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真心话

目录:静水深音| 作者:夜弦辰歌| 类别:其他类型

    第七十七章真心话

    曲静深的睡眠时间比景泽要短N倍,但这一觉却睡得昏昏沉沉的。本来已经睡饱,可以起床了,但潜意识里又告诉他不要醒。没有梦境,只有时不时听到的景泽的憨声和翻身声。

    其实,又哪里来的愤怒?现在这个人在自己身边安心地睡着,在自己伸手便能碰到的距离。有些孩子气,生活开心,遇到再怂的事也义无反顾地**着。曲静深想,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景泽的手机响起来,他闭着眼睛乱摸,爪子从曲静深脸上蹭过,伸到床头桌上。曲静深半睁着眼看着这一系列的动作,最后实在看不下去,拉着景泽的手去抓手机。

    景泽迷了吧唧说道:“喂,谁啊?”

    景森啧一声,冷冰冰地说:“我,晚上一起吃饭,我请客。”

    景泽骂骂咧咧:“我操…跟你吃饭还不如搂着老婆睡觉呢,是哈老婆…”

    景泽滚到曲静深身边,头搁在他颈窝里腻歪。曲静深推开他,他又蹭过来。再推开,再蹭过来,比不倒翁还敬业。

    挂掉手机,景泽看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多了。他伸手拉曲静深:“宝贝儿,懒宝贝儿,起床。”

    曲静深老不乐意地躲开,他心里有句话闷着,不说出来胸口憋的难受。他半支着身子拿过桌上的本子,趴在枕头上写道:“你现在心里还想着那个人吗?我…我不是吃醋,就是不问出来闷着难受。”

    景泽下巴搁在曲静深肩膀上,一个字一个字的跟着念道:“你心里还想着那个人吗…你就是吃醋,不是心里闷着难受…傻瓜。”景泽笑眯眯地吻吻曲静深的脖子。

    曲静深转过脸看他,景泽脸上暖融融的,“嗯?”

    曲静深写道:“你在笑话我吗?”

    景泽捏捏他的脸:“傻瓜,几百年前的事儿了,哪值得你这样惦记?你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啦,起来起来,咱们吃死景森!”

    曲静深想伸手摸摸景泽腹部的伤口,却被景泽截住:“早知道就不跟你说了,下回遇到这种事,我用心口帮你挡好不好?”一句话说的像在撒娇,又像在**,曲静深彻底被打败,起床。

    景森叫上了方启程和小白,乐雨陶正抱着游戏机玩的欢快。景泽远远地朝乐雨陶吹个口哨,乐雨陶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把游戏机往沙发上一丢,扑上去:“二子!我想死你啦想死你啦!”

    乐雨陶半挂在景泽身上,又打又踹的。景森揉揉眉角:“陶陶,下来。”

    乐雨陶自动过滤掉景森的话,朝曲静深:“兔子哥,好久不见,啧,越来越帅了嘛。”

    景泽手脚并用把这货扒拉下来,搂住曲静深:“滚边儿去,别动老子的人。”

    乐雨陶哼哼:“我擦……”

    曲静深看着这个兴高采烈的小孩,便知道景森没有把事情告诉他,也许乐雨陶不知道会更好。曲静深看了景森一眼,景森也在看他。曲静深低下头,景森笑了笑。

    方启程看到,低声问他:“就这样?”

    景森点头:“不然呢?有什么好说的?”

    方启程欲言又止:“那宋唯……”

    景森猛地抬头看了方启程一眼,“他啊…”后面的话景森再也说不下去,还能怎么样,只能祝他们幸福,白头到老。

    一顿饭吃的各怀心事,小白问曲静深:“哥,事情都处理好了没?”

    曲静深点头,掏出本子写道:“应该只剩下赔偿了,那店里什么时候上货定准了没?”

    小白说:“方启程说后天。”

    乐雨陶见他俩唧唧歪歪,极不讨好地插话:“喂,你叫小白吧,拿开你的爪子,小心景二疯了咬你!”

    景二:“……”

    小白:“……那个,皮鸭子,都这样叫你的吧?”

