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的密室中,林一伸出指一弹,一条细的金光激射而去正是赤金焰龙,不再是从前的气势威猛,而是化作尺长的巧模样,穿过阵法直奔阁楼,转瞬扑灭烛火,又倏然没入地下不见
金光回到了臂,林一暗忖,这正阳金龙委实不差,以法力凝气化形,如臂使指,愈发的得心应或许,这才是金龙的本来面目!一个辅助的法门,多了几丝地火之气,偏偏生出一些古怪来,被自己使出不同的模样由此可见,法门固有前人开创,并非一成不变正如自己的三昧真火,有了赤焰金龙的地火之气,加金龙剑的那一缕奇异的金光,它已生出了变异真火无疑,却未必还是三昧真火!
还有,方才东方朔所的几件事儿看似絮絮叨叨,却并非一无是处江湖人没了踪影?这帮人在此处兴风作浪,竟敢借助修士之力来胡作非为,罪不可赦;数里外道观的仙人不必去管,这世的仙人还少吗?而那两个身着道袍的人,乃是有事来此?看来,自己所猜测的不离十,须继续避避风头
……
当柳絮再次在城中飞舞的时候,已是来年的三月东方家的后宅中,姹紫嫣红,正是春意撩人之时
后宅那座偏僻的阁楼中,浓翠掩映的花窗显得淡雅而幽静,一个俏丽的身影执箫而立,曼妙的剪影一如春景入画,分外的雅致
一曲箫声轻轻响起,有春水潺潺的明快,又不失清风拂面的委婉……
地下的密室中,林一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了眼睛眸里精光一闪而过,神色转而如常他看向那一堆灵石的碎屑,轻轻翘起了嘴角
狂地吐纳,夜以继日地行功修炼,经过大半年的闭关,筑基初期的修为终得以成距次玄天仙境关闭之日,已过去了多久?八个月
这八个月里,林一几乎没有在东方家的后宅露过面,即便是东方朔奈不住又来唠叨个不停,都没有人对其再作理会他最后带着一脸的沮丧,人心不古,仙机难测!还偷偷嘀咕一句,这个师父不地道,怕不是早早溜掉了而东方燕则是一如既往,每日里在阁楼中流连忘返,困倦时偶尔憩一下,又脸儿红红地惊慌四顾慢慢的,她愈发从容起来,惟有眸里多了一分怅然
八个月,就这么一转眼过去了,平淡而宁静而林一知道,这一切只属于凡人,只属于这个院,却不属于他闭关之前,又有数道神识前后掠过辰渊县城,且一次比一次强大,使得他不得不如此狂地练功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宁静,还很遥远
东方朔携着一个貌美的女来至阁楼前的花园中,见妹在楼,他佯作不知,只是带着温和的笑容,对身边之人呵护备至,惟有眼角时不时瞥这么一下,心忖,妹不会是看我师父了?师父,真的溜掉了?
“哎呦!那花儿带刺,可莫要扎了指”东方朔惊呼了一声,引得那貌美女甜甜一笑,温顺地颔首应是这女应有四五月的身孕,已然显怀
看着下面哥嫂相亲相爱的样,阁楼中的东方燕早已收起了箫声,临窗呆呆出神忽听到身后动静,她惊鹿一般回首,随即以扶胸,讶然道:“林公……”
林一含笑示意,缓步走至窗前花园中的东方朔已是一下跳了起来,撩起衣袍的下摆便往前跑未几,他又抢步回去,甚是心地搀扶着那貌美女一步步离去,不忘回首露出惊喜的笑脸
笑着摇摇头,林一返身走至榻前坐下,道:“多日来有劳东方姑娘……”话了一半,他冲着满室的芬芳点了点头
东方燕稍稍一怔,默默量着这个一身青袍的年轻人,随即露出欣慰的神色她臻首轻垂,感慨道:“花有人言,人解花语,女幸甚……公应是有话与我大哥交代,失陪了……”
花有人言,林一未必是那解语之人不过,女儿家的心思莫要猜!
东方燕的身影转瞬消失在楼梯处,不一会便冒出了东方朔,笑呵呵跑至近前,道:“师父,方才可见我夫人……呵呵!”
林一笑了笑,翻摸出几张兽皮递了过去,又拿出几个丹瓶吩咐道:“那是我誊录的正阳宗正阳心法之练气篇,这是凝气丹与练气初期的相辅丹药”
……
接连几日,林一耐心教导东方朔采气凝气之法,又将所知的一些仙门禁忌与其一一分,并告知对方已是正阳宗的弟他日若遭不虞,宗门的身份或许有用……
白日里,阁楼中盘膝而坐的是东方朔而林一却是出了城,踏青于河堤柳岸
近几个月来,并无修士路过此地而眼下的仙门,究竟是个怎样的情形,林一是一无所知他只能从东方朔所探的一些凡俗间的见闻中,去猜测有关仙门的大致动向若是那件事的风头过去,正阳宗便是将自己逐出山门亦无妨,做一个散修就是,倒也逍遥自在只不过,凡事想当然的最后,大都令人难以接受!
城外春水如碧,飞燕成双,有牧童吹响了柳笛,更添春趣
赏着春景,想着心事,林一的神色一动,转身看去前方的河道驶来一条船,缓缓靠岸不一会儿,那处简易的码头多出几个人影,转眼便了河堤这伙人男女皆有,一个个衣着华贵,应为踏青游玩来了
林一很是随意地往前走去,正好与那几人迎面对方一位颇为富态之人,偎红依翠,正搂着两个浓妆艳抹的女调笑着,无意中抬起头来,脸色忽而一变,竟是张开肥胖的双大叫了一声,本道长偶获仙机,当闭关感悟一番,失陪了!他竟是扔下了那几个男女,连船也不乘了,掉头便跑其肥硕的身躯极为的灵活,不一会便只留下了淡淡的背影
“形骸放荡而又洒脱不羁,颇有高人名士风范!”
“何止是高人?那是仙人呐!”
“嘘!道长不喜这个称呼!”
“……”
林一越过那几个男女,不慌不忙往前走去直至远离了城郊,见左右无人,他身形倏然消失,片刻之后,又出现在三四十里外的一片树林前
一阵清风越过头顶,那个奔跑之人心知不妙,想要掉头亦是来不及了,一个青袍男霍然出现在了身前他忙止住脚步,气喘吁吁的量着对方,有些气急败坏的道:“无冤无仇,追我作甚?我又不认得!”
“我只是自言自语了一声出云,又跑什么呢?”林一背着双,神色不明
那人哼了一声,神色中带着狐疑道:“废话!那是修士传音之术,当我不晓得还有,怎知我道号?我又不认得!不对……”着,他眼珠转了几圈,忽而张大了嘴巴,又扭头张望了下,带着惊悸的模样,低声问道:“是林一……?”
林一轻轻皱了皱眉头,不答反问道:“出云,又怎会出现在此处?”
此人正是那个加入了黑山宗的出云,他忍不住自得一笑,随即又心兮兮地凑至近前,带着难以置信的模样,摇头道:“……当是我出云,竟还敢踏青郊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