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星光如水,大地一片沉寂。
下午的那场雷雨洗掉了城市上空蒙着的一层铅华,晚间炎热退尽后,十分的清凉,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左右,都市之中仍灯红酒绿,一片喧嚣。
陈老从酒店之中出来后,走在大街之上,他身边跟着两个负责jǐng卫的保镖,以及一位年纪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外面气温并不高,比较凉快。
中年男人与陈老是步行,走到一个街角时,中年男人便道:“所老,时间有点晚了,我们还要去哪里?”
陈老道:,‘既然来了中海’我竹想去拜访下一位老朋友..—.….”
中年男人没有再说什么,就只是跟着陈老一直步行,他倒是没有杵到这位陈老看似年事已高,但是行走时步履稳健,健步如飞,他都快有点跟不上,必须用小跑的。
直到走了大约有两公里左右的路,他们来到清静街区的一个僻静的巷口处,陈老的脚步这才慢了下来,气不喘,心不跳,而中年男人却是气喘吁吁,累的不行。
好在进了那僻静巷子并没有走多远,他们来到一个有些破旧生锈的铁门前,陈老便重重地敲响了那破旧的铁门。
“谁啊,这么晚了还敲门,闹死人啊..—.“,
只听那院里传出一个极不耐烦的声音,随即吱呀一声,那破旧的铁门打开,顿时露出一个胡子拉茬,头发散乱得像鸡窝,不修边幅的老头探出个有点脏的脑袋朝外面张望,不过唯独他那双眸子却十分清亮乌黑,仿佛能看透世间一切。
那邋遢老头开了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便不耐烦地道:,‘你这小子干什么’大半夜的来闹我这么个老乞丐有意思没,没事就快滚老头明天还要上街要饭呢……—.”
不过这老头正说着,转过脸来看到站在一边缕着胡须正带着笑脸的陈老后,不由脸sè微变,突然间一下子缩回了脑袋,猛地一下子就咔地一声重重地关上了门,并只听院子里传来声音:“老子要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起早……—.”
“鲁花子,你装什么装,难道不认得老夫,还要老夫抖出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你才肯认得老夫么.“,
陈老见被那鲁花子关了个闭门羹不由沉着个脸厉声说道。
牛呀!
就在这时,那铁门又再一次打开,里面顿时露出了张温和亲热的笑脸,同时那邋遢的头发与胡子也稍微整理了下,但他真正打开门时,仍穿着一套破烂不堪的衣衫。
鲁花子开了门后,带着一幅要饭时的讨好人的笑脸对着陈老道:“唉呀,原来是陈神医驾临,老头子眼浊,刚才没认出来,失迎失迎请赎罪呀.“,
“讨吃鬼就是讨吃鬼,有个做千万富翁的儿子还不知耻地在这里要饭,真是不给你那个想孝顺都没机会的儿子争口气—……—“,
鲁花子全没脸皮一般,陪着笑脸道:“我要了一辈子饭了,哪能享那种清福,三天不要饭,我全身筋骨都不舒坦呢—.—.“,
“你也就这点出息了……”陈老也没有给介绍中年男人,直接就走进了鲁花子那破烂不堪的猪窝之中。
“个人追求和爱好嘛,活自然而生人人生自然而死,万物规律莫过于此……—.”
鲁花子关上了门后随意说着,但中年男人听了倒有些诧异,这一个老叫花子,竟能说出这般的人生哲理来同时陈老这么一位德高望重的人,竟只是专程来拜访这么一个叫花子当即收起了对这老丐心中的那份鄙薄轻视。
陈老进了院子,就在那脏乱不堪的院子之中四处乱瞄,像是在翻找着什么,看得鲁花子心中直打突突。
尤其是当陈老的目光瞄到了一块泥堆的时候,鲁花子不由身体一震,当即就跑了过来用身体挡住陈老的视线,露出一口枯黄的菜牙咧嘴道:“神医啊,您要不嫌我这脏乱臭,就请到屋里坐吧,才下过雨,这里又没灯光,又脏又泥又黑的,都把你们的衣服鞋子弄脏了.—.….“,
不过陈老并没有进那猪窝,而是让中年男人从旁边搬来一个看着挺脏的凳子放在了那里坐了下来,只是淡淡道:“这里起码还有外面路灯的灯光照过来,老大还能视物,要是进了你那黑屋,恐怕老夫就瞎了眼了,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
鲁花子只得点头应是,便立即换了个话题,道:“神医,闻您隐居多年不曾出山入世,这次怎么有空光临我这么一个老叫花这里呢“….“,
“你说呢,老夫既然来了,你不是明知顾问?”陈老看着鲁花子那漆黑明亮的眸子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道。
鲁花子被这笑容看得有些发麻,当即投降,叫道:“老首长,你别这样看我,既然我鲁花子应答了的事,就一定会履行承诺,只是.“,
陈老见鲁花子苦着脸的样子,不由挑了挑眉,道:“只是什么,难道老夫要的东西已经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鲁花子耷拉下脑袋,一副苦闷的样子,道:“是啊,是被吴老头那老鬼抢先山了——步,我也没办是…“,
“这个江湖算命的老骗子要那东西做什么?”陈老皱起眉头后,顿时有股不怒自威的威压洋溢,让鲁花子顿时感觉到一股压力山大。
旁边的中年男人十分的迷惑不解,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东西,终于忍不住问道:“陈老,鲁前辈,你们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呀?”
