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元帅说道:“消灭一个守备有什么用?我们还是应该调集全军,灭掉福州水师。”他负责浙江的所有事务,最希望能把福州水师消灭掉,那样他的手下就可以去浙江大肆掠夺了。
广东元帅说道:“你说得轻巧,我们这么多人怎么跑到明朝的地盘上打仗?打完仗还撤得回来吗?这一路上吃什么喝什么?千里行军,明军能不知道?到时候他们往城里一缩,我们怎么办?去打城?”[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浙江元帅鄙夷地说道:“那就这么算啦?你个胆小鬼。”
广东元帅大怒:“你说什么?”
浙江元帅冷笑道:“我说你是个没卵子的货。”
广东元帅跳起来大骂:“你放屁!”
宰相眼见二人有打起来的迹象,连忙阻止,“二位元帅不必动气,都是一心为了这琉球国的江山嘛。哈哈。这争论归争论,就事论事就好了。何必意气相争呢?二位都是位高权重,身份尊贵,这样做实在是不合适啊。”
“哼!”广东元帅怒气冲冲地对浙江元帅哼一声后坐下了。
浙江元帅得意地一笑,对宰相拱拱手也坐下了。
琉球王见众人都静下来了,说道:“据探子报道,福州现在政局诡异,巡抚总督都不在福州。城内好像是被水师一家掌控,也就是说都被他们的守备张述掌控。这个张述却没有住在城内,也没有住在军营,而住在城南,离安泰河五里远。”
琉球王说了这话以后,停下来看着众人。
浙江元帅跳起来兴冲冲地说道:“皇上的意思是不是说,能够偷袭那个什么守备一次?把他全家杀光?然后福州就群龙无首,咱们大军压境就可以趁乱拿下?”
“这个……”琉球王沉吟一下说道:“杀张述全家是可以的。大军压境这个还需要计议。”
“遵旨。”浙江元帅怏怏地坐下了。
广东元帅扬起脸来对他做个不屑的表情,气得浙江元帅就要发作,旁边的两个元帅连忙把他拉住。“这是金銮宝殿,你就消停点吧。把你那火爆性子收收,别惹皇上不高兴。”
浙江元帅忿忿地坐下了。
琉球王说道:“各位爱卿,怎么杀那个守备全家,你们有什么主意?”
群臣都开始苦思冥想,
山岛义雄心中冷笑,一群酒囊饭袋!他说道:“皇上,只需要派一队精兵坐船进入安泰河,就可以夜袭守备府了。”
琉球王疑惑地问道:“就这么简单?”
山岛义雄说道:“不错。”
琉球王摇摇头说:“安泰河入海口有军舰封锁,很难混入。退一步说,就算混入了,杀了守备,怎么回来?到时候明军肯定大肆搜捕,无路可逃。”
山岛义雄说道:“可以把人伏在货船中进入安泰河,待到夜间上北岸杀守备,完成后乘船到南岸,从陆地行至海边。如果南岸能有马匹等候,那就更加容易。”
琉球王点点头,说道:“山岛爱卿所说倒是可行。只是这马匹难以凑齐,多了凑不起来不说还会惊动明人,少了又带不回人来。”
山岛义雄问道:“敢问皇上,守备府有多少军兵保护?”
琉球王看看字条,说道:“据探子报道,守备府由不到五十名军卒护卫,但都是以一当十的精兵。”
山岛义雄不屑地笑道:“以一当十?我大和武士英勇无敌,五十名军卒只需要派二十武士足够。”
琉球王喜道:“山岛爱卿是要派你的人去?”
山岛义雄说道:“不错。只去二十人的话撤退的时候也容易,二十匹马总不难凑齐吧?”
