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兰望华楼。
这里已是一片欢乐的海洋。南华政府的一众高层坐在会议室里,听着参谋长马克思?鲍尔汇报爪哇海战的经过,兴奋的神色布满司徒美登、黄三德、姚宏民等人的脸上,他们揪着的心终于可以落地了。
听到俘虏颇少,5万多荷兰兵大部分丧身海底后,他们有些动容,为军方的残酷有些吃惊,但更多的是兴奋。
“荷兰人焉了,英国人捏着鼻子认了,美国、法国、意大利人也会很快跟我们亲热起来了,小日本也很快腻上来了,这个我们要警惕。”
司徒美登笑道。
“是啊。我们的小伙子是好样的,千万不能辜负他们的付出啊!”黄三德附和道,笑了笑,看着陈友仁。
“没错!如何跟荷兰人谈条件,我们应该心里有个底。”姚宏民点点头,道:“我先说明一下,我们手里的资金不多了,这次一定要狠狠地宰荷兰人一刀,而且还要快。”
“又没钱了?”司徒美登皱了皱眉。
姚宏民看了看美华银行总裁姜华,姜华马上会意道:“钱是有点,但未来要花费实在太多了。
城市重建、军队安置、交通、医疗、教育,还有各种不可或缺的投资,总得来说,我们十年来的积蓄早就花光了,现在是靠美国的贷款支持着,所以我们不能再拖了。
还好我们的军队很争气,我有信心从国际上筹集更大一笔的建国资金。”
姜华笑道。他抬头张望,南华军司令何文秀不在这里,不然他真的想找那个扑克脸臭骂一顿。
前几天,财政部的接收人员从雅加达发回报告里,说军队已经把雅加达总督府一带最繁华的地方夷为平地了,造成直接经济损失超过3000万美元!
当时财政姚宏民听到这个消息后,马上向军方发去强烈的抗议,不准军方再恣意破坏国家财产。
“放心吧!荷兰人讨不到好的。在战场上失去的东西,也休想从我手里得到。”陈友仁保证道。
心道:这趟下南洋,太值了!他终于感觉到自己要大展拳脚了。
“那就好!今晚,我们要举行庞大的庆功会。呵呵,进展了大半年,终于可以乐呵乐呵了。”司徒美登笑道。
众人齐点头,有些期待晚上的宴会。这些天,棉兰热闹起来了,来了不少外国人,美国、法国、意大利、英国的外交人员也来了不少。他们对南华的态度也日益尊敬起来了。
“对了,我们要不要去雅加达过年啊?”内政部长高卫提醒道。
当初司徒美登笑着说打下雅加达,就去雅加达定都,众人也同意了这个想法,现在终于有机会实现了,所以高卫便急着提出来。如果要定都雅加达的话,大大小小的事情还得落在高卫身上。
“是啊!就快年底了。先看看那里的情况怎么样?可以的话,就去雅加达过年吧!”司徒美登笑道。
雅加达这个名字有些不爽。他寻思着要换个好听的名字才行。
末了,司徒美登又提醒道:“催促一下,让阿南那家伙过来吧!他躲在美国也太久了。”
众人点点头。没有异议。建国这种大事,只能少了司徒南呢?未来南华的许多政策也得听取司徒南的意见。
从本质上看,美华公司控制了南华的财政大权,农场、工厂、城市、他们所在的会议室都是美华公司的财产,而南华军海陆空基本上也是司徒南的私人卫队发展而成的,一句话,南华这个国家大部分股份是属于他的,他才是真正决定南华未来的人物。
陈友仁踌躇满怀地从会议室里出来,回到办公室没过久,秘书就告诉他华盛顿的秘密特使杜勒斯来了。
“听说你们打赢了爪哇海战?”一见面杜勒斯就开口道。
“是的!荷兰人再也不会来麻烦我们了。”陈友仁骄傲道。
“恭喜了。我就知道是这样。”杜勒斯意味深长地看了陈友仁一眼。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惊讶了好久。
当然他没有怀疑这个结果,因为消息是从美国军方观察员亨利?阿诺德从巨港发过来的,千真万确。
哪怕是现在听到陈友仁亲口承认,杜勒斯心里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或许真的不能用老样的眼光来看待他们了吧!
