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 希望和绝望
“皇上不可!”众人顿时惊呼,斛律孝卿更是转头怒骂高兴道:“高兴,你胜便胜了,何必赶尽杀绝?你谋权篡位,又诛杀天子,难道就不怕天下人的唾骂吗?”
“高兴,皇上已经决定传位于你,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冯小怜俏脸含煞,怒视着高兴道:“你父素來仁慈宽厚,却不料你竟然如此很辣歹毒,莫要恣意妄为,毁了你父一世清明!”
高兴不为所动,将目光落在冯小怜脸上,嘴角轻扯,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容道:“冯小怜,你当真在乎高纬的性命?”
“你什么意思?”冯小怜眉头一挑,“妾身身为皇上的妻子,关心皇上理所应当!”
“啧啧!我本以为你不过是爱慕虚荣的女人,与高纬不过水性杨花,到沒想到你会在乎他的死活。”顿了顿,高兴嘴角的笑容愈发浓郁起來,透着一股子邪气,尤其是他的一张俊脸沾满血污,看上去更是诡异而狰狞,“既然你如此诚心,那我就给你个机会,你与高纬只能活一人,你活他死,他生你死!”
众人心神顿时一震,看着高兴的眼神更加惊惧骇然,谁能想到这个少年的心情尽是如此阴毒。
听见高兴的话,高纬暗淡的眼神中登时燃起一丝希望的火光,他不由自主地看向冯小怜,眼神甚是复杂,显然内心正做着激烈地挣扎和抉择。
“妖女,若非你蛊惑皇上,皇上何至于不理政事,以至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你才是我大齐的罪人!”
“贱婢,还不下马受死,难道你想以皇上万金之躯换你一条贱命吗?”
“皇上,如今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妖女误国,该当斩之!”
“陛下----”
眼见峰回路转,希望就在眼前,高纬身边的官将顿时纷纷谏言。
良久,高纬紧皱地眉头终于舒展开來,深深地看了冯小怜一眼,这才低声道:“小怜,朕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
冯小怜也正看着高纬,心弦紧绷,当听见高纬无情的话语,看见他眼中不容置疑的意思时,娇躯顿时剧烈地一颤,芳心骤然碎裂开來,妩媚的双眸中不禁闪过一抹绝望的悲伤。
虽然在这个纷乱的时代,女子地位低下,尤其是在上位者的眼中更是可以随意舍弃交换的货物,但又有那个女人会希望自己被当作低贱的货物一般随意取舍。{手}{打}{吧}{{}{}
一想到身边的这个男人曾今对自己的痴迷,如今对自己的冷漠无情,冯小怜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一股恶心和心灰意懒的情绪。
虽然从她进入皇宫的那一刻就肩负着接近高纬的使命,但这么多年來朝夕相处,她的芳心也情不自禁地拴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如果高纬昧心地说一句让自己生,哪怕是愿意共赴黄泉,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挥刀自刎,将生的希望留给他。然而现实却残酷地打破了她的幻想,将她心中的希望彻底湮灭。
冯小怜本就是绝色,如今泪眼迷蒙,伤心欲绝,孤弱无助的模样更是惹人怜爱,纵然是在这肃杀的战场,众人心底也不由泛起丝丝涟漪,为这凄美的人儿感慨扼腕。
“皇上真的要妾身如此吗?”
冯小怜心痛得几欲窒息,双目紧紧盯着高纬,其中满是浓的化不开的悲伤,声音颤抖而嘶哑,似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高纬眼中闪过一抹心痛一抹愧色,但很快便被坚定与冷漠所替代。冯小怜心中又是一痛,脸色攸的变得煞白,浑身颤抖着,银牙紧咬着芳唇,生怕忍不住哽咽出声,但他眼角的泪水却是再也止不住,滚滚滑落。
“罢了,罢了,既然生无可恋,何不就成全了这个可悲可恨的男人?”
心中低叹着,冯小怜抽出马鞍上的佩剑,缓缓举至身前。明亮的剑身倒映出她凄美的脸颊,冯小怜低下头定定地盯着剑身,眼中闪过一抹自嘲。
这一刻,这片天空似乎脱离了整个世界,变得异常安静,肃杀的气息已经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伤悲与萧索。所有人都静静地注视着冯小怜,无论对其喜怒爱恨,都保持着沉默,生怕惊扰了她。
良久,冯小怜再次抬起头來,泪水已经干涸,眼中的悲伤也敛去大半,一脸平静地看着高兴,轻轻一笑道:“妾身知道高将军乃世间伟丈夫,向來一言九鼎,绝不会欺骗小女子的。”说着,冯小怜就要将剑向着细腻的脖颈贴去。
“值得么?”
“值得么?”冯小怜手中的动作一顿,迷茫地看着高兴半晌,最后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也不知道,这些年我做了不少坏事,也算得上是罪有应得吧!”
