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智尸小女孩真正害怕的是,自己爸爸妈妈的味道也掺杂其中。....
智尸小女孩跟随着气味一路前行,一直来到前方的一座桥头,然后,它就在桥下的河滩边,看到了一堆尸体,它的同伴的尸体,它的爸爸妈妈的尸体。
沈慕古和钱正昂在处理被杀死的智尸和丧尸尸体时,为了图省力,直接就扔到了桥洞下,没想到这一处水浅,这样多尸体扔下去,居然堆积着搁浅了。
智尸小女孩从桥上跳了下去,在河滩上找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智尸小女孩徒劳地摇动着自己的父母,尸体动了动,浸在水里的脚搅动了河面,荡起一圈圈水波。智尸小女孩知道,爸爸妈妈已经死了,囡为自己一点感应不到它们。
爸爸妈妈死了,伙伴们死了,从此以后,自己只能孤身一人,再没有谁能给自己带来食物了。
两道黑色的液体从智尸小女孩的眼眶中流出,如果它还记得,那两道液体,叫“眼泪”。
黑色的眼泪刚流出眼眶,就凝结住了,智尸小女孩刚刚涌起的情感一刹那又消于无形,甚至让它无从细细品味这个叫“悲伤”的滋味。智尸不需要情感,正如丧尸不存在感觉,刚才那两滴黑色的泪滴,仅仅只是智尸小女孩最后残留的肌体应激反应。
智尸小女孩转身就走,离开了它的父母的尸体,伙伴们的尸体,生存,才是它唯一的追求。这里没有食物,那就离开这里。
智尸小女孩的手里紧紧握着圆规,它居然到现在也没有丢充这件一无是处的学习用具,比锋利程度,圆规还不如一块尖锐的碎玻璃,而且圆规表面并不平滑两只脚上的夹具、螺丝很容易伤到操作者的手。
智尸小女孩就已经被圆规伤到了,它在握着圆规猛扎王比安的脚背时,掌心被夹具划破,流出的黑色尸液顺着夹具流到了尖头上戳进了王比安足背的皮肤,因为隔着跑鞋的鞋面,进入王比安表皮的黑色尸液并不多,也许要用显微镜才能观察到,但那尸液毕竟还是进入了王比安体内。崖山上的人,没有人知道这一点。
智尸小女孩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它人小腿短,走不快,它能感应到,镇子里还有许多象爸爸妈妈一样的叔叔阿姨在,也有许多不会说话沉默的接受自己的命令的伙伴在,不过,也有不少伙伴离开了镇子,往远方而去了。智尸小女孩不知该何去何从镇子里有遮风避雨的地方,而且那些叔叔阿姨都会照顾它,智尸、丧尸是全天下一家亲从来没有私我的概念,捕捉到的食物,谁都可以来分享。
如果智尸小女孩没有忘记学校老师曾经教过它的课本的话,智尸、丧尸之间的这种行为,就叫互助、友爱、和平、爱心、平等······等等一切人类社会中最华丽最高尚却又从来没有真正实现过的语言。
但是,留在镇子上的话,同样要面对那些可怕的怪物、屠夫、天敌,自己今天差点死在那群怪物手里,特别是那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小怪物,更是凶猛残忍他一次次攻击自己,还差点扯下了自己的小裤裤,真是太可怕了嗯,为什么被扯下小裤裤是件很可怕的事?智尸小女孩并不理解这个很奇怪的概念,应该是头被砍下来才真正很可怕吧。...
但是,不知为什么在深层次的尚没有完全觉醒的潜意识中,被扯下小裤裤,被看到小屁屁,真的是件好可怕好可怕的事情。
绝不能让人扯下小裤裤!这是智尸小女孩最强烈的残念!而那个可怕的小怪物小屠夫,却差点侵犯了自己!智尸小女孩心中又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那叫羞恼。杀了他,杀了那只小怪物!
但那只小怪物很强,太强大了,有锋利的足以致自己死命的武器,还有无法用牙齿、手指撕裂的衣物,身边还有那样多大怪物帮他,自己全部的伙伴都死在他们手里,而且,甚至可能爸爸妈妈也是死在他们手里。
智尸小女孩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的圆规,但自己并不是没有反抗的能力,那只小怪物,不还是被自己伤到了吗?
