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高宝宁曾和这刺客一战,在马上后者不如他,但在马下,后者无论是身法还是剑法都要比他高妙许多,相交数个回合,高宝宁未能占得半点便宜,反而险些伤在对方的剑侠,是以高宝宁便未与其再战,更何况高宝宁身为全军统帅,怎能孤身犯险,
高宝宁怎么也沒想到,这人竟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身燕军的着装,混迹在自己身边的护卫之中,若非他本身功力不俗,在战场上多年练就的躲避危险的本能,方才那一剑恐怕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高宝宁,受死。”
就在高宝宁出声怒喝之时,那刺客已然再次擎剑向着他冲來,闪烁的剑光如同黑夜中的星芒,透着森森的寒气,直刺得高宝宁脸上隐隐刺痛,
“保护将军。”
高宝宁身周的护卫顿时醒过神來,纷纷挥舞着兵刃涌向了那刺客,
“滚开。”
虽然护卫反应也算敏锐,但此刻距离高宝宁近在咫尺,眼看着那锐利的长剑已经來到面前,高宝宁瞠目怒喝一声,迅速拔出腰间的佩剑,毫无花哨地迎了上去,
“铿。”
刺耳的碰撞声中,高宝宁顿时闷哼一声,浑身微微一震,不自觉地向后退出半步,而那刺客凌厉的杀招也终究被他阻住,
“哼。”
冷哼一声,那刺客根本不给高宝宁喘息的机会,手腕轻颤,手中长剑顿时在空中翩翩起舞,就似是穿花蝴蝶一般,洒出漫天寒光,将高宝宁整个笼罩在其中,
“叮叮当当。”
高宝宁愤怒不已,但面对着那点点寒光,心中却不敢有丝毫松懈,只能竭力挥剑格挡,见招拆招,但因为他错失先机,剑术又不如刺客精妙,当即便被逼得手忙脚乱,节节败退,险象环生,
刺客与高宝宁一攻一守,两人速度皆是迅捷无比,剑來剑往,看得众人眼花缭乱,那肆意的剑气更是让人呼吸压抑,
“兀那刺客,休要猖狂。”
“你若伤了将军分毫,今日我等必将你碎尸万段。”
看着与高宝宁缠斗在一处无分彼此,众护卫既惊且怒,更是苦恼焦躁,他们空有数十上百人,空有一把子力气,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辗转腾挪,飘忽來去的高宝宁和刺客无处下手,唯有在一旁怒吼咆哮,
“好贼厮,当真以为本将军怕你吗。”被刺客逼得太紧,高宝宁心中怒火欲盛,不由破口大骂道:“你这卑鄙的偷袭者,究竟什么來路,我看你不是行伍出身,却又为何要听命高兴。”
“高宝宁,死到临头你还这么多话,真是不可救药。”
刺客冷笑连连,手上的剑势再变,变得愈发凌厉起來,顿时让高宝宁一阵慌乱,身上的铠甲更是多了几道划痕,虽然未能刺破他的肌肤,但剑刃划过铠甲发出的刺耳的声响依旧让高宝宁一阵心惊肉跳,冷汗直冒,在顾不得说话,小心谨慎地应付起刺客的攻击,心中却是暗暗焦急,
“其他人投鼠忌器,无法救援,再不打破僵局恐怕当真要折在这无名小辈手中了。”
心中如此想着,高宝宁的眼神顿时变得坚定起來,脸上也不由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小贼,本将军剑下不杀无名鼠辈,可敢说出你的名姓。”高宝宁双手持剑,使出了浑身的气力,艰难地抵挡着刺客如同狂风急雨般的攻击,
“有何不敢。”刺客手上动作不停,傲然一笑道:“高宝宁,你且听好了,吾乃拜月教护法赵子铭,今日专程取你性命,接招吧。”
大概明白了高宝宁心中的意图,刺客手上的招式更加凌厉,招招不离前者的周身要害,
高宝宁暗自咒骂,心中也是叫苦不迭,抵挡得甚是艰辛,只是眨眼的功夫,他的大腿上便被赵子铭破开了一道半尺长的口子,伤口虽不致命,但却会影响高宝宁的动作,对于本就处在下风的他來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处境更是岌岌可危,
“直娘贼,本将军和你拼了。”
再一次挡住赵子铭刺向心窝的长剑,高宝宁似是被激起了雄性的猛兽,凄厉地咆哮一声,红着眼睛便挥剑向着赵子铭当头斩去,对其刺向小腹的长剑竟然视若无睹,
赵子铭吓了一跳,哪里料到高宝宁会如此疯狂,竟使出如此同归于尽的招数,心中不由产生了一丝迟疑,手中的长剑终究沒有坚定地刺出,而是向上一撩,迎向了高宝宁斩下的长剑,
“当。”
高宝宁倾尽全力的一剑,其力道可想而知,即便是以赵子铭的功力,身形依旧被其震退,手臂一阵发麻,而高宝宁虽然也被震得气血翻涌,喉头发甜,但他却是早有准备,借着二人碰撞的巨力飞速向后退去,眨眼间便冲进了人群之中,
