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周,长安,皇宫。
“皇上,您马上就要大婚了,到时候会不会不要月儿啊?”朱满月小鸟依人地跪坐在宇文赟身边,一脸幽怨无助地仰头望着他,泫然欲泣,言辞恳切地道:“皇上,月儿不敢奢望其他,只希望您不要赶我走,哪怕只是在皇上身边为奴为婢,只要能每日里远远地看上皇上一眼,月儿也就无怨无悔了!”
话还未说完,泪水便自眼眶滑落,朱满月看着宇文赟的,朦胧的双眼中满是浓浓的情意和无尽的哀伤与祈求。
佳人孤独无助、梨花带雨的模样顿时让宇文赟心中怜意大生,忙伸手将朱满月紧紧地拥在怀中,温声宽慰道:“月儿,你说的这是什么傻话?你是朕的女人,朕宠爱你还來不及,又怎么会赶你走呢?”
说到这里,宇文赟的脸上陡然闪过一抹恼恨,声音也变得严厉高亢了一分:“近些日子朝中文武真是越來越无法无天了,竟连朕的家务事也要指手画脚,莫不是以为朕手中的刀杀不得人吗?”
“皇上,您切莫动怒!”朱满月一脸关切地看着宇文赟,纤细的小手轻柔地抚摸着宇文赟的胸口,柔声道:“皇上,月儿出身低贱,姿色平庸,才华平平,实在配不上皇上的厚爱。皇上,天官宗师大人(皇族事务司长)也是一心为国,皇上不必为了我一介女子而苛责他,破坏君臣之间的关系,因小失大啊!”
“月儿!”宇文赟紧紧地抱着朱满月,长叹道:“月儿,你千万莫要轻贱了自己,在朕眼中,你就是天下一等一的好女子,你如此深明大义,莫说是宫中女子,便是满朝文武又有谁能及得上你?”
朱满月受宠若惊,喜极而泣,一双小手紧紧地抓住宇文赟的衣襟,婆娑的双眼更是含情脉脉地盯着宇文赟,眨也不眨。
“爱妃,你放心,朕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宇文赟轻轻为朱满月拭去脸上的泪水,眼中精芒一闪即逝,斩钉截铁地说道:“朕乃一国之君,若是连自己的皇后都无法敕封,又如何來统御天下?”
“皇上,可是----”
朱满月话还未说完便被宇文赟打断,杀气腾腾地道:“爱妃不必多言,朕心意已决,若是谁在敢阻拦朕封你为后,朕便砍了他的脑袋,真倒要看看,这天下之事朕做得做不得主!”
“皇上----”
朱满月欣喜若狂,一脸感动之色,紧紧地伏在宇文赟痛哭失声,然而却沒有人发现,在她眼底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异样之色闪过。
感受着怀中佳人身子的温软娇美,宇文赟顿时心猿意马起來,一双手猛然探入朱满月的衣襟内,用力地握住那对丰满,爱不释手地把玩起來,眼神也慢慢变得炽热起來。
本就极其了解宇文赟的心思,再加上胸前传來的异样之感,顿时让朱满月的哭泣声变了强调,一张俏脸酡红无比,半睁的双眸更是迷离一片,春情荡漾,似乎能滴出水來。
就在宇文赟准备剥去朱满月身上的衣衫时,门外突然传來侍卫的通传声:“皇上,卫公爵郑译求见!”
宇文赟手上的动作一僵,脸上闪过一抹不耐之色,正要一口回绝,朱满月却突然出声道:“皇上,国事为重,您还是先见见郑大人吧!妾身的一切都是皇上的,任凭皇上何时享用,不必急于一时!”
“好,就听爱妃的。”宇文赟狠狠在朱满月胸前掏了一把,这才微微坐直了身子,有些不情愿地道:“宣卫国公觐见!”
少顷,厚重的殿门开启,郑译快步而入,纳头便拜,神情万分恭顺。
宇文赟满意地点点头,微微抬手道:“爱卿平身。”待郑译起身,宇文赟又问道:“不知爱卿如此行色匆匆,此來可有何要事要奏啊?”
“陛下,齐人开战了!”郑译沉声说道。
“开战了?”宇文赟脸色豁然大便,失声道:“齐人來了多少人马,是谁领军,如今战况如何?”若非还记得自己是一国之君,宇文赟险些从座位上跳起來。
“陛下切莫心急,是微臣沒有说清楚,让陛下受惊了,罪过,罪过!”郑译忙跪倒在地,诚惶诚恐地道。
宇文赟暗暗松了口气,但眉头却是微微皱着,居高临下地看着郑译,沉声喝道:“究竟是何事,你慢慢道來!”
“是,陛下!”郑译恭敬地答应一声,用衣袖抹了抹头上的汗珠,这才道:“陛下,齐国燕王高绍仪以高长恭出身卑贱,有辱皇室尊严,不宜继承大统为名,挥军十万讨伐高长恭,如今已经连下两郡,气势如虹。”
“齐人内战了?好,好啊!”宇文赟顿时又惊又喜,击节而叹道:“让他们战,越激烈越好!”