“国家的动荡你虽是帮凶,但罪魁祸首却不是你!你何必为他而死,死去又怎么能救赎你的罪恶?”高兴摇头道:“今日高纬必须死,我只是让你看清一些事情罢了!”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高纬更是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道:“高兴,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不得好死!”如此被高兴戏耍,从希望到绝望,纵然生命握在他的手中,高纬心中的怒气也压制不住,方才流露出的一丝王者气息顿时荡然无存。
高兴淡然一笑,冷冷地道:“拿鸩酒!”
“将军,鸩酒來了!”声音落下,吴三桂的身影便灵巧地出现在了高兴身边,对于周围两三千御林军根本视若无睹。
“高纬,无论你犯下多少恶事,终究曾为天子,你死后我会将你葬入祖坟!”顿了顿,高兴淡淡地道:“上路吧!”说着,高兴一挥手,吴三桂便拿着鸩酒洒然走向高纬。
“你,你----”高纬指着高兴,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來,也不知道是因为死亡的恐惧或者是愤怒所致。
“狗贼,安敢如此欺辱皇上,我和你拼了!”就在吴三桂距离高纬还有五米时,一个大臣嚎叫着冲将出來,手中的长剑狠狠地刺向吴三桂。
“碰!”
一声闷响,那大臣惨叫一声,前冲的身子立时扑倒在地,四肢剧烈地抽搐着眼睛瞪得溜圆,其中满是惊愕与不甘。
“如果谁再乱动,休怪我下手无情!”高兴轻轻放下举枪的左臂,冷冷地环视四周,轻喝道:“弓箭手!”
令人头皮发麻的“吱嘎”声中,城上的士卒和后方的特种兵都张弓搭箭,一股森寒的杀气顿时席卷了所有人,让他们战战兢兢,再不敢轻举妄动。
“炀帝陛下,请吧!”吴三桂來到高纬面前,嘻嘻笑着,将酒壶递向高纬。
“小人得志!”高纬勃然大怒,双目似欲喷火,但此时此刻,他也只能颤巍巍地伸手接住那个小巧而精致的酒壶。
“叮叮叮叮!”
高纬拼尽了全力握住酒壶,因为身体手臂的剧烈颤动,酒壶也随之而动,壶盖与壶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此时听起來却是那般刺耳,犹若死神敲响的丧钟。
高纬死死地盯着高兴,眼中的怨恨与愤怒犹若利剑,几乎能将高兴撕碎。好一阵,高纬猛地举起手中的酒壶,将其中的酒液一饮而尽,高声道:“高兴,朕等着你!哈哈哈哈!”
笑声震天,恣意张狂,片刻后戛然而止,而高纬罪恶的一生也就此终结。
“陛下----”
……
“大人,休息一下吧,孙神医已经赶往晋阳,夫人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您适才经历过一场大战,消耗颇大,若是不加休整,恐怕会伤了身子!”
“嘚嘚”的马蹄声中,惜字如金的萧凌难得多说了两句,声音中也少了一分冷硬。
高纬方死,高兴便将一切事务交与鲁智深和吴三桂,他则与萧凌一路快马加鞭地向着晋阳赶去,不见到陆晗玥,他悬着的心始终不能放下。
“我撑得住,已经耽误了半日功夫,我们必须加快速度。”高兴的语气还算平稳,但其中却透着隐隐的焦躁,“晗玥本就修炼了《长生诀》,三天了却还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可见她受伤之重。孙神医虽然医术无双,但他也不是神仙。如今只望苍天庇佑,孙神医带去的那个佛像挂坠能有作用吧!”
“近來你情绪波动剧烈,身上戾气深重,可千万要小心。”萧凌看着奋力策马狂奔地高兴,微皱着眉头凝重地说道。
“《长生诀》夺天地造化,但修炼起來凶险却是极大,稍有不慎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我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但有些事情勉强不得,只能顺其自然,所以我才让你跟随在我身边照应一二。”高兴赞同地点点头,有些感慨地道。
萧凌默默点了点头道:“前面有水源的时候歇歇吧,汗血宝马虽能夜行八百,但若是一刻不停对人对马并不哈,而且并不一定能节约时间。”
“听你的!”高兴长出口气,稳了稳紊乱的呼吸,然后道:“如果暗杀刘忠你又多大把握?”
萧凌沉吟了片刻才道:“六成。”
“不少了!”高兴颔首,“那老家伙一身功力委实深厚,更有‘道’的影子,实在不好对付。我们得小心了,如今与拜月教撕开脸皮,恐怕是不死不休之局啊!”
“功夫再高,也怕枪炮。”
高兴轻笑着摇头道:“对于一般高手,枪炮自然是无往不利,但向刘忠那等超一流的武者,第一次能行,但等他有了戒备,恐怕就难了!人的速度虽然无法快过子弹,但超越开枪者扣动扳机的速度却不难。像你我这个层次,感知敏锐,速度奇快,只要预判了对方射击的方向,在其扣动扳机之前做出闪避的动作并不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