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凤噘噘嘴,“我倒觉的是酸酸辣辣……”又嘟囔道,“也没什么可出奇的嘛,父亲就会大惊小怪,自己吓唬自己……”
阮钰摇摇头,没言语,。
“心境不同,每个人的感受也会有所不同,钰儿和凤儿说的都对,却都只说对了一半……”柳伍德随手把一粒香丸掰开,一把捻碎,也没见他怎么动作,就瞧见自他掌心瞬间冒出一股青烟,一股幽幽的清香瞬间弥漫开来,。
屋子顿时一静。
众人都闭了眼,认真地品鉴这股凭空而出的幽幽清香。
“柳家的大师傅分析过……”沉寂中,柳伍德缓缓说道,“这香最大的特点是白师傅大胆地在里面加了麝香……”
麝香!
麝香是最易让人产生激情的,说白了,它就是一种类似春药的催情剂。
难怪那日他闻了会失态!
听了这话,阮钰和柳凤同时睁开眼睛,同时向柳伍德看去,目光在空中相遇,两人神色都是一僵,目光瞬间错了开去。
很满意两人的反应,柳伍德点点头,“就是麝香,新婚之夜使用再好不过了,谷琴也试过,可惜,她无法除净麝香中那股腥臊之气,不是调治香味浓重的香品,能遮住那股腥臊,这黯然销魂香最大的特点就是香气清幽幽的,若有似无,那怕只带出一丝腥臊,就破坏了整体香韵,试验了近百次,谷琴最后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念头……”柳伍德目光渐渐地变的深邃,暗道。“白师傅到底是怎么克服了麝香的这个缺点?”
这也是柳家高价聘来的几个大师傅的疑惑之处。
“原来是这样……”柳凤和阮钰同时点点头,可是,阮钰不自然地看了柳凤一眼,话题一转,“我听说这麝香闻久了会不孕。给明玉公主用这个……”声音戛然而止。
想起这香竟是穆婉秋调的,阮钰心止不住一哆嗦,暗自庆幸这批香丸被他劫了下来。否则,就算夺了魁,以后被有心人利用,。怕是穆婉秋也要获个有意陷害公主子嗣的杀头之罪!
伺候皇室的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早知这样,三哥不劫这香丸就好了……”一瞬间,柳凤也想到了这个,就嘟囔道,“就让黎家把这香送去,然后三哥再参上一本,十个黎家也败了!”她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更主要的,穆婉秋就可以从此在这世上消失了!
以前的阮钰对她总是温厚、宠溺的。自己再任性,他也会让着三分,可自从他生出纳穆婉秋为妾的念头。对她的任性,就不再像从前那么包容。处处露出他少有的固执,短短几个月,两人间冷战的次数加起来比过去十年还要多,而且,冷战的时间也一次比一次长。
这些,都源于穆婉秋,只有她死了,阮钰的心才会收回来!
听了柳凤这狠毒无比的话,阮钰手指哆嗦了下,他就势把手里的香丸一掰两半,捻成了碎末在手里把玩着。
“……凤儿想的太简单了,以黎君的聪明,怎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柳伍德宠溺地瞪了女儿一眼。
“义父……”阮钰疑惑地抬起头。
“麝香是有这个缺陷,可一来量少,二来只是大婚使用,还不至于影响了公主的子嗣……”
“可是……”柳风不服气地抬起头。
“凤儿终究不是亲自调治,没认真读过万岁亲批的参赛规则……”柳伍德从袖笼中抽出一本淡黄的小册子递给柳凤,“凤儿自己看看,这次遴选规定,麝香是可以用的,只是量上有限制……”初听大师傅说黎家的黯然销魂香里含有麝香,他就想到了这些,不是查了皇家的规定,他早就阻止阮钰夜里的行动了。
“原来是这样……”只翻了一页,柳凤就丧气地把册子扔到一边,。
皱皱眉,阮钰伸手捡过来,低头翻弄着。
“……这香光是闻着,就比谷琴那个方子多了一丝自然之气,更多了……”柳伍德费力地搜寻着脑海中的词汇,“一股有活力的东西……”又使劲点点头,“对,是灵魂,如果把香比作美人,谷琴雕撰的美则美矣,却少了灵性……”
柳风一撇嘴,扭过头去。
“义父说的是,白师傅的香胜就胜在多了这一股灵性,这香果真被送到明玉公主的案头,一定是她不二的选择!”想起第一次见穆婉秋时她身上的那股幽幽奇香,那个也一定是她自己改制的吧,阮钰暗叹一声,道,“……论技艺,她的确高出谷琴啊。”惊叹的之余想起她的绝情,阮钰神色瞬间黯了下来。
“钰儿说的是,果真这香被黎家送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啊……”柳伍德点点头,感慨道,“真是多亏钰儿了……”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先用李师傅的黯然销魂香调开钰儿的眼线,又利用秦大人的五船贡品故布疑阵,缠住了钰儿留在大业的另一半人马,最后用黎家最好的影子秘密护送……这一次,黎家也算下了本钱,绞尽了脑汁”哈哈一笑,他话题一转,“可惜,他遇到了我们的钰儿……”想起自己的密碟回来描述那夜的惨烈,柳伍德阴恻恻地冷笑一声,“这一次,黎家可是元气大伤喽……”
阮钰额头的青筋蹦了蹦。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仅黎家的影子,他的精锐死士也损失过半啊。
这些香丸都是他阮家的精锐死士用命换来的!