“陛下所言极是!”郑译忙出言附和道:“陛下,如今齐人忙于内乱,必使边防松懈,正是我们伐齐的大好时机,若是能一举覆灭齐国,不仅能洗刷去年战败的耻辱,亦能完成我大周列位先帝的遗志,更可使陛下威名远播,成就不世伟业!”
温言,宇文赟的双眼顿时变得明亮起來,呼吸亦是变得有些粗重起來,脸上更是泛起一抹潮红。
“爱卿,齐国当真已经大乱了吗?”深吸口气,宇文赟有些急切地说道。
郑译一脸严肃地看着宇文赟,认真地道:“陛下,微臣绝不敢有半句欺瞒之言!”
“那若朕出兵伐齐,爱卿有何平齐妙计献上,我大周又有多少胜算呢?”
“陛下,突厥早就倾慕中原繁华,南下之意由來已久,如今齐国高兴掳去了他们的七王子,不正是给了他钵可汗出兵的借口,更何况齐人内乱,不正是天赐良机,只要突厥人不是蠢货,他们就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顿了顿,郑译又道:“陛下,他钵可汗陈兵我国边境,意图就是逼迫我们出兵伐齐,我们此番正好如他所愿,也可借此缓和我大周与他们之间的关系。”
宇文赟微微点头,郑译又继续说道:“陛下,突厥虽然兵强马壮,但却都是骑兵,在草原上无往而不利,然而中原多城池,丘陵,突厥人占不得多少便宜。陛下大可许诺他钵可汗,双方联手伐齐,然后划地而治。”
说到这里,郑译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突厥人一向粗蛮蠢笨,张狂自大,他们又如何懂得教化百姓,管理城郭?到时候必然会与齐人矛盾重重,到得他们斗个你死我活,突厥人焦头烂额之时陛下在出兵征讨,不仅可以一战二胜,更能籍此笼络民心,一举两得!”
“妙,妙啊!”
宇文赟抚掌赞道,一脸欣喜若狂,“郑爱卿,不枉朕如此信任你,若是能覆灭齐国,爱情可是居功至伟啊!”
“皇上,所谓士为知己者死,皇上如此优待微臣,微臣又岂能不鞠躬尽瘁?”郑译恭敬地叩首道。
“哈哈哈哈!”宇文赟老怀大畅,仰天大笑起來,好一阵才停下來,一脸肃然地道:“郑爱卿,依你之见,朕该当派何人出战?”
郑译连忙摇头,一脸惶恐地道:“陛下,此等军机大事微臣怎敢胡言乱语?”
虽然他身受宇文赟的宠信,但恃宠而骄却非是明智之举,尤其是在人事任命这等大事上更不能轻易插手,否则稍有不慎就会招來弥天大祸。
“无妨,你且说说看,朕不会怪你!”宇文赟轻笑着道。
“那微臣就斗胆一言,若是不妥之处,还请陛下恕罪!”郑译不好推脱,遂缓缓开口道:“陛下,天官宗师宇文孝伯大人颇有韬略,弓马娴熟,在朝中威望颇高,您何不委任他作伐齐的统帅呢?”
“嗯?”闻言宇文赟顿时皱起了眉头,脸色也霎时阴沉下來,看着郑译的眼神中不由有了恼怒之意。
宇文赟承认,郑译说的都是事实,宇文孝伯其人的确是文武双全,能征惯战,在北周乃是少有的帅才,但也正因如此,宇文赟才更加忌惮他,他又怎么会让宇文孝伯掌握兵权。
郑译是宇文赟的宠臣,如何不知道宇文赟对宇文孝伯的猜忌,然他却提出如此建议,怎不叫宇文赟感到恼恨。
郑译却仿佛沒有看见宇文赟不善的眼神,兀自说道:“陛下,永丰守将杨素武功谋略也是不差,又久戍边关,沙场经验丰富,更是熟悉突厥人的脾性,正可遣他担当副帅,一來协助宇文孝伯大人伐齐,二來也可防备突厥人的叵测居心。”
“郑爱卿说的不无道理,只是天官宗师离去,这皇宫禁卫军该交由谁來代掌,皇城的安全又该由谁來负责呢?”宇文赟话语似是赞同,然而眼神却是愈发冰冷起來。
“陛下毋需担忧,大周人才济济,英雄辈出,何愁沒有为陛下尽忠效命之人?”说着,郑译抬起头,毫不畏惧地看着宇文赟,嘴角勾起一抹满含深意的笑容:“陛下,如今大战在即,然后宫之主却是悬而未决,恐于国家安定不利啊!”
宇文赟先是一怔,旋即便明白了郑译的意思,脸色顿时由阴转晴,笑道:“郑爱卿一心为国为民,既是朕之幸,亦是大周之幸!”顿了顿,宇文赟高声喝道:“來人,传天官宗师宇文孝伯,太尉宇文神举前來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