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立刻滚开!”夏行南声音不高却极具一股可怕的穿透力,震得武云姿耳膜隐约发麻,一瞬间仿若回到多年前的训练场上,他一个命令式的暴喝吓得所有部下战战兢兢。
武云姿几乎是下意识的起身要跨出车子,目光一转却看到宁安心站在夏行南身边,她似乎也惊诧于夏行南浑身散发的逼人气势,伸手有些糯糯的扯住了他的衬衫袖口,一双剪水瞳眸望向他,夏行南锋锐凌厉的视线一点一滴的消融转变,等到落在安心脸上时却是一股任何人无法企及的温和,他抬手摸了摸她些微发白的脸,近乎温柔的安抚,“没事,我永远不会对你大声说话,嗯。”懒
武云姿扶住椅背的手瞬然死死抓的很紧,指尖传出一股股痛意,昂了昂下巴又重新坐了回去。
夏行南没想到她还是这么任性嚣张硬是霸着位置不放,气的额头青筋骤然一现接着当着所有人的面双臂闪电般出击揪住武云姿的前襟直接把她往外拖,武云姿着实没想到他居然还像在部队一样对她动粗,不由得尖叫一声,“夏行南我已经不是你的部下了,你不能这么对我。”
“那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坐我的车?”夏行南冷哼,手上的动作毫不客气,任凭武云姿也是个中高手也被他硬生生拖出来摔了出去。
武云姿堪堪稳住身形没让自己丢脸的摔到地上,心知夏行南还是留有余地否则不会让她还是站着的,“我——我们两家最起码是世交,夏伯伯一向喜欢我,他要是知道你为了一个外人这样欺负我绝不绕你。”虫
夏行南威武的瞪着不服的武云姿,一脸不屑,而这不屑深深的刺伤了武云姿的一颗芳心,倔强的回望住他,拳头捏的死紧就是不让眼泪冲刷到眼眸里。
安心见两人剑拔弩张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打起来,更何况武云姿提到了夏老爷子这么个敏感的关节,便犹豫的上前再次扯了扯夏行南的袖子,“不如我们去坐公交好不好?”
多少年养成的习惯,如果没有什么赶时间的急事她总是喜欢坐公交,这个习惯还是从小和某个人在一起时被他带出来的。
他们的邂逅源于一辆公交,夏行南虽不会表达什么柔情蜜意但在他人生的多少年后他都一直感谢那辆载来安心的公交。
在所有人的惊讶中,夏行南朝安心堪称温柔的笑了,古铜色的大手牵住安心,嘴角隐约含了一丝欣喜,低低沉沉一个字,“好!”
原本双臂抱胸看夏行南耍猴的叶慕寒立即站直身子,想出口阻止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缩短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十五分钟后宁馨大酒店见。”
安心古怪的回头看一眼叶慕寒,宁馨大酒店是宁家经营的酒店,他为什么约在那里?而且距离有点远,开车十五分钟一路畅通都未必能到更别说公交了。
“怎么了?”夏行南看出异样,安心却朝他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走吧。”
紧紧握住他的大手和夏行南一起走过众人的眼前。
“安安妈妈——”经过叶慕寒车边时,当归忽然从摇下的车窗里朝她大喊一声,安心不由得停住脚步朝他微微一笑,这一笑宠溺包容体谅样样都有,哪怕当归想帮亲爸爸挽留点儿什么也只能憋在心口说不出来,小孩子一下子觉得无比委屈,闷闷不乐的窝在小皮爸爸怀里。
叶慕寒转身走回自己的车边,武云姿唤住他,“你载我。”
挺拔修长的身形顿住,缓缓转身看向武云姿,眉梢眼角带了明显的同情和嘲讽,“云姿,五年了,我们都应该成熟了,当初你心系夏行南可又没有和他在一起过一辈子的勇气,所以回头找上摇摆不定的我,我承认我对你不够一心一意,可你扪心自问你可曾拿一心一意对过我?没有吧,所以云姿……我不欠你什么,以后不要再拿那种谴责的目光看着我。”
“我想奉劝你一句,快点弄清自己最想要什么吧,不要一头雾水的白活一生。”
叶慕寒说完干脆利落的转身上车离开,留武云姿一个人脸色惨白的站在原地无声无息流眼泪。这算什么?到头来两个男人没有一个拿正眼瞧她的,一个不屑一个嘲讽,夏行南,叶慕寒……武云姿渐渐的无力站稳,慢慢的蹲下直接坐到了冰凉的地上,任泪水肆意的流淌,良久之后满眼四顾却发现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安慰她。心里立刻刀绞一样,真的是到头来……一个人都没有留在她的身边。
是她错了吗?不该意志不坚在两个男人之间来回徘徊?
