擂主这种事情都能堂而皇之的默许存在,可以想见军校里的武风之盛,肯定是和一般的部队不太一样的。”
他家里两代人都是部队里出来的,所以也知道在军队里,是有很多和地方上截然不同的规矩和传统的,而且这种规矩和传统往往还要视每一支部队的不同,有所区别。就好像现在的干城军校里流行的这种“打擂台”一样,听着虽然有些江湖气,但锻炼的却是学员们在和平时期最接近于真实的实战能力,对提高他们整体的军事素养,临敌应战的反应速度,胆量与谋略有不可小觑的促进。
毕竟现在这年月,是很少有军人能在真正的战场上,通过杀人的实战锻炼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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