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的反应飞快,先一步闪过子冇弹的瞬间,身子还在后仰之中,立刻就又感到前胸心口部位一阵发麻,哪怕是隔着一层衣服,下面的皮肤也恍如针冇刺一般,顿时知道对方必然是个精通暗杀的“神枪冇手。”一枪落空之下,居然马上就微调枪口,又把他给锁定了。
当下,连忙一扭腰,身子猛一侧闪,果然,砰!的一声,又是一颗子冇弹射在了身后的墙上,炸出一个大洞。
与此同时,注意力已经被吸引到门口的孔雀,谢铁兰几个人,反应也是一等一的飞快,尤其孟德,赵旭东和郝建,袁飞四个,全都是最优秀的战士,耳中只听到枪声一响,几乎立刻就做出了最正确的规避动作。
孟德一脚踢翻了圆桌,竖在窗前遮挡视线,紧跟着一俯身,一手抓住孔雀,一手抓住谢铁兰,就势一跃,便冲到了房间的一处死角。赵旭东则在第一时间,一把按灭了包房冇中电灯的开关,房间骤然一暗,令外面的狙击手视线大打折扣。
而也就在这一瞬间,实战经验最为丰富的袁飞和郝建,却已经一前一后,冲出了包房,朝那枪声响起处窜了出去。
不过他们快,那外面的狙击手却更快,没等两人冲出多远,一辆黑色的奔驰越野车便已经原地一阵轰鸣,呼啸着冲了出去。
这车本来就是停在农家乐的广冇场上,一侧车窗正对着白泽所在院落的空处,相距虽有三四百米,却始终一览无余,中间也没什么障碍物阻挡,先前白泽隐约听到的那一声汽车引擎发动的响声,就也是这人给自己留下的一条后路。
一击不中,当即开车就走,竟是半点都不犹豫迟疑。显然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
只可惜的是,白泽对这一切,洞若观火。这个狙击手用的绝不是普通的枪冇械,子冇弹威力远在几百米外,还能把钢筋水泥的实心墙炸出碗口那么大的洞出来,真要打在人身上,简直可以把人的半边身子都打碎。
对于想要自己命的人,白泽的态度从来都是“宁杀错,不放过”。
他自从出道以来,只是上学这一段时间,就被人几次围杀,打黑枪,心里早就对这深恶痛绝,而且枪冇械火药的威力巨冇大,哪怕他武功再高,每一次经历其事,事后想来也每每都要出一身冷汗,不得不再三jǐng惕,引以为戒。尤其是这次,对方居然连狙击手都动用,大威力的狙击步冇枪,隔着几百米外进行锁定暗杀,要是换了旁人肯定是要被一枪爆头的。而这种赤露o裸的杀机,不管在任何情形下都是不具备半点可调和性和容忍性的。
你要杀我,那就拿自己的命来赌。
所以,就也在这最后关头的一瞬间,白泽悍然出手了!
虽然说,这一次的聚餐在座的几乎就没有一个普通人,除了白泽冇之外,剩下的就连孔雀也和军队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人,似乎有点不太适合。
但是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有些事情,一旦事到临头了,想补办都不行,况且白泽明显也不是个可以“任人欺侮”的性子,任谁被人连打了两记黑枪,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是以,白泽这大怒出手,一上来就爆发出了全身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可怕……。
于是,就在白泽身形一动的下一秒钟,整个包房冇中中的人都真正见识到了白泽一旦动怒后是何等的惊世骇俗,何等的可怖残酷,何等的不似人类,形同妖魔。
白泽的身法是铁臂戳脚“五步十三枪”中的“鹤连翅。”中间又融合了传自木道人的“踏雪无痕。”速度之快,远远看过去就仿佛是夜色灯火下的一条白线,只一个跨步,人就在对面的落地玻璃窗上开了一个大洞,直接到了外面的水廊上。
再连续四五个疾步碎点,一扑之下,双臂震动,脊背后面的肌肉舒展,击打空气,啪啪作响,整个人真就像是一只巨冇大的仙鹤在水泽岸边于奔跑中振翼而飞,两脚只在水廊的栏杆上点了几点,下一刻人已是扑出了一百七八十米开外。
他们吃饭的包间外面是一片开阔的地带,人工挖的池塘占地几百平米,中间只有一道弯弯曲曲的水廊连接两岸,再往前去七八十米才是那杀手停车的地方,直线距离虽然只有几百米,但要走过水廊,距离少说也要加上一倍。白泽居然就在短短的一两秒内,破窗而出,连连展动身法,脚下飞腾如电,狼奔虎跃,只是那一刹那掠过身形带起的劲风,就叫正往前狂奔着的袁飞和郝建两人,脚下为之一软。
差一点被大风带动身形,脚下立地几乎不稳。
“好厉害的中冇国功夫,难怪那些蠢货会一去不回!”