“呜~”抽噎声一声一声四散开来,在这空旷无人的停车场显得格外凄惨和悲伤。
夏行南和安心两个人走到外面的公交站台,选了一处荫凉的地方站着等车,两个人什么话也不说,任手心因炎热而蕴出潮湿也不分开,站台边人来人往,人们只看到一名高大挺拔的男人神情清浅的注视着一名温雅的女子,偶尔的目光交汇,温和浅淡,却自有一股扣人心弦的温馨蜜意。
女子偶一低头,温柔缱绻,男人轻轻捧起她的脸,丰润的唇微动,似是要诉尽平生所有相思一样默默看着她,“丫头——告诉我,你对他放手了吗?”
安心心口剧烈一颤,想不到他问的这么快这么直接,目光连闪躲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勇敢坚定的回望住他,谁也不知道夏行南的心现在提到了嗓子眼,他无法想象如果丫头说没有放手他该怎么办?
“放手了。”对于他而言,世间最美的情话不过就是这三个字,有了这三个字他可以相信安心对叶慕寒的照顾绝不是出于未放下的情爱,肯定这一点,内心不由得激动起来,他是极内敛自制的人,这会儿却控制不住的在站台上不顾路人的目光紧紧拥住她。“丫头——丫头——”他轻轻呢喃,“婚礼上你叫我走,而我真的离你而去,你怪我吗?”
安心急忙摇头,“不,不怪你。”她知道他夹在家人和她之间一定很难做,她甚至以为他再也不会回来找她了,可他还是回来了。
“丫头,你真是太好了。”夏行南更加紧的抱住她,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吻住她线条柔美的唇,可惜忽然有人来打扰他们了。
“夏先生,距离叶总约定的十五分钟时间快到了。”有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在他们身边响起,夏行南和安心分别转头去看,只见一个一身黑保镖模样的男人毕恭毕敬的站在他们边上,目光不避不闪瞅着他们过分亲密的姿势,很像一把刀巴不得把他们天南地北的分开。
夏行南的脸色有点黑,抬腕看了一眼表,时间刚过了八分钟,叶慕寒这家伙明摆着不想让他和丫头单独相处。
“为了节约大家的时间,请上车!”黑衣男微微弯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手掌直指路边停放的一辆高级轿车。
安心见夏行南脸色微黑,刚好他们要等的公交也来了,便拉住他的手奔上车,等到上去才发觉她身上没带硬币,不由得发窘,夏行南出乎意料的哐啷投了两个硬币随即拉着她往里走,午后闲适的时分,车里的人并不是很多。两个人并排落座,微风扬起安心的发丝,丝丝缕缕拂到夏行南脸上,情不自禁的把她搂在怀里。
见两人就这么走了,黑衣人懊恼的拨电话给叶慕寒,“对不起叶总,夫人和夏先生已经上了公交车。”
他能感觉到叶总有一瞬间的暴怒,不过还是很快平息下来,只淡淡的传来几个字,“你回来吧。”
黑衣人松懈的呼出一口气,他叫余雄,父辈就在陶家做事,所以说他等于是陶家忠心耿耿的守护者,一年前几乎是陶家的灭顶之年,陶老爷子一生只得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不顾家里的反对硬是嫁给一个当时籍籍无名的小公务员,也就是叶总的父亲叶从容,因此三十年前就被赶出陶家大院,不幸的是……一年前,陶老爷子的儿子一家出国旅游时遭遇空难,一家人没一个人生还。正当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之时却忽然有人通知他他的外孙叶慕寒在柬埔寨危在旦夕,他这才想起自己陶家不是后继无人,最起码还有一个能当大任的外孙。
于是,于雄从北京驻扎到了A市成了叶慕寒的贴身保镖兼助理。
但新任老板叶实在是个令人难以招架的人物,时常做些难以预料的出格事件,譬如……不顾他自己的生命安全大咧咧的出现在公众场合,还穿一身惹眼的红,好似全世界的人会认不出他那一张妖艳四射的脸一样,红彤彤的夺人眼球。
经此之后,于雄对他实在是十二万分的忌惮,实在怕他再做出什么惊人举止导致他被老爷子骂的狗血淋头。
“知道了。”于雄掐了电话,觉得往后的工作一定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