“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杜勒斯先生。南华马上就要成立正式的国家了。我们希望能得到你的友谊,你会承认我们吗?”
陈友仁直接道。
他脸色严峻地看着杜勒斯,美国的承认,对南华的外交将士一个极大的促进,其他欧洲国家也会承认南华政权,到时南华就可以堂堂正正地把印尼群岛收入囊中了。
“这个?”杜勒斯有些迟疑,他这次来主要是确保美国大公司在印尼群岛的利益,虽然大多程度上表示对南华的支持,但毕竟还没有得到华盛顿的明确的授权。
“我很乐意。不过要请示华盛顿才能确定,我相信结果会让人满意的。”杜勒斯笑道。
陈友仁点点头。感觉到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生硬,他笑了笑,又道:“这次我们能取得成功,还得多得美国公司的友谊,他们提供了飞机大炮,南华的胜利也是美国工商业的胜利,希望这种胜利继续保持下去。”
“是的。我也很期待。”杜勒斯笑道,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美国不仅对南华的市场、资源感兴趣,美国军方对南华的空军作战更感兴趣。爪哇海战后,美国海军也派出一组交流人员到南华去考察飞机作战的经验。
而南华军方也提出和美国海军合作,定期派遣留学生到美国接受培训,学习海上指挥作战。
法国人、意大利人好像也对此很感兴趣,他们也提出类似的要求,希望和南华展开一些交流合作。
他们都知道,荷兰人不行了,看着美国人和南华人打得火热,生怕美国人把印尼群岛的利益占了。自然也不甘人后了。
只有英国人心情复杂,一心想压着南华,于是又找来法国、意大利、美国人,准备一起压服南华。取得更多的利益。
英国人出头,法国人、意大利人甚至美国人也乐得符合,但暗地里心思怎样就不好说了。
南华的崛起对英国人威胁最大,哪怕法国人、意大利人、美国人也不希望南华崛起,但他们更希望能削弱英国人,谁叫英国人占领的好处最多呢?
如果英国人跟南华人打起来,没准这些人心里暗暗叫好呢。
跟英国人同样不爽的还有日本人。他们发现南华人对自己很敌视,基本上不搭理日本人,所以就算日本代表一方面大唱他们和华人一衣带水(血)的友谊,会保护支持南华云云,但同时也提出了诸多要求。
南洋的资源是日本最想得到的,但日华经济合作遭到了南话婉拒。
谁不知道,在中国,美华公司和日本企业正在激烈竞争。从一开始双方就是仇人了。
“这些日本人,真是痴心妄想!”司徒美登冷笑道。
关于日本人的友谊,南华的高层有不同的意见。一种是敷衍对方,一种是干脆不搭理对方,总之对日本人都没有好感。
“想让南洋变成日本人的经济殖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们一旦开了个口子,日本的企业不仅进来了,而且那些间谍也跟着进来了,想抓也抓不出来。”
黄仲涵态度鲜明道。
他代表了南华华商家族对日本人的态度。历史上,日本侵略东南亚的时候,南洋的华商家族死得最惨,基本上被日本人侵略过的地方。所有华人家族都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日本战后崛起的资金据说就是靠抢夺南洋华人家族的得来的,可知他们屠灭了多少华人家族,把南洋华人几百年来的财富收刮一空。
“没错!我看啊,将来我们要限制日本人入境。妈的,这小日本没人性,把日本女人送到南洋来做妓女。这种风气太坏了。”
黄三德笑道。
“千万不要小看日本妓女,他们每天寄回国内的收入足够造一条大舰了!”姜华提醒道。他对数据比较敏感。
“怎么多?”
