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聊下来,张栋发现能悟有时像是一张白纸,有时却又像是在社会大染缸滚过很久的老油条。
总之,很矛盾、很纠结、很脱线、这种人如果不是故意装逼,就是天生牛逼。
对于某些事情,例如僧尼不能同堂、出家人不该色迷迷、和尚出社会更应该低调这些道理,能悟大师纯洁的就像一只小萝莉,不懂,似乎也不想懂。人家就是随性而为。
可对于糟蹋个把匪首,红着脸还要向美丽少妇讨要呼机号这种事,能悟大师简直就是无师自通。而且他这个自小就在坐忘峰长大的活宝,居然还能说出‘欲~仙欲死’这么有文化的词儿,还知道呼机这种现进玩意儿,颇为让张栋不解;询问之下,才知道他的尼姑师傅就有一个,虽然在坐忘峰上长年收不到信号,却还是整天美滋滋地挂在腰上。
张栋再次无语。有这样的另类师傅,也就怪不得会能教出能悟这种活宝徒弟了,只是不知道他们师徒是否都是修得疯癫法门?
“能悟师傅,你这次去六合村,究竟有什么事?”张栋用怪异地目光看了看这个自称只有二十二岁,看上去却像是三十多的家伙,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六合村位于黄山深处,根本不在旅游路线上,道路更是崎岖难行,不通车辆,普通的游人根本不会去这种地方。所以去六合村的只有两类人,一类是喜欢寻幽访胜、锻炼体力找寻刺激的老驴友。一类就是去拜访苍老的政府高官或者有钱人,求其指点,图的是升官发财;他们有钱有势,自然是雇佣山民一路抬着山轿过去,往往去了一回,下次还是认不清道路。
好在袁子丹是个明劲高手,还是演艺圈颇为出名的驴友,当初他是在晁氏兄弟的陪同下,根据向导指示,自己走到了村子,所以认得道路,张栋来时,还特意让他画了一张草图。
可能悟这个山上长大的苦孩子,好不容易走进滚滚红尘,不到城市里花差花差,却要跑去六合村做什么?
看来是猛龙过江,善者不来啊。
张栋也是要摸摸底,这个和尚可不简单,万一跟苍老有什么勾连,自己就要多加小心了。
“呼呼——”
能悟大师恰到好处地酣然大睡起来,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故意的。
长途车的终点站是黄山市黄山区,此时车上只剩下了寥寥十几个乘客,就连能悟救过的那个美少妇,也在中途下了车。
可直到人家下车,能悟也没能成功要到美女的呼机号,为此和尚唏嘘不已,导致晚饭食量直线下降,只吃了大半只鸡和八个包子就饱了。
此时已经是下午3点左右,正是那些面的和铁皮三轮摩托抢客人的黄金时间。张栋刚一下车,就涌上来一群司机,争先恐后地问他要去哪里。
张栋报出六合村的名字,倒有一多半司机茫然,剩下的则是连连摇头,只说那边没路,最多只能把他送到山边。
张栋坐了一路长途车,虽然谈不上疲累,但是进入大山后,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状况,还是养精蓄锐的好,因此也不想靠一双肉腿赶路了,问了下价钱,就上了一辆面的。
“刷!”
还没等张栋坐稳呢,一个硕大的身子干净利落地钻进了车来,生生把司机大哥吓了一跳。
“阿弥陀佛,张老弟,贫僧一路上吃吃喝喝,已经把师傅给的钱花光了,不得不蹭个车,你没有意见吧?”
这一路行来,能悟这个自来熟已经和张栋攀上了交情,现在已经不叫张施主,改叫上了张老弟。
“好啊,那就一路吧。”张栋微微一笑,下了长途车这货就跟上自己,摆出了一副时刻准备蹭吃蹭喝外带蹭车的架势,这会儿要是不跟上来,那才是怪事了。
不过自己也对这和尚很感兴趣,想要知道他去六合村做什么,一起走正合适。
面的司机有些好奇地看了看这一僧一俗,却也没多问,一脚踩下油门,向张栋指定的位置驶去。
大概用了半个多小时,面的一直行驶到黄山脚下的某条公路尽头,前面就是山区了,已经无路可走。
张栋结账下了车,看了眼紧紧跟在自己身后,两眼露出迷茫之色的胖和尚能悟,奇道:“不是吧能悟师傅,你难道不认识去六合村的路?”
这货一路上嚷嚷着要去六合村,到了这里却一脸茫然的样子,岂非奇哉怪也?张栋真不明白他那位尼姑师傅是怎么放心把他派出来的。
“对啊,我这是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来六合村,我不知道路有什么奇怪的?”能悟一本正经地看着张栋,眼神里分明流露出‘你没毛病吧?’的意思?
“你师傅没告诉你?还有你在九华山修炼,却从淮南上车,这又是怎么回事?”
张栋快晕了,这么不负责任的师傅配上这么一个活宝徒弟,还真是绝了。
“没啊。那是师傅带我到淮南,帮人做了一场法事,法事做完后,就帮我买了车票把我送上车了。哦对了,师傅还给我买了两只烧鸡......”
能悟摸摸光头道:“我也问过师傅,让我到黄山六合村做什么啊?师傅说我到了地方就知道了。我又问师傅,黄山六合村怎么走啊,您也不给我张图?”
张栋点点头:“你师傅怎么说的?”
“师傅说,你上了车就知道啦,车上有贵人,你找到贵人,就算有了着落。”
说着,能悟兴奋地拍了下张栋的肩膀:“我就知道师傅没骗我,果然一上车就遇到你这个贵人啊,他们都不给我让座,就你给我让了,而且你刚好也去六合村,哈哈......”
张栋看了看他,心中疑窦渐生,忽然冷冷地盯视着能悟:“开什么玩笑!和尚,说实话,究竟是谁让你来的,是苍老,还是跟陈司明有关?”
张栋脑中瞬间转过无数个念头:自己这一次为了帮助老爸的公司渡过难关,才管了袁子丹这件闲事。可这次来黄山,只有几个人知道,而且自己购买车票也是临时到车站才买的,谁能算计的这么清楚?和尚口里的那个尼姑师傅麽?这简直是开玩笑。
苍老?也不可能,如果他真是能掐会算,就该算到自己也不是容易对付的,这个和尚虽然不简单,可要说能吃定了自己,恐怕也不见得。
还是和尚胡说八道,扮猪吃老虎,此来六合村是另有目的?不过自己与他并不认识,更谈不上仇恨,他又何必非要跟定了自己呢?
自己的仇人,除了那个没见过面的飞僵主人,就只有反~动道会门了,难道说和尚是他们的人?
一时间张栋也无法确认能悟的来历究竟、是敌是友,顿时对他起了戒心。
Ps:感谢‘飘邈の旅’道友的打赏,就看这个id,应该是至少八年书龄的老读者了吧?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