琉球王欣喜地站起来说道:“二十匹马绝对没问题。一切仰仗山岛爱卿了。”
山岛义雄立即下殿去安排他手下的人准备行刺,他在所有人中挑选了二十名最为优秀的忍者。这些忍者接受过严酷的训练,可以潜伏在水下和泥沼几天几夜,可以为了等候一个目标蹲在土坑里数日之久,他们拥有极佳的忍耐力和刺杀技能。
这二十名忍者一个个身材矮小,精瘦精瘦的。他们穿着花花绿绿的伪装服列队。
山岛义雄一个一个地拍打着他们的肩膀,“这次去福州,我要你们活着回来。你们都是大和民族的精英武士,担负着训练琉球国战士的重任。即便完成不了任务,也要活着回来。这是我对你们的要求。”
“哈依!”忍者们弯腰鞠躬齐应一声,随后说道:“请山岛阁下放心,我们会活着回来!请您示下。”
山岛义雄说道:“这次去福州的任务目标是杀死福州守备张述,如果敌人很强大就马上撤退,你们一个都不能死。”
忍者们感动地说道:“感谢阁下的关照!我们一定努力。”
这二十名忍者辞别山岛义雄,坐海船到福州附近海域,有内线的货船过来接应,把这些忍者都安排到了自己的船上。
他说:“要刺杀张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守备家中有一种很猛烈的火油,一但燃烧就无法扑灭。上次他们明国内讧,锦衣卫两千多人都死在这种火油下。”随后就把他打听到的当时情景讲述了一遍。
忍者们惊讶地问道:“竟然有这么厉害的火油?那请问怎样才能杀死张述?”
琉球国内线说道:“水克火。各位可以等到下雨时再去进攻。到时候,再猛烈的油也燃烧不起来。”
忍者们鞠躬谢道:“您说的很对!”
随后这些忍者们在船上等着老天下雨。等了两天以后,这天早上起来,琉球国内线说道:“下午就要开始下雨了,到晚上会下得比较大。可以行动了。”
忍者们疑惑地问道:“您是怎样知道今天会下雨的?”
琉球国内线笑道:“明国有句谚语:早看东南,晚看西北。早晨起来看东南方,阴云密布,必定是要下雨啊。”
忍者们赞叹道:“您真是一位智者!怪不得琉球王会派您在这里埋伏!”
“寻常,寻常得很。”琉球国内线呵呵笑着,把这些忍者们都装在了酒桶中。
桶里的酒被倒掉一部分,他们蹲在桶内,再盖上盖子。
泡在酒里时间长了人会受不了,但是对于这些忍者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已经习惯了。
忍者们鼻子露在酒面上,桶盖上有出气孔可以不被憋死,但是货舱中空间狭小,又不通风,憋闷无比,他们在黑暗中忍耐着。
安泰河的入海口设着水师的卡子,两艘大船分列河道两岸,只留下允许一艘船只经过的水道。
每艘经过的船只都要被检查,如果有不合规矩的时候还要罚钱。事实上几乎每艘进入的船只都会被罚钱。
张述知道底下士卒的这些事情,但是他也不好管,只能是睁一眼闭一眼。在原来的世界的都避免不了这种事,在明朝又能和谁说理去?
这些士卒们为了罚点银子,搜查得总还算仔细。如果不让他们罚钱的话,恐怕就是拉着火药桶进去他们也只会装作不知道。
倭寇忍者们乘坐的货船经过卡子,士卒们从大船上跳下,开始到处翻拣。
这是一艘运送酒的船,货舱里满满的都是酒桶,根本过不去人。
检查的士卒们看到这种情形,皱了下眉,随后出来朝大船上喊道:“拿根棍子来,这底下全是酒桶。”
大船上的军卒扔下一根长木棍,检查的士卒开始拿着棍子挨个敲酒桶。装满酒的桶和空桶声音不一样,他们靠这个来分辨里面是不是放了其它东西。
如果是空桶里边装人的话这下就能检查出来,但是倭寇的内线对这种检查手段已经熟悉得很,把忍者们都藏到了酒内,声音并没有不同。
检查完毕后,检查的士卒喝道:“装载货物过多,罚钱!”
