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温家门仆林生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一见温士隐,立即气喘吁吁的大叫起来:“老爷、老爷,二、二小姐她又、又犯病啦!”
温士隐的脸色登时变得更加难看,怒喝道:“怎么回事?”
林生赶紧回道:“方才上元观的观明道长前来,说二小姐溜出上元观跑到了街上,不知怎么就伤了天公府的人,现在天公府已将二小姐关起来了!”
“天公府?镇北营天公大将军的天公府?”杜东阳的脸色也变了几变。(www.dkakan.Com百度搜索读看看更新 最快最稳定)
温士隐的脸色刷地变得惨白,只觉自己编织多年的显贵荣宠似乎在一瞬间就化为了灰烬。昨天第五特穆尔方至信提及婚娶之事,他还乐陶陶的刻画着将温如玉嫁给第五特穆尔后,他就能风风光光的再度享受将军岳丈的荣光,然而现在,一切仿佛都成了幻影!
温士隐心灰意懒的一屁股坐下。杜东阳表情诡异,带着几分宽慰的说道:“温兄,你不如先去探探究竟,也许只是一场误会!”
温士隐心头一震。是啊,他有的是钱,还怕赎不回人来?
他精神振作了些许,朝杜东阳拱了拱手:“多谢大人点拨!”说罢,他抬手示意管家与林生跟上,急促的往外奔去。(www.dukAnkan.com读看 看 更新我们速度第一)
“大人,为何放了他走?”尖脸衙役趋上前,不解的问道。
杜东阳贪婪的环顾富丽堂皇的厅室,慢慢道:“温如玉既然被镇北将军关了起来,这辈子怕是都出不来了。本官要不到这个儿媳,岂会连银子也弃之不取?”
温士隐急匆匆地赶到天公将军府时,威严肃穆的将军府外已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朱门两侧,四名身披铠甲、威武矫健的士兵分列而立。温士隐在人群中踌躇不前,有些犹豫该不该出面。他全然不知温如玉冒犯了镇北营中的哪一号人物,这会若冒然出去,恐怕没有好果子吃!
他犹豫的当口,忽地听到身边有人大声嚷道:“这不是汇珍居的温大掌柜吗?他就是那女疯子的爹!就是他家的疯子伤了夏侯将军!”
温如玉伤的竟然是诸卫上将军夏侯彻!
温士隐顿时面如土色,腿一软,几乎想掉头就走。但周遭的百姓却已群情愤涌地向他围了过来,愤怒的嚷嚷道:“就是他!不好好管教疯子,还放任出来伤人,把他抓起来去见大将军!”
“休得喧哗,速速散开!”一名方脸将士眼见人群乱成了一团,立即扬声威喝,止住了百姓的激愤。
“大人,他就是疯女人的爹!”不等温士隐松口气,人群中就有人将他推了出去,一口道出了他的身份。
方脸将士走下石阶,将冷汗涔涔、瑟瑟发抖的温士隐打量一翻,脸上浮起一阵怒意:“原来是你家的疯女儿!大将军有令,如疯女家人出现,杖责十棍,以咎疏于管教之罪!”话落,他手一挥,立时又上来三名持棍士兵,将温士隐一把架住,一脚踢向他的腿弯,温士隐立时跪倒在了地上。
周遭围观的人众一片哗然,纷纷四处散开,生怕棍棒无眼伤着自己。
温士隐虽是一介商人,但素来养尊处优,几时受过这种罪?眼看着夹杂虎虎风声的棍棒就要落下之际,一记雄浑粗犷的声音陡然响起:“出了什么事?”
四名士兵闻声立即放下了武器,向大步走出的高壮魁梧男子恭敬行礼:“参见年将军!”
温士隐脸色发白的抬起脑袋,一见年轶,顿时如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声惨呼:“年将军,年将军,是小民啊!”
年轶一愣,走上前扶起他,叹道:“温掌柜,你怎么来了?”
“年将军,小女被大将军关了起来,请您通融通融,让小民能将小女领回去管教!”温士隐哭丧脸,期期艾艾地哀求。
年轶一脸为难之色,“温掌柜,并非本将不肯通融。只是温小姐伤了夏侯将军,大将军震怒,已下令将她拘禁,今后都不得放出。你还是快走吧,免得大将军看到你,责罚你管教不严之罪!”
温士隐畏惧的一颤。年轶这一翻话,已明白告诉了他,温如玉此生只怕都得被关押起来了。更严重的是,如果大将军一个不快,他这条小命指不定也难保!
没了!没了!两个女儿都没了!他的两粒棋子都没了!他还能用什么来换取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
见他神情苦楚,年轶还是开口劝慰了一句:“温掌柜,等过段时日将军大人消了气,本将再为你求情,再让你去探望二小姐!”
温士隐颤抖着嘴角,苦不堪言。温如玉已经是一枚废棋,于他又还有什么用?
半晌,他心灰意冷的朝年轶苦笑道:“不敢劳年将军费心了,小女犯下大错,小民只当没有这个女儿吧!”
说罢,他朝年轶施了一礼。林管家与林生连忙过来扶住仿佛苍老了十岁的温士隐,蹒跚离去。
将军府宽阔的朱门后,温如玉伏在门边,纤弱的身子颤抖不已,咬紧唇瓣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韶颜雅容之上却已是泪流满面。
夏侯彻站在她身侧,深邃的眼中浮起了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