在月光下,圆规发射着轻柔的光,就像传说中的神器一样。
智尸小女孩举起手,轻轻地摸着圆规,在抚摸过尖头时,它用力大了点,手指被尖头戳了一下,戳破了皮肤,一滴尸液淌了出来。如果换在很久很久以前,智尸小女孩还是个活人的话,她一定会叫妈妈给她为这个小得不能再小的伤口贴创可贴,但现在,智尸小女孩对这个小伤口一点感觉都没有它连被谢玲猛力一脚踢到楼道口都毫不在意,又怎么会在乎这个微不足道的伤口。
但智尸小女孩同样不知道的是,那尖头此前曾经戳过王比安的脚背,沾染到了王比安的一丝血液,虽然那残留的血液很少很少,只在尖头上有一丝淡得根本看不出的血迹,但那毕竟还是王比安的血。现在,随着刚才尖头戳破智尸小女孩的手指,王比安的血液进入了它的体
在不知不觉中,王比安和智尸小女孩都互相感染了对方的体液,谁也不知道,这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智尸小女孩突然转身向镇内走去,它决定,留下来,留下来杀了那只小怪物,喝他的血,吃他的肉。那一定是件很愉快的事虽然它无法理解在脑海中出现的“愉快”两字的确切含义,但它相信,那只小怪物,一定比自己吃过的爸爸杀死的庞然大物还好吃。想到这儿,智尸小女孩的白生生的牙齿咯吱咯吱地磨动起来,似乎那小怪物的肉就在自己嘴里蠕动。
智尸小女孩悄悄地回到了镇中,到了夜晚,镇子重新“热闹”起来,智尸“叔叔阿姨”们开始出动,大量的丧尸“伙伴们”跟随在侧,大家都在努力寻找食物,可惜的是,镇上能吃的东西越来越少有“叔叔阿姨”在啃食一种圆柱形的坚硬物体智尸小女孩不知道那叫罐头,但它从来没尝过,它的牙齿啃不动那坚硬的表面。
智尸小女孩直走回到“自己家”,崖山众人护着王比安离去后·在忙觎并没有关上这幢民宅的门。智尸小女孩能听到附近的房屋门窗被里面的叔叔阿姨以及伙伴们敲打着,发出拍拍的声音,但不知为什么,它们都出不来,有伙伴从楼上跳了下来,因此而受伤,只能一拐一拐走路。还有的伙伴虽然打开了门·却被横在门口的条装物挡住了出路,只能徒劳地摇动着条装物嘶吼着。
智尸小女孩不为所动,一路回到自己家,踩着楼道和地板上的伙伴们的尸体,重新又来到了阁楼,爬上自己躲藏过的衣柜顶,紧紧蜷缩起来,咿呀一声轻响·衣柜顶橱门再次关上了。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满地的凌乱和横七竖八的丧尸尸体身上,没有人知道·这件房屋的角落里,躲藏着一只小智尸。
一只等待着复仇的小智尸。
同样的月光,撒在躺在医院住院部床上的王比安身上,王比安抱着床单,流着口水,睡得正香,空调轻轻地运转着,吹出一股股凉风,其实近几天来,晚上的天气已经转凉·陈薇曾叮嘱过王比安晚上睡觉不要开空调了。王比安当面答应了,等陈薇出了门去隔壁病房睡觉,立刻打开了空调。
王比安翻了个身,脚伸出了床单,创可贴的一个边角掀了起来,如果有人在现场的话·借着月光能看到,王比安足背上被铅笔头戳破的伤口旁边,有个肉眼几乎看不到的伤口突然有些发黑,这片黑色渐渐弥漫开来,王比安的半个足背都变黑了,然而不知为何,那黑色又渐渐褪去,最后消于无形。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次日凌晨,王比安起床后,觉得有点冷,连忙关了已经开了整整一夜的空调,在刷牙的时候,嗓子痒痒地咳嗽了一声,王比安吐了吐舌头,惨了,晚上睡觉开空调有点感冒了,幸好不是很明显,要不然,又要被老妈埋怨半天。