那一夜,血流成河,直可以用一个来惨烈来形容,想是得到了死令,黎家人一个个都是不要命的护着货物,不是他亲自坐阵,换一个人,这香丸一粒也抢不到,想起阮家死去的那些精锐,他胸口一阵焖涨,“都尉府也损失惨重啊……”他喃喃道,语气透着股深深的悲哀,。
“不过几个侍卫,回头我就给你补上……”知他素来对属下情重,心疼死的那些人,柳伍德无所谓地摇摇头,他话题一转,“……都说黎君天纵奇才,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眼底闪过一抹蔑视,柳伍德手里的半粒香丸瞬间被碾成碎沫,一股细沙缓缓地自他掌心飘落,细微的颗粒在阳光下浮浮沉沉,形成一道模糊的光带,飘渺,虚无……
“黎君也不过如此……”阮钰无意识地喃喃着,他身子猛地一震。
“……钰儿怎么了?”柳伍德抬起头。
“……这香丸来的太容易了!”阮钰说道。
柳伍德神色一震,“钰儿的意思……”
他腮边的肌肉忍不住蹦了蹦。
“……黎君诡诈,行事常常出人意表,他怎么会这么容易让我夺了香品?”
“哪是容易,三哥不是说那一夜血流成河吗?”柳凤一哂,“三哥能得到这些香丸,是黎君太自大了,以为黎家的影子所向无敌,低估了三哥的力量!”
摇摇头,阮钰眼前闪过在白府门前和黎君对视的那一瞬间:
那时的黎君,神色是消沉的,不,更准确说是严肃,那一瞬间,他除了在黎君的眼中看到一股浓浓的怜惜和冷意外,却没有一丝绝望。
香品被劫了,黎君应该知道接下来黎家将面临的是什么,这个时候,他怎么还可能只关心自己怀里的女人?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好色的人啊,。
念头闪过,阮钰又使劲摇摇头,他定定地看着柳伍德,“……如果是义父,您会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吗?”
然后被人一锅端了。
“……不会!”柳伍德猛地一啪桌子,“钰儿说的对,既然他能暗中培养重用白师傅,就说明他脑子绝没这么简单,早就对此做了秘密筹划!”只是,他皱皱眉,“钰儿想想看,除了这批香,黎家还会通过什么方式往外运送其他香品?”又喃喃道,“大业官府为明玉公主准备的那批贡品是最大的破绽,可那日钰儿都彻头彻尾地清点了啊……”
想起那日清点的情形,阮钰点点头,虽说最后那船锦缎清点的有些粗糙,可他也让侍卫一捆一捆地都抽动了一下,里面绝不可能夹带私品的。
“那些船我都贴了封条,并嘱咐孙典,这一路要格外注意半路上船的货物,其他也就罢了,香品是绝对禁止的……”喃喃地说道,他又肯定地摇摇头,“虽说贡船由知府衙门的人掌管,可护送的部队都是我的亲随,黎家决没胆子敢去冒这个险!”
“钰儿说得对,只要钰儿能保证起锚前黎家的货没在船上,之后,他就不敢再动这心思。”柳伍德点点头,眉头越拧越紧。
柳凤也悄悄地闭了嘴。
屋里沉寂下来,落针可闻。
“……第一批货!”突然,阮钰猛一怕大腿,“问题就在几天前运出的第一批货上!”说完,他大步走了出去。
“第一批货?”柳伍德皱皱眉,“第一批货会有什么问题?”嘴里嘟囔着,他抬头想问清楚,阮钰早已没了影。
摇摇头,柳伍德回头吩咐道,“把这些香丸都封好了,运到密室封存,待谷琴过来研究……”(未完待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