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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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莎莎和葛建辉从一座公寓里走出来,江莎莎回头望望这座公寓的外观。
“葛建辉,这个孙民居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把这些房产弄到手的。”
“敲竹杠,吓唬,恐吓,什么手段都有,你想想,有这么一个张一彪在帮他,他什么想要的得不到。把你当成地下党抓进来,严刑拷打,屈打成招,这种事,近年来在上海站屡屡发生,你家人如果想保释,可以,拿钱来放人。当然,孙民居和张一彪是狼狈为奸,有预谋的,说句心里话,这次整到孙民居,却没有去整张一彪,我觉得有点可惜。”
“葛建辉,说你头脑复杂,却又是这么简单,你和张一彪共事这么多年,对张一彪还不够了解吗?他啊,就是一个草包,就是孙民居手里的一颗棋子,或者是抓人杀人的工具。这个人有点逆反的心理,你如果不去用他,他反而觉得浑身不舒服,你要是用上他,他就是一个死心塌地为你效力的走狗。”
“江少校,你今天来看这些房产,到底是为了什么?南京一回来,也顾不上休息。”
“我这是在为新上任的站长找住处。”
“新上任的站长,是谁?什么时候上任?”
“我说一句,你问几句,是谁,明天来了你不就知道了。这个人生活规律很讲究,喜欢运动,尤其喜欢高尔夫球运动,环境要安宁,优雅。”
“那我看这里环境不错,是一个闹中取静地地方,交通方便,离站里也不算远,开车十几分钟也就到了,你看这周边商业林立,这种地段的房产可值钱了。要不孙民居怎么会千方百计地弄到手呢。”
“好是好,可我总觉得有点不适合。”
“看来你对新来的站长生活习惯很了解啊。”
“那是当然的。对了,葛建辉,我记得孙民居在虹桥路上还有一套房产。”
“你不说,我倒没想起来,那地方我去过一次,比这里好,旁边就有个高尔夫球场,百年大树随处可见,又远离市区的喧哗,不过就是远了点。”
“远点没问题。走,我们再上那里去看看。”
葛建辉开着车,直奔西郊。
“江少校,你跟新来的站长这么熟悉,肯定是他的亲信了,否则也不会把选择住所的事交给你来办。”
“葛建辉,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的。”
“咳咳,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
“大伙都说你,作风严谨,滴水不漏,城府很深,我看你这个人有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人生苦短几十年的功夫,你争我夺,争来夺去的有什么意义,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一个人,只要冻不着,饿不着就行了。你说这孙民居,钱财有多少,好几家外国银行里都有他的保险柜,保险柜里都是满满的金条,而现在怎么样,沦为阶下囚,他还能享受什么,一天三顿牢饭吃着,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与其这样争功夺利,还不如轻轻松松过一辈子。”
“看来你的人生哲学学的不错啊。”
“少校过奖了。人嘛,还是现实一点,你说是不是。”
江来生回到家里,有气无力往沙发上一坐。
“老板,今天还是没接上?”
江来生摇了摇头说:“没有。还真被你说准了,这该来的没来,不该来的倒来了。”
“你是说被特务盯上了。”
江来生的眼前出现了惊险的一幕,正当他心里在祈祷着来接头的同志能快点出现时,他看到张一彪带着特务冲进了咖啡屋。他很清楚,是寻人启事被敌人识破了。这帮特务就是冲着他来的,他想离开,已经来不及了,自己完全暴露在特务们的眼里。
“张一彪。”突然传来一声大喊,声音很大,可以说,咖啡屋里的人,没有人会听不到。
“特派员,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我就不能来这里休闲一下,把你的人都叫过来,这里是公共场所,你们想干什么?”
就在特务们被楚汉叫住的那一瞬间,江来生有了脱身的机会。他迅速离开了座位,来到卫生间,在卫生间里,他赶紧地脱去自己的伪装,长衫变成便装,长发没了,大胡子也没有了,他把换下来的衣服,一揉团,塞进了水箱里,然后又镇定自如地走出卫生间,当他回到大厅时,正好看见张一彪带着人往外冲。他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服务生,来杯咖啡。”
“好险啊。”
“是啊,如果不是楚汉叫住特务,让我有那么一刹那的时间离开特务的视线。这会儿,说不定就在保密局的刑讯室里了。”
“你说,这个楚汉是什么意思,是有意让你脱身,还是无意之中帮了你。”
“很难说,反正,这个楚汉是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人。”
“你不是让组织上调查这个人,还没有结果啊?”