适值此时,那杀手已经踩动油门,将车彻底发动了起来,车轮在飞速旋转着冒出剧烈的黑烟,原地猛一掉头,却正透过后视镜目睹了白泽恍如天外飞仙般的一跃。大惊之下,却也并不慌乱,只把手往下一摸,转瞬便拎了一把半自动的冲锋手冇枪出来,先啪啪两枪打碎了后玻璃窗,紧跟着手指扣住扳机不动,子冇弹顿时如雨点般朝后方倾泄而下。
这种冲锋手冇枪,白泽曾经在冀北大学武术社时,看到孙漓手里有过一支,事后也专门问过裴炎,知道这种枪的威力虽然远比不上步冇枪,但在50到100米内的射速却一点都不亚于冲锋枪,一眨眼的功夫就能把弹匣里的所有子冇弹全都打光。暴风骤雨一样,绝非虚言。
而白泽人如狂风奔腾,双腿一跃,又是纵身扑出几十米外,已经快速的拉近了双方间的距离,只要他再接连几个起落,完全就能赶在对方越野车提速之前追赶上去,到了那时候,哪怕这杀手是躲在装甲车里,也难逃一死。却不想头皮突然一阵发麻,紧接着胸前小腹大片的皮肤上就起了一层有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这分明就是遭遇到了无法避免的危险时,身体本能的一番示jǐng。
这种感觉甚至比刚才他被狙击步冇枪远距离锁定瞄准时,还要强烈的多得多。这么长时间以来,也只有当初他被艾德华大口径手冇枪枪口锁定时,可以比拟一下。
随之,刹那之后,他心中也是明了,肯定是那车中杀手还留了“后路”。但是这一次危机极大,他正踏着脚下栏杆急行,人往前扑,几乎整个身子都悬在了半空中,再被不知多少子冇弹同时锁定,这种变化几乎超越了他脑袋里思维的速度。
所以,一切都只能依靠身体的本能反应。
而这一瞬间的变化,也恰恰真正的在众人面前,第一次毫无保留的显示出了白泽这个拳法大宗师的实力。
说时迟,那时快,对面枪声一响,玻璃碎裂,白泽本来纵身而起的当口,双腿肌肉绷紧收缩,人往前窜,却蓦地凭空一转,两条腿后的大筋,嘎嘣!一声骤然弹动,好像弓弦断裂,竟是在那最不可能的一弹指里把他整个的身体横空翻滚着,呼啦啦,向左边躲了过去。
在这种快速飞腾的情形下,他的速度甚至比猎豹还快,在这冇个时候居然还能瞬间改变自身的冲力,仅仅是这么一手发乎于本能的动作和反应,落在后面孔雀几个人眼里,已是当即引起一连串的惊呼尖叫。这分明就是已经把功夫练到了可以任意扭曲筋腱韧带,并随心所欲cāo纵身上每一块肌肉的地步了。
哪怕是在最能体现肌肉柔韧性的印度瑜伽秘传中,这也是只有少数一些密宗上师才能达到的地步。据说这种人甚至可以无视人体的一些先天限制,可以做到关节任意反曲,像是脖子自如旋转三百六十度什么的,而中冇国武术不是瑜伽,要达到这种相同境界的效果,除非是拳法出神入化,一口气连通内外,才能使得筋骨如棉,刚柔一体。
这种功夫,哪怕是见识最多的孔雀也只是偶尔听说过而已。
至于白泽,他之所以没有向上拔起身形,是因为他已经感应到了对方子冇弹锁定自己的全部位置,即便自己全力躲过,有了这一瞬间的耽误,这点时间就也足够对方全力发动越野车狂奔而去了。
对方的车子显然是经过高手改造的,不但底盘高,轮胎抓地,而且车身负重减轻,发动机马力强劲的一塌糊涂,只要再给他几秒钟时间,这人就能把车速提到一百公里以上。到了那时候,就算白泽速度再快,可以在短距离内不落后,但用不了几分钟,肯定也是望尘莫及。