南华一众元老有些惊讶,南洋到处都是日本妓女,但他们没想过,这些女人一年就赚回一条大舰。
大舰就是战列舰,只有强国才有的东西。南华就没有,连艘像样的巡洋舰也没有,虽然他们很渴望有。
“没错!这些日本女人也是我们今后要限制的对象,他们寄回去的每一分钱都会变成子弹大炮,最后还不是欺负我们祖国?”
司徒美登严肃道。
就这样定下了对日本的政策,也埋下了日后在中国问题上南华屡次和日本作对的伏笔。
不过日本人一直进不来南洋,美国人、英国人一直对日本非常警惕。
但日本人拉拢南华不成的时候,又做英国人的工作,怂恿英国人对南华作战,并表示日本可以代为出兵。
南华虽然对英国产生威胁,但终究是不敢主动去挑战英国人的权威的,但日本人就不一样了。
在西太平洋上,日本的联合舰队实力要比英美法加起来还要强大,让这头狼进来南洋,哪还得了?
英国人才没那么傻,所以冷淡地拒绝了日本人的好意,这让日本人暴跳如雷,却也无可奈何。
他们还不知道,南华对日本下南洋的千千万万的阿菊们(妓女)已经警惕起来了,还准备出手对付他们呢。
****??
棉兰的夜,凉如水。
望华楼的庆功宴上,不少元老都很醉了,他们有不得不说的开心。
特别是黄仲涵、李远山、胡国廉等几个南洋大阔佬,他们的身家财产都在南洋,一旦南华输了他们的家族也会跟着衰落,成为英国人、荷兰人瓜分的对象。
这跟此前他们资助国内革命,企图通过故国的强大来保护他们的财产不同,这次他们亲身参与其中,几乎可以说是拿家族的前途来相赌。
现在南华胜利了,他们的身家家族也有了保障,不仅不会衰落,更会繁荣强大。
黄仲涵举着一杯酒找姚宏民碰杯道:“老哥哥我这口气终于松了下来了。
想当初,我老子在国内反清不成,被人通缉,跑到了南洋,靠做卖货郎发了家,留给我不小的家业。
我还记得老头子临死前跟我说,这南洋终究是别人的地方,生意做得越来,风险就越大****??
我当时不以为意。后来我把糖业生意做大后,感觉就不对劲了,荷兰人三番两次地上门,还有那些土著也不怀好意,我在他们眼里就像是抱着金元宝的孩子,而面对这群凶狠的狼我心里害怕啊,就搬到新加坡去。不过产业也没了大半,真让人心痛啊!”
黄仲涵一脸悲痛道。
坐在他身边的华商李远山、胡国廉、陈嘉庚等人也心有戚戚。
他们的成功只是数千万苦难的华人中极小比例的幸运儿,而他们的悲剧就是整个华人民族的悲剧的典型代表。
黄仲涵一饮而尽,心里畅快无比,从来都没有觉得如此兴奋。又道:“哈哈,现在荷兰人被我们打败了,那些土著人也不敢呲牙了,就得这样干他们娘的。
这次老子要回去,狠狠地收拾他们,让他们把吞了老子的东西全部吐出来。哈哈!”
黄仲涵满脸通红,酒气肆意,有些醉意地走到姚宏民面前。吐了口酒气,眼神迷离道:“过些日子,我就把家族的事业搬到雅加达、泗水去,顺便也帮美华公司消化一下战争的成果。这印尼群岛,以后就是我们的了。你说是吗?”
这老家伙醉了吗?竟然说出如此露骨的话,分明是想瓜分这个新生的国家了。
姚宏民微微一笑,知道对方实在试探。
他看了看,其他几个华人富商,这些人背后都有不小的家族,他们都一脸期待地看着姚宏民,他们都想从新生的国家里瓜分到最肥美的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