琉球国内线心里乐开了花,总算是蒙混过去了,但表面上他做出一副苦脸掏出银子上交,好像万分不舍似的。
关卡放行,货船开入安泰河内,一直朝上游正常行进。为了不引起怀疑,他们没敢直接在守备府附近停泊,等到天黑时早已经离开了福州附近。众忍者都从酒桶中出来,饮食休息。
整个白天都阴沉沉的,到了晚上果然下起雨来。
装载倭寇的货船顺流返航,等到深夜时靠岸停泊,忍者们跳下船只,朝守备府前进。
守备府的高坡上有一座观察哨,是张述建立起来为了观察警戒的,每天都有侍卫在里面轮值。
像这种警戒哨白天能看得清,到了晚上就不管用了,特别是今天还下雨,更是黑咕隆咚一片。
张述并没有把他的夜视镜交给这警戒哨,那东西需要精心的保养,而且有使用寿命,不可能天天晚上都开着。
守备府还有一种预警装置,狗。
听到忍者们的脚步声,院子里的狗又开始狂叫,扯得铁链子哗哗作响。
被狗叫声惊动的张述立刻拿出夜视镜凑到南面窗口观察,这个方向他重点防范,离河道太近了。
一眼他就看到了那些忍者,立刻喝道:“敌袭,都起床!立即组装投石机!”
他话音刚落,立刻有几名侍卫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只穿了条裤子跑到院子里,刷刷地把投石机零件从箱子里取出,组装起来。
张述在上面不停地报标:“开花炮弹预备!323刻度,315刻度,305刻度……”
二十秒钟不到,两架投石机已经组装完毕。侍卫们把标尺刻度对准刻度,吼了一嗓子,“好!”
张述喝道:“放!”
两枚开花炮弹发射出去,飞向正在排着一字长蛇阵前进的忍者。
这些忍者们小跑着前进,速度很快,他们听到了目标地点的狗叫声,顾不得再保存体力。
张述的每一次报标都是对准他们前面的路段,报的是计算好提前量的刻度。
今天下雨,多少影响了投石机的准确性。两枚开化炮弹突破重重雨帘,正落在忍者们队伍前方,轰隆,轰隆两声爆炸,忍者们倒下两个人,被弹片擦伤的有五六人。
“什么东西?”忍者们大惊,都停下脚步查看伤员。
张述看得清楚,立刻报道:“202刻度。”
又是两枚开花炮弹飞出,经过前面那次较弹,这次张述报的靶标位置就准确多了,一枚开花炮弹落在忍者们身边,轰隆爆炸。另一枚直接砸到了一个忍者的背上,连砸带炸,直接把他变成了一堆烂肉。
这次的爆炸引爆了忍者们身上携带的火药炸弹,又连着响起几声爆炸。
硝烟散去后,只剩下一名忍者还站在原地。
“快走,回去告诉山岛阁下,我们……失败了!”负伤的忍者压着声音吼道。
那名唯一没有受伤的忍者立刻撒腿如飞,向来时的路跑去。
“我们……没有失败!”另一名重伤的忍者睁开无神的眼睛,断断续续说道:“我们……绝不会失败!”
“对!我们还没有死,我们绝不会失败!”他们的头领咬着牙说道:“所有人站起来!前进!”
慢慢地站起两个忍者,头领看着那些在地上躺着的人怒道:“只有我们三个了吗?你们为什么不站起来?想想吧!我们忍了那么久才来到这里,我们为了什么?现在敌人就在前面,你们却不敢站起来!懦夫!你们不配做一名英勇的武士!你们甚至不配做一个大和的男人!”
“站起来……”地上的一个忍者两眼流泪,他的一条腿被炸断了,无论怎样用力都站不起来。他双手抓着地面开始向前面爬行。
这一刻,所有的忍者都流泪了。他们眼眶中泪光闪闪。
“好样的!和田君!”头领哽咽道:“现在,像我们以前做过无数次的那样,前进吧!诺兹给给——”
“诺兹给给!!”忍者们低声齐道。
三个相互搀扶着的忍者向前挪移,地上,四个缺胳膊断腿的忍者爬着跟随。两颗炮弹呼啸着飞落,一片硝烟过后,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大地重归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