吃了早饭,和谢玲一起锻炼了一会儿后,王比安满卫生院找周春雨,想问他什么时候再去镇上做木工杀丧尸昨天被一只智尸女孩子袭击在王比安眼中看来,只是一桩提都不值得提的小事,想当时只不过脚上被铅笔头戳了一下,周叔叔他们就紧张兮兮的,实在是好笑。
王比安在卫生院转了半天,居然没看到周春雨的影子,就连沈慕古和钱正昂都不在,王比安问陈薇,陈薇想了想道:“我前不久听见农用车的动静,你周叔叔好像开着车已经出门了。”
王比安跳脚:“不会吧,就因为我脚上这个小口子,就不让我参加行动了?我的伤早好了!”说着弯腰把足背上的创可贴一撕,“不信你看看。”
陈薇一看,果然,除了红药水的痕迹,王比安足背上的伤口早就收好了,想想也是,铅笔头大的一点伤处,实在是不算什么。
就在这时,农用车突突的声音传来,王比安精神一振:“是周叔叔他们回来了,我这就去找他。非让他带我去镇上不可。”
看王比安穿着拖鞋跑得急,陈薇摇了摇头,算了,任孩子去折腾吧,王路昨天在电话里把他的态度表达得很清晰了,孩子不摔打怎么可能长得大。
王比安跑到大门口时,正好看到沈慕古下了农用车,开大门的锁,放农用车进来,王比安嚷嚷道:“沈叔叔,你们去镇上杀丧尸,怎么也不带上我?”
沈慕古见是王比安,连忙笑脸相迎:“伤口好了没?”
王比安急道:“什么呀,那么小的一个东西算什么伤啊,睡了一觉早好了,我连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对了,沈叔叔你们一大早去干什么了?等会儿还回镇上不?我也要去。”
沈慕古道:“我们没去镇上杀丧尸,是去拿放在崖山下停车场的焊接设备了。”
这时,农用车已经开进了卫生院,周春雨和钱正昂从车上下来,和重新锁上门的沈慕古一起,把车上的焊接气瓶等设备都取了下来。
这些玩意儿,王比安以前见老爸王路鼓捣过,想用来焊防盗窗,只是没有成功。
沈慕古对王比安解释道:“你周叔叔早上说,想试试看用气焊能不能把防盗门焊起来,这可比用竹板条封门牢固多了,而且施工效率也高,所以我们把设备搬来先试试手。”
王比安好奇地问:“这真能焊吗?我爸爸以前用来焊不锈钢管,可是失败了的。”
沈慕古道:“应该没问题吧,那些防盗门多数都是薄铁皮做的,焊枪用来焊铁,还不是拿手菜。”
这时,周春雨和钱正昂已经把焊接设施从车上搬了下来,其实焊接设备有两套,一套是王路曾经试用过却失败了的气焊,另一套就是直流氩弧焊机,钱正昂围着地上的设备转了转,指着气焊的气瓶道:“要是用来焊铁皮防盗门的话,还是气焊简单,直流氩弧焊机操作麻烦了点。”
周春雨一愣:“钱大医生,没想到你对焊接也蛮了解的嘛。”
钱正昂呵呵一笑:“牙医有些医疗器械也需要焊接的。”
周春雨翻了个白眼,他可想像不出,是什么样的牙科手术需要焊接,一想到钱正昂举着焊枪把病人的嘴巴焊得火花四溅,他就头皮发麻。
气焊,周春雨很熟悉,龙观乡有许多需要用上气焊的店,防盗门店、机修店,都会用到,周春雨回忆着自己曾经看到过的焊接铁栏杆制成的防盗门的情景,喃喃自语道:“焊铁皮就该用焊条吧?铁焊条?铜焊条?”
钱正昂道:“干脆都试试吧,我看王哥收集来的焊条还是蛮多的,连银焊条都有。”
王比安在旁边听得眼睛闪闪发亮,看着旁边一个盒子里装的一大捆焊条,兴奋地道:“银焊条?真是银子做的吗?那我们不发财了?”
周春雨大笑:“这种掺银的焊条一公斤才几十元钱,扔街头都没有人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