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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四人上路。秦奋问道:“大人此去福州,打算怎样行程?”
张述笑道:“秦先生给拿个主意?”
秦奋知道这是在考自己,于是说道:“走海路的话是去天津卫,然后坐福州往京运货的海船径往,海路不需要为衣食住行发愁,只是海上风浪难测,听说南方沿海还在闹倭寇,不如陆路平安。走陆路的话是顺着官道奔徐州,过黄河长江经南京到浙江。虽然平安,却一路上晓行夜宿,都得找对地方,要是遇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就得野外露宿了。”
张述问道:“那依秦先生之见呢?”
秦奋拱了下手说:“小生是大人的幕僚,只提供建议,拿主意还得大人。”
张述点点头说:“她们两个女人没坐过船,肯定会晕船,所以不能走海路。陆行的话好处很多,可以欣赏沿途风景,人也自由,随时下来跑跑走走,对身体好。至于露宿不便,每到一站都打听好前面的路程,做好计划就行了。”
还有一条原因他没说,在陆地上容易隐蔽,别人追踪随便找个地方一猫就安全了。要在海上,别人认准这条船就没地方跑。陆上他自信可以保护她们安全。要是海上失事,他一个人不可能救得起三个人。
秦奋回答道:“大人明鉴。”
京师,梁芳正“抱病在家”,不接见任何客人。
自从火药库爆炸以后,他就一直“卧病在床”,除了一些实权派人士像万安一类的大臣外,其它谁也不见。(皇上没有对他进行任何责罚,甚至连一句抱怨的话都没说。
今天例外,有位从南方来的客人进门以后,梁芳喜笑颜开。他把客人请到客厅后,一个劲地唠叨最近的事情。
“……这不正常啊,哪怕就是罚几年的俸禄,骂几句什么的,都应该。神机营毕竟是咱家一直管着,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竟然提都没提,诡异啊!”梁芳对客人说了火药库爆炸的事情后,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公公多虑了。满朝大臣没有一位向上递折子参您,说明朝廷上下都认为这事情和您一点关系都没有,皇上为何要责罚您呢?”客人笑道。
“你还不知道那些大臣不参咱家是怎么回事?不就是万安给其它官员打了招呼么。万安那老东西的人情是那么好欠的?皇上他能不知道?”梁芳摇头叹道。
“皇上天性温和,不愿意多事生非。如果知道公公在朝廷众臣中有这么高的威望,只会对公公更加器重,而不是其它。就算皇上想谋划公公,他又靠谁呢?那东厂尚铭屡次向公公示好,一个墙头草。西厂初建,汪直上窜下跳倒是折腾得欢,可惜没人没钱,不足为虑。公公执掌锦衣卫,御林军,皇上的安危全靠公公一人保护,又有何惧?”客人笑道。
“唔,皇上性格温和,不爱多事,这倒是有点像。他手底下没人可用,这也是事实。只要他不动咱家,咱家也不会对不起他,他还是大明的皇帝,本总管还是他忠实的奴才。”梁芳手里把玩着玉如意,缓缓说道。
“公公高见,这挟天子以令诸侯,才是最稳妥之计。朝中大臣,怕也是打的这个主意吧?”客人问道。
“他们?”梁芳嗤之以鼻,他鄙夷地说道:“那帮子口蜜腹剑,不忠不孝的杀才,嘴里喊着万岁,底下却从不把圣命当回事。内阁独揽朝中大权,只送鸡毛蒜皮小事给万岁,各项重要事务从不送交万岁处理。送上去的尽是些奇谈怪论,或者某地处斩死囚之类。等到盖玉玺的时候,把符宝郎叫到内阁,一通乱盖,圣旨就出来了。”
客人很随意的问道:“这君不君臣不臣的,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对这些机密的事情没有一点避讳,好像就是饭后闲谈一般。
梁芳冷笑着说道:“他们总有理由,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都能扯到为国为民上去。说什么大明不是皇帝一个人的大明,是天下所有人的大明。说什么百姓为重,皇帝为轻。
说什么土木堡之变也罢,残杀忠良也罢,都是皇帝一个人做决断的原因,要想不犯这种错误,就得群策群力,把权柄牢牢掌握在大臣手中。他说他们不想当皇帝,皇帝仍然是他们的皇帝,他们只是想让大明强盛,百姓安乐。”
梁芳讲得有点气喘,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又继续说道:“这帮子当婊子又立牌坊的东西,谋反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到他们嘴里都能给扯出大道理来。又想做曹孟德,又没那个胆量。
当年土木堡之变,不就是因为先帝听了大臣们的劝谏,御驾亲征,拉长队伍想吓退瓦剌,结果全军覆没送掉了十万儿郎的性命。现在却又反咬一口。不对,当年他们就反咬一口,让先帝身边的太监王振做了替死鬼,替满朝大臣担了罪名。”
说到这,梁芳狠狠地捶了下桌子,“这帮子常有理!平时从不正眼瞧我们这些内臣,出了事又老往我们身上推!”
“这群伪君子,”客人恭维道:“哪像公公,处事光明磊落,可当真君子也。”
“哈哈,你是在说咱家是真小人么?”梁芳笑道。
“不敢。”客人浅笑说:“这小人与君子由谁来评判?当然不是那群伪君子评判!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公公行事坦荡,自然可当得君子。而那群朝臣每日阴谋诡计,美其名曰忧国忧民,却怎么也掩盖不了他们阴谋算计的本质,他们才是小人。他们外君子而内小人!借大义而行私利!”
“唔,有理。以后咱家就这么当面指着鼻子骂那帮朝臣,看他们何言以对。”梁芳大为高兴,想了一下又说:“不行。他们要是反问过来,说自己是为国为民,说咱家是为自己谋私利,这该如何反驳?”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们既是为国为民,为何不尽捐家资,以安抚穷苦百姓呢?倒是家中资财积蓄,僮仆成群。为国为民之心何在?难道在他们的嘴上么?”客人不慌不忙地说道。
“那他们要反问咱家为何不如此怎么办?”梁芳问道。
“公公只是在其位而谋其政,自然不需如此做。各安其位,胜过大公无私多矣。”客人总结道。
“强辩!强辩!咱家今日才见识到苏秦张仪三寸不烂之舌的风采。”梁芳赞道:“这些话说来简单,不仔细思量,会以为不过如此。但是其中道理,却大智若愚!于寻常处见真功夫,了得,了得。”
“不敢。公公太抬举了。”客人微笑。
“当得当得。”梁芳说:“你不是当场向他们辩论,要那样的话就可喻为诸葛亮舌战群儒了。”
“公公能听小女子胡言乱语,可见公公谦虚下士,平易近人。”客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