“上,给我将这刺客拿下。”
退入人后,高宝宁终于松了口气,但胸中的怒气却是不曾消减半分,遥指赵子铭,高宝宁怒目圆瞪,面目狰狞地厉喝道,
“是。”
数十护卫答应一声,立时向着赵子铭冲去,数十兵刃散发着森然的寒气,几乎将赵子铭周身所有部位笼罩,让他也不禁变了脸色,
当看见高宝宁后退,赵子铭便醒悟过來,知道自己中了高宝宁的诡计,但此时想要再追上去为时已晚,想要再斩杀高宝宁已是难如登天,他也只能扼腕长叹,懊恼不已,
“杀。”
赵子铭暴喝一声,喝声震耳欲聋,怒目圆睁,面色严峻,一脸凛然不可轻犯的神色,声音未落,他手中的长剑便似是一道匹练般在周身画出一个圆弧,“叮叮当当”一阵乱响,那些刺向他的兵刃顿时被荡了开去,
赵子铭则抓住机会,猛然纵身冲进了人群,手中宝剑急速舞动,将阻拦的士卒都撞飞出去,顿时掀起一片血雨腥风,
一击不中,立即远遁,正是杀手的作风,
赵子铭本意是击杀或者生擒高宝宁,从而扭转战局,以助高兴脱身,哪料到高宝宁竟然如此警觉狡诈,终叫他逃了去,眼见刺杀无望,赵子铭也不敢久留,当机立断地便向着高兴冲去,
再说高兴,尽管他几乎将使出了全力,但奈何为重赏激起了血勇之气的燕军实在太过疯狂,构建的盾阵一次次被高兴攻破,他们又一次次构建,哪怕战死之人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血流成河,但他们依旧前赴后继,不愿放弃,
终于,云飞再一次冲上前來,率领着天道宗残余的弟子将高兴困住,
“高兴小儿,看看身边,你觉得你还能逃出去吗,如今你已是穷途末路,老夫劝你还是乖乖投降吧,如此也好少受些苦楚。”云飞双目紧紧地盯着高兴,语气冰冷的说道,
“哈哈哈哈。”
望着天道宗弟子周围,那一层层的盾阵,黑压压望不到边际的燕军,高兴非但沒有半点畏惧,反而仰首大笑起來,那滚滚的声浪直震得苍穹都簌簌颤抖,笑了一阵,高兴才抬眼向着云飞看去,脸色十分平静,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淡淡的、温和的笑容,
“云老匹夫,你信不信,今日我若死,你们天道宗不会有一人生还,包括你。”
高兴的语气不温不火,似乎是在叙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然而周围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话语中所蕴藏的强大的自信,心中俱是不自禁地一凛,
“猖狂。”
“不自量力。”
“找死。”
天道宗弟子本就满腔怒火,如今听高兴如此说更是怒火膨胀,纷纷厉声喝骂,浑身杀气大盛,
云飞沒有说话,但双目却是微微一眯,握着剑柄的右手不由紧了一紧,数次交手,如今他再不敢小瞧高兴一分,虽然他也觉得高兴是大放厥词,但心中却不敢掉以轻心,要知道,方才高兴就是在他面前生生击杀了天道宗九位弟子,
“年轻人,你是不是对自己的武功太过自信,难道你认为就凭你手中的暗器就能对付我天道宗一流的弟子么。”云飞微抬着下巴,言语中颇多不屑,
“能不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还是怕了这东西。”高兴笑了,笑得很灿烂,一边说着,他一边扬了扬左手中的手枪,那黑洞洞的枪口每一次晃动都让天道宗弟子好一番紧张,
云飞眼中闪过一道寒芒,笑着说道:“高兴,老夫敬你是少年英雄,愿意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高兴眼神微动,饶有兴趣地道:“说來听听。”
云飞认真地看着高兴,缓缓说道:“你与老夫一战,你胜,老夫任你离去,你败,你便由老夫任意处置。”
“你这么有信心。”高兴玩味地看着云飞,不待后者出言相激,高兴便又开口道:“我拒绝。”
云飞呼吸微微一滞,然后嘲弄地看着高兴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高兴也会害怕,真令人失望啊。”
“哈哈哈哈。”高兴闻言,不以为意地笑道:“云飞老儿啊,收起你那骗人的把戏吧,你当本公不知道你打得什么算盘吗,有本事你们一起上,看本公如何杀你。”
“好狂徒,如此不知死活,看招。”见高兴依旧如此猖狂,天道宗弟子再也按捺不住,顿时有一人挥剑扑向高兴,随着她的动作,其他人也纷纷厉喝着冲向了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