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忙碌了一天的杨文轩匆匆吃过晚饭,一身疲惫地回到了宿舍。(网)往床上一躺,就闭上了眼睛。糊里糊涂地睡了好长时间,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睁眼看看,发现是衣裳拉链、扣子这些小东西垫在身下。依然闭着眼脱了衣裳,扔在办公桌上,又拉开被子,接着呼呼大睡。
窗外,是月明星稀的蓝天。晚风轻轻地吹着,法国梧桐轻轻拍着数不清的把掌,似乎也在为这个不经世事的毛头小伙儿喝彩。东边的单元楼里,明亮的窗户里不时传出电视机的声音,抑或孩子天真的笑声。
一夜之后,又是一个晴朗的日子。杨文轩还迷惑在梦里,周老师就打开门进了房间。杨文轩一惊,忽然醒来,看见周老师坐在床沿上喝水,慌忙抬起手腕看表,六点半。杨文轩强打精神坐起来,穿上衣裳。
周老师见杨文轩醒来,微笑着说:“小杨,没看出你这家务活儿也干得不错。房间里收拾得这么整洁。”
杨文轩低头系着鞋带,刚想说出实情,话到嘴边了,又忍住了。他淡淡地说:“没办法,这些都是逼出来的。大学四年,高中三年,几乎赶上抗日战争了。”
“哦,”周老师心思细腻,呵呵笑着说:“也是,锻炼了那么些年。好像你们还参加过军训。”
杨文轩想赶快收拾完毕,吃了早饭,今天他就该上第一节课了。学生是什么样子,他心里一点儿底儿都没有。(百度搜索读看看www..om)要是一问三不知,今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他“嗯”了一声,就端着脸盆,拿着牙刷、缸子去水房了。不一会儿,唰唰的流水声就在楼道里回荡。
周老师独自坐了几分钟,觉得没有意思,“扑他扑他”地走出了房间,向水房里喊:“小杨,门开着。我去操场跑步了。”慢慢地向楼下走去。
周老师有早晨跑步的习惯吗?杨文轩嘴里塞着牙刷,心里暗自猜想,这个周老师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洗漱完毕,杨文轩小跑着下楼,上官云和刘诗仪正在一楼楼梯口等着他。三个人说说笑笑地到了餐厅。就餐的老师明显比往日增加了许多,一些杨文轩只在会议室里见到过的面孔也出现在这里。餐厅里一时间熙熙攘攘,老师们都低着头就餐,偶尔有人小声交谈着什么。
杨文轩有意识地和上官云拉开一大步的距离。打了饭,三个人在餐厅里找张空桌子,轻轻地擦过,坐下来吃饭。
杨文轩还想着刚才思考的问题,问上官云:“这儿的生源怎么样?学生难教吗?”
上官云嘴里嚼着菜,听杨文轩问她,又嚼了几下,慢慢咽下,抱怨杨文轩:“吃饭时不谈公事,差点儿噎死我!”
刘诗仪偷偷斜了杨文轩杨文轩一眼,吃吃地笑了。
杨文轩不好再说什么,规规矩矩地吃着。
在沉默中三人很快吃完了早饭。
上官云正要起身洗完,杨文轩一把夺过来,对她说:“我洗。一会儿还有问题要请教你呢!”说完,又把手伸向了刘诗仪。
刘诗仪看着上官云,又看看杨文轩,嘿嘿一笑,摇了摇头。
杨文轩的手仍旧那样伸着。
“给他。”上官云瞟了瞟杨文轩,笑嘻嘻地说,“既然是有目的的,就让他多多劳动。”
杨文轩端着三个饭盒水槽去了。
上官云远远地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冷冷地说:“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一句话逗乐了刘诗仪,格格地笑着说:“你呀,真是个河东狮!”
“什么?你说我是什么?”上官云朝刘诗仪伸着耳朵,让她重复一遍。
刘诗仪弄不清上官云是真的没有听清楚,还是有意让她重复,略微迟疑了一会儿说:“我说你真是个好老师!”
上官云死死地盯着刘诗仪,诡异地笑笑。刘诗仪一副无辜的样子,也看看她。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各自把目光投向了别处。
上官云自然把目光投向了杨文轩洗碗的地方,定睛一看,水槽边并不见杨文轩的身影。上官云顿时心如猫抓,快速转动着脖子,在人群里寻找杨文轩。猛然看见最边窗口前的桌旁坐着方静修,杨文轩手拿饭盒站着和他说着什么,不时抬头朝上官云坐的方向望望。从两人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的谈话进行得很愉快。热闹时杨文轩竟然仰着脖子爽朗地笑了。
“唉——”刘诗仪往上官云跟前凑凑,小声说:“那个傻子跟方老师说什么呢?那么热闹!”
上官云扭过头,冷冷地回答:“鬼知道这两个傻子在说什么。”说完话,伸出纤手,静静地看着手背。
刘诗仪看着上官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上官云。
“走。”杨文轩笑逐颜开地看着上官云和刘诗仪。
刘诗仪刚想问杨文轩话,上官云拦住她,摇了摇头说:“他不知道。”刘诗仪咬咬嘴唇,哼了一声。杨文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头雾水,喃喃问:“你们都怎么了?”
“哼——”刘诗仪气呼呼地走了。杨文轩看着刘诗仪远处的背影,更是一脸茫然。
“诗仪怎么了?难道我哪儿做得不对?”杨文轩问上官云。
上官云轻轻地说:“没事儿,她就是这直脾气,看不惯就甩脸色。一会儿就没事儿了!”
杨文轩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刘诗仪看不惯,心里倒了五味瓶似的不是滋味儿。
杨文轩和上官云一同上了教学楼。教学楼在广场的南面,北面是实验楼。教学楼是一栋四层楼,每层有六间教室,两个办公室驻守在教室的两头。初一年级在三楼,数学组在教学楼的西头,语文组在东头。上官云扑哧笑了,觉得很有意思,心说:这样的不局不是让我和杨文轩隔海相望,弄得像牛郎织女似的。
杨文轩看见上官云脸上露出了笑容,心里的愧疚也减轻了许多,陪着笑与上官云在三楼的楼梯口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