    乐雨陶说:“别听景二妖言惑众日啊…”

    景森皱眉,这脏话都是跟谁学的?他瞪了乐雨陶一眼:“再说脏话,晚上睡沙发吧。”

    乐雨陶闻言扑到景森身上:“达令,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对我呢,我操谁骂脏话,我把他嘴缝上!”

    这样的气氛,任谁都不敢相信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从头到尾景森都绷着脸,曲静深时不时会看他两眼。景森似乎知道曲静深眼神的含义,他趁景泽他们去厕所的时候对他说:“想问什么,问吧。”

    曲静深紧紧握着手里的笔,想了好大会才写道:“你不告诉他吗?”

    景森说:“过去的事,有什么好说的?”

    曲静深写道:“那你爱他吗?现在……”曲静深想着这句话要不要写,最后还是决定写出来。

    景森笑笑:“这话现在再说,已经没意义了。你呢?跟他在一起怎么样?”

    曲静深笑着写道:“挺好的,起码他现在知道做正经事了。”

    景森嘴角上挑,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以前的事,跟你讲过?”

    曲静深点头,景森没再说话。

    等景泽他们回来,景森说:“景泽,爸妈年纪大了,这样吧,这工程也别做了。我借些钱给你,跟着方启程一起做吧。”

    景泽扬着脸对景森说:“你让我做我就做,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景森也不生气,仍然是那副冷冰冰的语气:“不是说要学么?”

    景泽顿时怂了,“那做完这个工程,要不我不甘心!”

    乐雨陶轻飘飘地来了句:“真不甘心哪…”真不知道这话是有意,还是无意。

    景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景森不冷不热地说:“有什么好不甘心的?才几天就折腾出来这么多事。”

    景森说话的语气,让景泽心里不由自主地闷了股火。本来他真想服个软,好好跟自家兄长学些东西,可现在景森这副德性,弄的景泽十分不爽。

    景森见景泽一脸怒气,继续说:“怎么?还说亏你了?”

    景泽哪受得了这样的窝囊气,他随手摸个茶杯往桌子上一砸,茶水四溅:“我操!你自己做过的事就这样心安理得的让人买单?!”

    此话一出,曲静深,方启程都沉默了。小白不明就理,抱着围观的心态。只有乐雨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事。

    景森突然觉得有点头疼,他揉揉太阳穴,却依然抗不过景泽话语的杀伤力。

    “你总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给谁看啊?!摆了这么多年没摆够啊,我就是真跟方启程做那也是我愿意的!跟你没半毛钱关系!”景泽差点没把茶杯全砸了,曲静深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景泽眼底有一抹稍纵即逝的东西,曲静深说不清那是什么。那像是许多年积攒下来的负面伤害系数,又像是对自己信赖的某种东西的反抗。

    景森自言自语地说:“如果是这样,那我回来干什么?”他了解自己的弟弟,那是他们兄弟之间的默契。他爸妈拿景泽跟自己比了许多年,这就是最好的答案。

    景泽二话不说,泄愤似的摸起身边的白酒,脖子一仰,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白酒的汁液从嘴角溢出,顺着下巴的线条流到脖颈里。他粗手粗脚地胡擦一通,不知是白酒不小心进到眼里,还是连白酒都压抑不住内心翻涌的情绪。手上热乎乎的,全是泪。

    曲静深看着这一幕,揪心的疼。

    景泽把白酒瓶摔到地上,满地的玻璃渣子,跟昨晚的一样。面对现实和回忆往事都会让人变得无力,更何况是这两件事全遇到了。

    景泽指着景森破口大骂:“我操,你他妈的懂不懂我心里的感受?!……”胸口的情绪太复杂,以至于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曲静深再也看不下去,他起身拉住景泽,却被景泽一把甩到地上。曲静深脚下一滑,摔倒在一堆玻璃渣里。他没觉得玻璃扎入肉里有多疼,他只是呆愣愣地看着景泽。他眼前像被抹了一层雾气,他看不清景泽在想什么。

    场面一时陷入混乱,小白忙跑过来扶起曲静深,着急问道:“哥,你没事吧?景哥喝醉了,快快快起来,别坐地上…”

    景泽呆愣愣地看着小白扶曲静深站起来,他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肯定是气过头了!