“没有。”
“对了,小姐来电话,说晚上回来吃饭。她有好消息告诉你。”
“她不是去南京了吗?”
“昨天就回上海了。”
“她会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还是谈他们保密局的那点烂事,我才不感兴趣呢。”
“这里环境的确很好,树木林立,优雅舒适,空气也好,这样,葛建辉,你安排几个人明天上午来打扫一下,就这里吧。我想新站长会喜欢这里的。”
“这些家具都是红木的,油漆橙亮,橙亮的,都能当镜子用了。”
“喂,别看了,看在眼里拔不出来,走吧,我们还有事呢。”
“江少校,如果不是把孙民居这个党国的大蛀虫挖出来,我还真不知道这也是孙民居的财产哎。”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想不想知道这套别墅是怎么让孙民居弄到手的?”
“想啊,江少校不亏是个人物,什么事都知道。”
“这也是张一彪与孙民居狼狈为奸的杰作。”
葛建辉开着车,细细地听江莎莎说着这座别墅的来历。
“这套别墅是新加坡橡胶大王梁桐的财产。他在上海有家分公司,交给他的小儿子打点。抗战期间,有一次,孙民居和张一彪曾在这里避难,躲过了几次日本人的追捕。这熟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被贼盯上咯。1944年日本人向这家公司采购了一批汽车轮胎,这事被当时军统上海站副站长孙民居知道了,他和张一彪联手,以汉奸的罪名将梁桐的儿子秘密抓捕,私设刑堂,对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摧残,最后他把这套别墅拱手送给了孙民居,这才保住了自己的一条小命。”
“天底下还真有这种小人,连自己的救命恩人也不放过。”
“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这世界的人不是形容为形形色色的人吗。”
“这种人枪毙他千回也不过分。对了,我们现在去哪里?”
“直接去建设局。”
“去那干嘛。”
“你别忘了,孙民居的案子是水落石出了,还有那桩文物案还没有下落呢,新站长同样带着局座的命令,要查找这批文物,听说这批文物连委座都知道了,他责成局座一定要找到文物下落,这不,局座又责成新站长,就这样一级一级压了下来。”
“官大一级压死人。”
“现在知道人们为什么会不择手段买官买权了吧。”
“查文物,跟建设局有什么关系?”
“到了再说。”
在建设局门口,江莎莎亮出派司说:“我找你们局长。”
葛建辉和江莎莎被直接领到局长办公室。
“局长,这两位是保密局上海站的,说有事找你。”
“局长,你好,我是江莎莎,这位是我的同事葛建辉。”
“两位请坐。小余,看茶。”
“局长,保密局行动处处长韩智明给你打了电话吗?”
“打来了,说你们下午来,这不,我就没敢出门,一直在等你们呢。二位有什么事尽管说,我和老韩是多年的老朋友了。”
“是这样的,我们上海站奉委座的指示正在追查一件文物的失踪案,今天我们来,是想请局长帮我们找到亚尔培路和霞飞路,也就是林森路交口的那座公寓的设计图纸和施工图纸。”
“这没问题,小余,你去档案室把有关公寓的图纸全部拿来。”
“是——”
“两位请喝茶,这可是刚刚上来的明前碧螺春,市面上还没有呢。”
“局长真是好口福啊,我们就托局长的福了。来,葛建辉,我们也尝尝上等人喝的茶,我估计你这一辈子都没有喝到过这么好的茶。”
“这份图纸,可能要花点时间,我们边喝茶边等,江少校,韩智明在电话中说,他明天要来上海,是真的吗?”
“是的,明天下午的火车到。”
“这个家伙嘴里从来吐不出一句真话,我还以为他又在跟我开玩笑呢。这次来上海,准备呆多少时间,我们都快十年没见面了。”
“上海站站长孙民居出了点事,被召回本部了,他是来接任上海站站长一职的,恐怕一时是不会离开上海了。”
葛建辉听到江莎莎的话,两眼直愣愣的盯着她。江莎莎跟韩智明的关系,3号曾与他说起过,他不知道韩智明来担任站长,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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