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回了三楼上房,房间里已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武绫见春杏回来,二话不说伸手接过了托盘,将菜规矩地摆上桌,动作极其地娴熟优雅。
春杏每次见武绫摆菜都不禁发自心底的佩服,武绫的腰线很美,弯的角度总是恰到好处,还有她纤细的十指,指肚光洁饱满,武绫总喜欢在菜盘的边缘处用指尖轻轻划个半弧,春杏知道那个半弧必是有些讲究的。
正胡思乱想着,就见对面红木桌前已喝的双颊有些晕红的齐公子眯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盯着武绫胸口看,过一会儿又换到了小黑姑娘脸上,再下一刻又飘向了春杏这边。春杏恶寒了。忙低下头恭谨立到门边。
这个姓齐的果然不是什么好鸟,穿的花里胡哨,满嘴油腔滑调,几句话就把钟久煜家底套个一干二净,钟久煜还傻兮兮地跟人家称兄道弟,大夫人的那些魑魅伎俩完全是多余,就这么个浑赁摸不清的主,给他多好的外援都是白瞎。
此时钟久煜正喝到兴浓处,豪言壮语慷慨激词喷的到处都是,一堆文言文听的春杏耳朵都疼。齐公子偶尔附和几句,眼神飘来飘去地寻找目标,最终落定在小黑脸上。(www.duankan.o请记住我们的网址)小黑童鞋只是腼腆笑着陪坐在一旁,并不多言语,一张被酒气熏的潮红的鹅蛋脸在暖橙色灯光的映照下显得煞是娇美。春杏用眼角余缝留意着她那边的方向,隐隐地闻见似有一股暗香浮动,眉头微蹙。
与三人的兀自尽兴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钟久礼,只见他独坐在一边自斟自饮,不一会儿便喝的两眼通红。武绫几次凑过去欲递醒酒汤给他,这孩子都犯倔不喝,将其不悦地推到一边。
武绫眼底的心疼春杏见了都不忍了,这要是搁到现代,这么心疼老板的员工早就评上杰出员工奖了。
见春杏站在门边发呆,武绫悄声凑过来,略带严厉地训道:“发什么愣呢,这位齐公子后日与咱们一同上路,咱们明个在这镇子上休整一日,我叫济安随你去镇上采买些需要带的物品,喏,这是要买东西的单子,记得糕点多挑些芝麻馅儿的,还有醴酪糖若是有卖的话也买一些来……”
这些都是三少爷平常爱吃的。春杏在心里替武绫说出了后半句话。
“还有,还有……还有记得去绣铺买副鸳鸯枕套回来,粉色为好……”
嗯?春杏惊诧地望向武绫,下一秒又自觉失礼赶紧换上副恭谨的样子,答道:“是,知道了。”
武绫见春杏答的乖巧,满意地点了点头,“我看这边喝的也差不多了,你去隔壁房将两位少爷的床铺铺好吧,婉荷有点事离不开,你记得把二少爷惯用的睡枕也摆好,还有桌上的茶具也换掉……”
春杏强自压下心中的惶恐不安,顺从地领诺出门。在走廊上与守门的乔头笑着见了个礼便开门进了隔壁两位少爷房。
武绫此举无非是在放权,允许一个外宅刚升进来的小丫头进少爷房伺候,春杏已然是光速的了。可惜春杏并无半丝受宠若惊之感,反而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买鸳鸯枕套,还是粉色的,显然是要行纳妾之礼。能纳妾的就那仨公的,是哪个要纳,齐猴要纳肯定轮不到武绫来管,那就只能是钟二和钟三那俩败家货了。母的就六个,去掉齐猴带来那俩,再去掉夏晴,就剩武绫、婉荷和自己,对了,还有个性别不明的小黑,但基本可以判定是母的了。
像做连线题一样春杏将每个可能都连了一遍,最后发现最有可能被纳的那个就是自己。武绫和婉荷不会在外面这么没身份地被收用,正经妾氏都应该是先敬了少奶奶茶,亦或是少奶奶不在也该先得了夫人的允许才能行礼。而这种在外面私自收用的,运气好了回去能补个茶上个名册,运气不好的直接打残出府了事。
春杏在端王府外宅呆了仨月,又在内宅里混了一个来月,对这种小道八卦没少耳濡目染。府里大小事务丁丁卯卯一切都要按章程办事,在这种“规矩大过天”的古代社会,你想玩西式浪漫是绝对不好使的。
武绫如此做要么是想让自己在外边被钟久礼收用,然后回府再去夫人面前挑拨将自己打发出府。要么就是她与婉荷串通将自己卖给二少爷,让二少爷收用了自己好来分夏晴的宠,武绫也顺道成功地将自己踢出了枫萧苑。明明是三少爷院子里的丫鬟,却爬上了二少爷的床,兄弟俩共用一个丫鬟的丑事大夫人断不能容忍其存在,自己的下场简直不言自明。
小绫妹妹不发威则以,一发威够狠的啊。这两日来对其的同情可怜瞬间荡然无存。春杏铺开了床板上叠的整整齐齐的被褥,心中翻江倒海,急切地在大脑中思考着应对之策。
撤下了桌子上的茶壶茶碗,换上了二少爷惯用的那套紫砂茶具,春杏扫了眼整个房间,枕头已经搁上了,床铺也铺的规规矩矩。一想到自己会被钟家那俩倒霉熊的其中之一搂着躺在这样的床铺上翻云覆雨,春杏就一阵阵地犯恶心,一刻也不愿多呆,端着茶壶下楼沏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