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容等雪晴走开,才对周成贵作了一揖,“子容让周大哥为难了。”
周成贵见他突然向自己行大礼,慌得忙扶住,“这是我兄弟做下的恶事,这该陪礼的是做哥哥的。”
子容仍是端端正正的行了这个礼才直起身,“今天没有周大哥在,我和雪晴定难逃这劫,周大哥只要一撒手,便能顾得兄弟情份。周大哥不撒手,可见周大哥深明大义,子容打心眼里佩服,这大恩,子容记下了,以后有机会,此恩必报。”
周成贵被他这一说,更不知该怎么是好了,护着冯彪明着就是打自己的脸,不护着吧,这兄弟的命……“看你说的,我还欠着你的恩没报呢,我们兄弟间也别说见外的话,别说谁欠谁。”
子容微笑点头,“子容还有一事相求。”
“兄弟又见外了,你我之间不谈‘求’字,有事尽管说。”周成贵虽然在道上混过,但为人却也正直,不是一味护短的人,这事本是冯彪不对,加上子容的一番话早将他牢牢套住,更不能由着冯彪继续胡来。
“这事周大家就在旁边看着,让兄弟来处理,如果你觉得兄弟处理的不好,你再出言指点,如何?”子容温言温语,却字字带着骨气,让人说不出‘不’字来。
周成贵原本不知该怎么处理这事,现在子容接过去,也正合了心意,他处理的好也就正好了了自己的这桩心事,如果当真处理的不好,再想对策不迟,欣然同意,退开一步,却不走开,免得冯彪发难把子容一刀砍了。
冯彪被周成贵一顿收拾,早就没了脾气,但他服的只是周成贵,见子容插手,又来了气,碍着周成贵在一边守着,也不敢发难,耐着性子看他要折腾个什么名堂,再作打算。
子容看了冯彪好一会儿,脸色严峻,不怒自威,年级不大,却有慑人的霸气,让冯彪打了个寒战,突然起了个想法,这少年过几年没准是个人物。
不禁气焰又矮了些。
子容上前将他扶起,“起来吧,我们彼此就当没见过,不要让周大哥为难了。”
他这一举动,让所有人愣住了。
冯彪更是懵懵的半天没回过神,“就这样了?”
“啊,还能咋的?我已猜到你要办的事了,不过是当着我的面毁我没过门的夫人的清白,让我没脸在镇上呆下去。”
他说到这儿,冯彪脸就红了,低了头,不否认,他接下的生意的确是这样。
子容看了看雪晴,转过头接着道:“但你们打错了算盘了,我是不会舍雪晴的,她有事,我就不会活着离开这儿,而我死了,雪晴也绝对不会独活。你抬着我们俩的尸体回去,能领到银子吗?只怕银子是领不到了,官司倒可以领一桩,你逃得掉也就罢了,逃不掉,也是抹脖子的下场。”
冯彪头脑简单,本没往这成上想,但刚才见子容死活护着雪晴,就隐隐感到不安,这时听他这么一说,哪有里有怀疑。
如果他们俩死在这儿,事情扬开,当家的不会收不到风声,如果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就是逃回老家,也得被抓回来治个死罪,额头上顿时渗出冷汗。
子容接着道:“这是你,再说我吧,如果不是周大哥,我双拳难敌四手,我也打不过你们,硬拼的结果也是死在这儿,我不想死。这两面不讨好的事,我们何苦呢?反过来还让周大哥为难,不如一拍两散,就当今天没见到,你该回山的回山,我该回家的回家。我们今天见面的事,也就周大哥知道,他不说,也没人知道,大家烂在肚子里。你找个借口把这事回了,如果紧银子的,我刚进了批货,手上暂时空不出二百两,但百几十的还有,你先到我铺子上支来用着,等下个月,我这钱转回来了,我把这二百两给你补上,你看怎么样?”
他一番话,句句打在冯彪心坎上,说得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人家这气度。
再看自己,为点小利,卖了良心不说,差点一脚踏进鬼门关。
以前他想的是,子容一个商人,能有什么胆子,还不是吓一吓,就夹着尾巴有多远走多远,自己领了银子,神不知鬼不觉。
但这事一闹出去,逃过了街门,也逃不过当家的那一关,再加上现在被周成贵撞上,这事想包也包不住,听他这么说法,简直就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向子容抱了抱拳,“兄弟,你这是救了我一命,银子的事再也不要提了,再提我这脸可就没地方搁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兄弟你个自保重,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子容回话,走到周成贵面前,磕了个头,“大哥,兄弟知错了,这以后再不会犯了,你就饶了兄弟这一次。”
周成贵看了看子容,‘啧’了一声,是个人物,拍拍冯彪的肩膀,“莫兄弟话都说在这份上了,我哪能再为难你,你以后好自为之。”
冯彪大喜,又磕了个头,爬了起来,带了那几个兄弟离开了。
雪晴眼睁睁的看着冯彪带着手下离开,她不是不知道看情形的人,也看得出来周成贵和那伙土匪的关系非同寻常,打归打,但真要办了那个土匪,周成贵未必愿意。
如果硬拿着那天帮他治了疯马的事扯他当挡箭牌,好话好说还成,真逼的急了,就算不帮对方,撒手走人,她和子容再别想好运气。
就算周成贵当真正义,帮理不帮亲,自己做人也不能这样做,帮人家点忙,就非要人家兄弟反面,抵死的偿还。
道理是明白,但见冯彪啥也不表示,甩甩袖子就走了,一肚子火实在没地方泄,等子容过来,沉着脸,“这事儿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