所以,白泽哪怕是身体本能的躲闪,但下意识里还是已经给自己选择了一条最适合的追杀之路。即便是在躲闪,也绝不耽误一点时间。
他凭空挪移,身体翻滚,身上的衣服因为剧烈的旋转,抽打空气,发出来的声音就好像是一连串的鞭炮轰鸣。而且他这一滚动起来,人就像是浑身裹着一股腥风的恶虎,一滚就是十七八米远。而后人突然缩身如球,双脚屈膝,猛烈的侧向飞旋,狠狠的一脚踏在了池中间那座八角凉亭的一根廊柱上。
袁公剑术“老猿坠枝”。
峨眉山的猴子,又叫灵猴,最擅长的就是成群结队嬉戏于山间树上,打闹取食,又或三五成群的攀援老藤于悬崖峭壁间纵跃如飞也是常有的事情。其中当然也有猴子,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从高处坠落的时候,但这些猴子动作敏捷,往往就能凭着一根树枝,一条树藤,轻易的化险为夷。把这些东西演化为剑术,就形成了袁公剑术中独有的杀招,刺猿剑中的身法和步法。
而白泽这一招“老猿坠枝”施展起来,身形却也不是一味的下沉,而是一沉之后,迅速蹬翻,练得反倒是一股子在绝境中逆流而起的劲儿。
咔嚓!通体刷着红漆,直径超过三十公分的一根廊柱在白泽双脚下坠踩踏之后,生生断裂,巨冇大的反作用力直接把白泽的身体火箭般,送出五十步外,再一脚踏在栏杆上,碗口粗的柱子好像被装了炸冇药般轰然粉碎,一下就和那越野车追了个首尾相连。
这一连串的动作,不过就是在人脑海中一眨眼的功夫而已,但已经叫所有正在惊呼着的众人目瞪口呆。白泽的动作,明明已经是违反常理到了极点,却又不知为何偏偏给人已一种无比协调自然的感觉。而这一番诡异到极点的变化,却又让白泽在凌空躲避子冇弹的同时,恰恰后发而先至追上了这时候已经冲到了大门口的越野车。
眼见着白泽身形在落地的一瞬间,一只手已经堪堪按在了车身后面,众人远远望着都不由松了一口气,只道是下一刻以白泽的功夫,一记鹰爪就能抓烂后面的车门,纵身而入的时候,孔雀却是眉头一皱。
“不好,前面的墙……!”
却原来正是那车中的杀手,急急逃窜中居然仍然不忘给白泽布下最后一道障碍,方向盘猛地往左一打,车身便将一侧的空隙完全填满,在刺耳的轰鸣声中紧紧贴着农家乐大门的围墙,一头冲了出去。
任是这时候,白泽脚下生风,追到车后,却再也无法超出半寸。
“该死的,这人肯定是职业杀手,经验这么丰富,不过既然来了,哪有那么容易就走……。”孔雀咬着银牙一阵发狠,站在窗前马上拨打电话,准备通知裴大海父子调动驻军和地方jǐng冇察,封冇锁干城各处的交通要道。
这年月,只要是城市,几乎条条马路都有监控系统,就算白泽现在留不下这个杀手,但只要孔雀想查,就绝对没有查不出这辆车的道理来。
但是,就在这瞬间,白泽人虽被车挤离正道,可脚下速度却非但不见有半分减少,反而是突然一踏地,整个人团身而起,以肩头为点,一个合身撞在了面前的围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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