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迪车驶出矿区之后直接顺着一条土路向群山之中扎了进去。(请记住我们的网址
吴棣坐在后座上,挠着凌静茹的手心,跟凌华强说着一本正经的话。
“爸,您这到底是要去哪儿呀?”路越走越偏,凌静茹终于忍不住再次问了起来。
“龟山,去看一个朋友。”凌华强笑着说道。
吴棣的眼角猛地跳了一下。在九十年代中后期,秋顺县的龟山发现了贮量丰富的蔷薇辉石,珠宝界对蔷薇辉石又称玫瑰石,这种玉石虽然算不上是顶级的玉石,却以其特有的玫瑰红色而享誉世界各国的珠宝界。蔷薇辉石一般只储藏在锰矿带中,而锰矿又是国家限制开采的矿种,只有国家的矿业机构才有权进行开采。而龟山的蔷薇辉石却恰恰被排除在了国家开采范围之内,因为龟山的锰矿含量没有任何的开采价值,而玉石矿却是允许私人开采的。
在吴棣的印象中,龟山的蔷薇辉石矿是被大宁市的一家玉器商行买断了,而这家玉器商行也因为这个矿而一跃成为在世界珠宝界都有一些名望的产玉大户。吴棣印象最深刻的是龟山矿在2008年大宁市奇石展上拍卖的一块重达四吨的原石,任何人都不知道这块石头里到底有没有蔷薇辉石,可是就是这样一块石头竟然被人以六千万的高价买走,这就是珠宝界所说的赌石。自然其他那些大大小小的赌石就不尽其数了,可以说,在龟山随便拿出一块石头都可以卖出一个令人咂舌的价格。
吴棣的心不争气的狂跳了起来,现在龟山还没有被开发出来,如果有机会,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参与到这座宝山的开发中来。
土路弯弯曲曲的在群山中延绵了七八公里,终于走到了尽头。
“小赵,你在这儿歇会儿吧,我们走进去。”凌华强笑着对司机吩咐了一句,抬脚顺着一条狭窄的小路向前面的山谷走去,很显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作为泽西矿的矿党委书记,对辖境内的锰矿分布自然是了如指掌,而对这个龟山凌华强也来考察过许多次了,只是在探明了这里的锰矿贮量之后才不得已放弃的。()
吴棣紧拉着凌静茹的小手紧跟在了凌华强的身后,遇到山路不太好走的时候伸出手去扶上一把,不过这次凌华强没有再拒绝吴棣的示好。
“爸,你朋友怎么住在这个地方呀,这儿有啥好的,除了石头就是石头。”凌静茹踮着小脚蹦蹦跳跳的开心无比,这样与老爸一起同行,真像是一家三口。
“呵呵”,凌华强跨过了一块石头笑呵呵地说道:“这里还不好看?也许这里还有宝贝呢。”
“宝贝,啥宝贝呀?”凌静茹在吴棣的帮助下也跨过了那块石头。
凌华强却没有再理她,对着面前山谷口一间简陋的小房子喊了起来:“老黄,在不在?”
随着笑声,房间的门打开了:“凌书记又来了呀,是不是还不死心呀。”
凌华强也哈哈的笑了起来:“你这个老东西不是也不死心么,守了一年多了,我来看看你有什么新发现没有。”
房门开处走出来一位和凌华强年龄不相上下的老人,一身乳白色的棉布唐装,颇有一些古意。
凌华强笑着指着那位老人对凌静茹和吴棣说道:“这位是黄老,你们称呼黄伯伯吧,这是我女儿和她的朋友。”
“黄伯伯好。”吴棣和凌静茹礼貌的向唐装老人鞠躬问好。
“呵呵,好,女儿都这么大了呀。”黄老笑呵呵的跟吴棣和凌静茹点了点头,招呼着三个人进到了屋里。
屋子很简陋,但是收拾得很干净,甚至连沙发电视等日常用具都挺齐备,看得出黄老也是一个非常享受生活的人。
屋里还有一个小伙子,看到凌华强等人进来后,咧嘴笑了笑,送上茶水之后出去了。
坐到沙发上,凌华强这才正式介绍道:“黄老是大宁市奇石轩的董事长,在玉器行业可是执牛耳的的人物呀,你们多跟黄老学着点。”
黄老笑着摆了摆手:“甭听你爸爸胡说,我那个玉器行也就是在大宁有点儿知名度,什么执牛耳,说出去我自己都快坐不住了。”
凌静茹和吴棣随和着笑了起来。吴棣想起前世并不是这家奇石轩经营的龟山矿,而是一家叫雅玉阁的玉器商行买断的龟山的开采权,发达了之后还专门成立了一家龟山玉石矿业公司。
大家说了几句闲话,凌华强把话题引上了正题:“怎么样?听说前几天又来了一批云南人,谈的结果如何?”