    幸好玻璃渣只是划伤了曲静深的手,并没有造成严重的伤。

    景泽声音有些颤抖:“我我…不是故意的…兔子你…”

    浓重的酒气喷到曲静深脸上,醉了,一定是醉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会醉。

    曲静深突然有一刹那的茫然感,他真的了解过景泽吗?如果不了解,那自己爱他什么?如果了解,那刚才那一把又为的什么?以前的甜言蜜语,耳鬓厮磨……他说过的那些情话,到底有多少出于假意,又有多少出于真心?像个小丑一样啊。

    景泽摊开曲静深被划伤的手,轻声问道:“疼吗?……”

    曲静深摇头,不疼,跟心口上的疼比起来,不算什么。他终于明白景森先前沉默的含义了,他了解自己的弟弟,远胜于自己。

    景森似乎对这个场面挺满意,他端起酒杯朝方启程举举:“启程,好久没一起喝酒了,敬你。”

    方启程面无表情地闷掉半杯酒,小白低声问他:“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哥和景哥怎么说翻就翻了?”

    方启程没吱声,景森替他回答:“心里有疙瘩,翻是早晚的事。”

    景森说:“启程,你……”

    方启程截住景森后面的话,他点头道:“我知道。”

    小白疑惑地看着两个人,方启程却低下头,他不想解释这件事。

    乐雨陶看着这杂乱的场面,才后知后觉地跑到景泽跟前,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他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乐雨陶很少过问景森的事,但他神经再粗再大条,现在也知道景森一定有事瞒着他。

    景泽说:“你自己去问他吧。”

    景森朝乐雨陶招手示意他过来,乐雨陶颠颠地跑到他身边,声音没有平时的跳脱:“阿纳达…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景森伸手呼噜了把他的头发,没说话。乐雨陶早就习惯了景森的沉默,可这次,却让他忐忑不安起来。他小心翼翼地问:“阿纳达,我是做错什么事了吗?”

    景森只是静静地看着乐雨陶,这时景泽突然说:“你瞒着他,自己心里真的过得去?”

    景森答非所问:“有时我发现你跟我还挺像的,流着一样的血不是么。”

    听到这句话,景泽像被利器戳到了心脏,很疼。

    景森说:“路是你自己选的,爬也得爬完。”他自嘲的笑了笑,接着说:“我能教你什么?跌倒了爬起来,还是一直跟死狗似的爬不起来,永远都是烂泥扶不上墙?”

    景泽刚要冲上去跟景森说个明白,却被曲静深及时拉住了:“我们…周…走……巴。”

    曲静深这话说的磕磕巴巴,但在安静的房间里,却像掷地有声一般传进每个人的耳朵。

    景泽叹口气:“我带你去医院把手包扎一下。”

    景森叫住景泽:“明天我就走,你再好好想想吧,想通了来找我。”

    乐雨陶说:“阿纳达,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景森闭而不谈,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他亲了亲乐雨陶:“乖,你只知道跟我在一起就够了。”

    乐雨陶特别想问为什么,可是他了解景森,他不想回答的问题,不管问几百遍,都不会得到想要的答案。

    电梯里。

    景泽说:“对不起。”

    曲静深觉得有些话还是要亲自说出来好:“你…要是…不卜…想和喝……喔我栽…在一起…就说、说,我不会乖、怪你……”曲静深恨自己的嘴,明明是一句这么简单的话,但他说出来却显得这样艰难。

    景泽耐心地听他说完,摸摸他的脸:“说什么呢,我爱你,我不会跟景森去国外的。”

    似乎刚才那句话已经耗尽曲静深的力气,他拿出本子写道:“你只是不想别人离开你,你就没放下过。”

    景泽哑然失声,今天这样失态和昨晚的回忆没有关系么?有的,对方默不作声的离开他。还爱吗?不知道,过去的事怎么说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