陈老有些郁闷,叹了口气道:“那是一种十分罕见的虫子,叫玉鳞盅,这世上也独有这鲁花子会驯养,老夫可是足足等了三年,想不到被吴老骗子抢了先,真是可恨……—.”
中年男人有些惊讶,也有些疑惑地道:“陈老,你所说的吴老骗子,是不是人称铁算神相的高人吴青山老前辈?”
“不是他还有谁!”
鲁花子此时也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气道:“老子辛苦驯养了三年的小青子,就这样被那老骗子忽悠走了,害得老子四处找他却不见踪影,要下次让老子看到,老子拿一把屎抹在他脸上破了他那狗屁神相,让他来个屎相—……—“,
不过陈老听了这话,却露出一副疑惑的神sè,不由厉声道:,‘鲁花子’想当初老夫带兵打仗时,多次带你从鬼子手中死里逃生,后来又多次施加援手救你,文革时又拉你出牢狱苦海,弃政从医后,救了你多少次xìng命,你算算这些恩情,你下辈子恐怕都无法偿还,但如今令老夫失望的是,你竟然欺骗老晨….“,
鲁花子最大的软肋就在于此,就是欠不得别人的情,他知道他今生欠下陈老的恩情下辈子都还不完,此时听由陈老一说,当即眼睛就红了,当即就吐露了真相,叫道:“我鲁花子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吗,你说欺骗,无非是老花子我藏了最后一只才驯养了三个月的小青子,不是老花子我舍不得,难道你忍心就这样拿走么?”
听鲁花子吐露了实情,陈老的脸上这才又恢复了笑呵呵的神情,打趣道:“你这花子,不激你就是不肯说实话,既然是只才驯养了三个月的小青子,想必以吴老骗子那高明的骗术必会从你口中套出来,但他都没有取走,难道老夫会比那老骗子还不如么………—“,
说到这里,陈老突然脸sè一变,凌厉地瞪着鲁花子道:“说,他许了你什么好处?”
鲁花子被这眼神吓了一跳,他生平最怕这眼神,不由的就老实招了:“吴老骗子先是主动找到我儿子,忽悠了一通,我儿子便请他给我鲁家祖坟上布了个荫福子孙九代的富贵风水局,也可护我那儿子与孙子一生福运与财运旺威,同时他又给我那宝贝孙子做了个八法连环,找到我后便给我来了个先斩后奏,又威胁说如果我不答应他一件事,他就破了那风水局与八法连环,所以我被迫就答应了吴老骗子,想不到他的目的,也是想要那玉、青子……—.”
“难道你没有告诉他,那只玉青子是你给我留的?”陈老追根问底,有些不甘心地道。
鲁花子苦着脸道:“我当然会说了,你对那吴老骗子可也有救命之恩呢,他怎敢不领情,只是这次不知怎么地,那吴老骗子非常的坚决,你的情面也不卖,非要那玉青子,花子说不过他,又被他掐着短处,玉青子就被他强行取走了……—“,
说到这里,鲁花子似是想起了什么,不由道:“不过他临走时倒是嘀咕了句话,说是得知师祖老人家回来了,想拿玉青子孝敬老人家,老人家一定会高兴的.—.“,
“这个狗rì的吴老骗子,果真是个人jīng,老牲口,想不到这件事还是被他知道了,他居然敢抢老夫的功劳,真是可恶至极,下次一定在药里给他多放几包泻药.—…“,
陈老一听这话,当即便是一阵扼腕,不由得也破口大骂起来,看得旁边的鲁花子与中年男人一阵目瞪口呆。
他们完全想不到,平时涵养这么高深的神医,竟然也会有如此市井泼辣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