黄老苦笑着摇了摇头:“甭提了,这伙云南人还带了一位缅甸的专家过来,他们看完了之后连价都没谈直接就走了,呵呵,还劝我也甭守在这里了。”
凌华强拍了拍黄老的大腿,叹了一口气说道:“老黄呀,其实我说也是没有再收下去的必要了,国内的那些行家们几乎都来看过了吧?如果你那个探洞不再多打那五米,也许这个矿你还可以卖上一个天价,现在呀,不好说了。”
凌华强常年跟矿石打交道,对玉石也有很深的研究,对于矿脉自然更是熟悉。
黄老哈哈的笑了起来,拍着自己的大腿说道:“这就叫人心不足蛇吞象,我本来看着那条蟒带还有向下扩展的趋势,呵呵,没想到后来竟然散了,哈哈,算了,不就是十几万办证的钱么,扔了就扔了。”
听到黄老的话,吴棣的心不争气的狂跳了起来,手心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
“你怎么啦?”正握着吴棣手的凌静茹感觉到了吴棣的异样,凑过头来小声地问道。
虽然自己已经有三十七岁的心理年龄了,可是此刻听到奇石轩的老板现在竟然露出了舍弃这个金窟的打算,也忍不住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躁动了。
凌华强和黄老现在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到吴棣和凌静茹,就算是看到了,也只会以为这对小情人在说悄悄话呢。
凌华强把自己的手放在了黄老的手背上,不无埋怨的说道:“老黄,当初你打那个探洞的时候,前面的迹象是挺好看,当时打到七米深的时候咱们俩人研究过了吧,那条大蟒的头部出现了杂点,颜色也有些淡了,咱俩为了还要不要继续打下去还研究了一个多星期,可是···呵呵,没啥,就当是又长见识了。”
黄老哈哈的笑着拍着凌华强:“都怪我没听你的,当时我要是就收手的话,那么这个矿最少要卖五千万,结果每向下延伸一米,这个矿就贬值一千万,到最后连我自己都收不住手了。”
“呵呵,你不是收不住手了,你是急了,几千万都没了,你还会在乎办探矿证和采矿证的那十几万块钱么。你犯的最大的错误是不应该打第二个探洞,算啦,不说啦,你也该回家看看孙子了。”
“呵呵,是呀,该回家看看孙子啦。”黄老也笑了起来。
吴棣的手心已经被汗水布满了。看来这位黄老是自己未来岳父老子的朋友,那么自己应该不应该告诉他,如果继续挖下去,他将会挖到一个硕大无比的宝藏?可是自己该怎么解释自己知道这件事情的?可是如果自己不告诉他,再趁人之危把这个矿买下来,那自己会不会被良心和道德谴责一辈子?
“黄伯伯,我能不能去看看你打的那两个探洞?”吴棣终于开口了,声音微微的有些颤抖。他需要到外面去走一走。
“呵呵,去吧,就在屋子那边,洞口有手电和应急灯。”黄老笑着给吴棣指了一个方向。
年轻人么,自然和咱这帮老头子们坐不到一起去,更何况还是这么甜甜蜜蜜的一对年轻人。
“你怎么啦?怎么看你很紧张的样子。”一出小屋凌静茹就松开了吴棣的手,汗津津的,握在手里很不舒服。
吴棣干笑了两声,在自己的裤子上抹了抹手。他还没有想好要怎样面对摆在面前的这一个巨大机遇。
两个探洞就打在龟山的山脚下,相隔很远,在褐色的山体上不是非常的显眼,不过洞口搭建的草棚还是标明了它们的位置。
吴棣哪懂得什么矿脉、大蟒呀,领着凌静茹在两个并不深的探洞里瞎转了半天,主要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考虑的时间。
这个选择是艰难的,一边是巨大的利益,一边是人们眼中的道义,当然,这个道义只是存在于吴棣一个人的心中,任何人都会以为他这是一次风险投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桩生意是稳赚不赔的。
吴棣现在要做的,是怎样说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