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那个惊魂之夜后,岛上再无意外发生,众人便放下心来修补海船,好生的歇息了几日。
嫌海滩上吵闹,天色一亮,林一便独自一人跑到山顶,寻了一块干净地方,布下阵法,拿出一枚江长老所赠的玉简来。
林一对江长老的鼎符十分的好奇,有意无意间对其提起过一次。江长老极其大方,毫不藏私,不仅拿出一枚鼎符送与林一,还将自己所知修仙界的一些事情,录入玉简内,一并交给了他。
玉简内载录的是大夏修仙界的一些见闻,比起玄元真人的东游见闻录来,细致了不少,便是一些家族、门派等,也说的十分的详尽。无疑让林一对大夏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玉简中不仅有修士修为的层次区分法门,还有林一先前所知甚少的妖修、魔修、鬼修等等的概述,佐以祖师玄元真人的杂记,他总算对大夏有了一个粗略的认知。以后,独自踏上大夏时,不至于有双眼一抹黑的麻烦。
林一将玉简小心收起,又拿起江长老所赠的鼎符。巴掌大的一张符纸,上面画着奇形怪状的符箓纹饰。对于这些,他并不陌生。
要知道,他从小便被师父逼着强行记下类似的图案与文字。让林一感兴趣的并不是这些,而是符纸的质地与炼制之法。
上下左右翻看着,手中的符纸与凡俗中的黄纸不同。符纸是暗褐色,入手厚实,上面符文赤黑,隐隐有灵气闪动。据江长老所言,这些符纸皆是他往年在大夏购得,一颗灵石购十张,是最为低阶的一种防身符,想必也是最为便宜的一种符纸。
只是,这种便宜的符纸在林一看来,也极为的不简单。因为江长老不会炼制,他林一更是不会。
不过,江长老也告诉林一,炼制这种符纸并不难,须有专门的材料而已,且费时费工,一般人无暇修习此道,不如直接买来便当。只要你有充足的灵石,在大夏可以买到许多意想不到的好东西。
林一收起符纸,暗道,难得遇到这么一个同道中人,无事之时,还是要好好向江长老讨教一番,定会受益不浅。他正自沉思之时,忽然向海滩的另一侧看去。
少顷,林一露出好奇的神情,收起四象旗,隐去身形,向下飘飞了过去。
海船停靠在岛屿的东侧,而西侧少有人去,让林一纳闷的是,这另一侧的海滩上,竟出现了他熟知的三人。
三人为首者竟是白潜川,而另两人嗓音尖细,许是与其同道的商国内臣。这些人同为弘安的仆从,偷偷摸摸来到此处,意欲何为?
对清风从身边吹过,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三人,并不在意,只是时不时有些心虚的扭头四顾。林一从他们身边飞过时,眉头微皱,暗自冷笑了一声,便人不知鬼不觉的离去。
此时天色黄昏,远远见海滩上篝火燃起,林一显出身形,慢慢走向海滩。而海滩上出现的一情形,又让他面色阴沉了起来。
“滚向一边去,别在此处惹我心烦!”姚子挽起袖子,恶狠狠的指着一个沧海帮弟子骂道。几个天龙派的同门,皆是面露不屑,带着挑衅的神色,叉着腰站在他的身后。
“这位师兄,因些许小事,又何必出口伤人呢!”沧海帮的那个弟子,不卑不亢地说道。
姚子手臂一挥,瞪着眼睛喝道:“你等在上风处点火,熏得人睁不开眼,还敢说是小事?乖乖的给我滚远些,不要找不自在!不然爷爷翻脸不认人!”
那沧海帮弟子双手抱拳,冷着脸说道:“一连几日都是如此,我沧海帮所在之处并未挪动半分,又何谈什么上风下风,不过是一时的旋风罢了。还望这位师兄不要无事生非,我等也不是可任意欺辱之人!”
“小子,你说谁无事生非呢?信不信我给你扔海里去,也省得跟土狗一样的跟着我天龙派,惹人生厌!”姚子咄咄逼人的指着那沧海帮弟子大骂起来。
此时的海滩上,大伙儿都相隔不远。二人的争吵很快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并慢慢的围拢了过来。只不过天龙派的人与沧海帮的人,各立一方,怒目而视起来。
沧海帮的弟子见卞振铎与石坚也走了过来,垂首施礼,面带不忿与委屈,退到一旁。
卞振铎苍眉皱起,冷冷瞥了一眼自己的弟子,走向姚子,面带怒意地说道:“年纪轻轻,积些口德不好吗!岂不知要同舟共济,何必如此相欺呢?”
“这里还轮不到你来管教我!沧海帮有本事别赖在天龙派的船上!”姚子眼睛一横,不依不饶起来。
“姚师弟别乱说话!”季汤等人匆匆赶来,见姚子言语无状,忙出声喝止。后面还跟着神色不明的孟山,他走至场中,根本不管孰是孰非,而是虎着脸,冷冷的面对着卞振铎等人,大声说道:“究竟生出了何事?”
卞振铎见孟山如此,不愿意了,他眼睛一瞪,说道:“我说孟山,你门下弟子明明生事在先,你年纪不算大,不会老眼昏花吧?”
“大胆,竟敢如此对我长老说话!”唯恐天下不乱,姚子跳起来大叫着。
卞振铎上前一步,沉声说道:“孟山,你门下有没有规矩,长辈说话也是他能插嘴的吗?你要是不管,我可要替你管教了!”
孟山冲姚子冷哼了一声,也上前一步,粗壮的膀子一晃,不以为然的说道:“卞老儿,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姚子见门中的长老为自己出头,便欲猖狂,却见林一自远处慢慢走来,他不由得面色一僵,悄悄后退了一步。
卞振铎被孟山气得就要发火,忽然瞅见林一走进,他忙抱拳说道:“林公子来得正好,还请您为我等作主!”
“林一,这些事与你无关吧,望你不要插手!”孟山见卞振铎又老奸巨猾地搬出林一,他忙出声制止,不想让对方再次搀和进来。
“还望林公子为我等作主!”
石坚与那些沧海帮弟子,不愧是卞振铎一手调教出来的,竟不失时机的齐齐冲林一施礼,出声恳求他出来主持公道。
林一从山上走下来,目睹了这一切。他知道这两个门派乃是积怨已久,早晚要出事。只是没想到会因一个弟子挑唆,而转眼便要兵戈相向。
淡淡斜睨着往后缩的姚子,林一又打量一眼众人的神情,眉梢微扬,嗓音清冷地说道:“你们两个门派要拼死拼活的,尽管动手便是,与我林一何干?不管我是否过问此事,你们心中芥蒂难消,下一次难免还有人故意找茬挑起事端来。我能管得一时,又岂能管得了以后呢!
你们不是要了结仇怨吗?动手吧!我倒是要看看,最终还能活下几人来。哼!这才走出多远的路,你们便迫不及待的自相残杀。你等今日拼杀之后的余生者,还要面对前面莫测的艰险,还不知有多少人会因此送去性命。来日,到达彼岸之时,又能活下来几人呢?我林一拭目以待!”
林一的话语不急不慢,却如铜钟巨响,在每个人的心头轰鸣。有人沉思,有人恍悟,有人愧疚,也有人深以为然。
只是,林一神色悠闲起来,抬首瞥向远处层叠的海浪,目光淡远,让人不晓得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片刻过后,卞振铎抱拳冲林一深施一礼,说道:“林公子的话,振聋发聩,令卞某汗颜!”他说完也不顾他人反响,直起身来,神情威严地回首喝道:“韩子江,你不顾大局,招惹是非,自断一臂,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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