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雷涛就出了院。曲娟娟的生活也似乎回归到正常的渠道,每天上班、吃饭、下班、睡觉……
偶尔,给那个烂熟于胸的号码发个短信,提醒他少抽烟,按时吃药。他有时会简单地回两个字“收到”,有时连这两个字也没有。可是,这样的短信曲娟娟还是坚持地发着。就算一个医生对病人的职责吧。每当按出“发送”键,曲娟娟总是这样给自己找着理由。
最近,生活中唯一的变化,是许若楠常常来找她。许若楠与楚云樵的婚礼定在四月底,有很多的事需要张罗。而她能想到商量的人,第一个便是曲娟娟。
这天曲娟娟休息,陪着许若楠在首饰店看完首饰,在一家咖啡店休息。
“娟娟,你最近好像又瘦了?”
“有吗?”曲娟娟掩饰地笑笑,“可能最近有点忙吧。”
“你有心事?”
“没有啊。我唯一的心事就是每天的病人少点,再少点。”
“可是我总觉得你看上去跟以前不一样了。”
“你想多了。你就快做新娘了,多关心下自己吧。”曲娟娟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已经一周多了,自己发过5条短消息,一次回复也没收到。看来,连这种关系,他也难得应付了。
“其实我有点怕……”许若楠并没有注意曲娟娟神色的变化,她自顾自地往下说:“我都不知道云樵在想什么。”
“那你还要嫁给他?你回来不过两个月,你们见面的时间加在一起也不超过1整天,你就嫁了。我不知道你怎么想,我反正觉得还是快了点。”
“娟娟,很多事,你不知道……”许若楠顿了下:“你承不承认,有很多人,即使你认识他一辈子,你也不会有太强烈的感觉;而有的人,只要见过一面,就一辈子也忘不了。”
曲娟娟一怔,这句话似乎说的是她,她对于雷涛,难道不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可是,那也许只是你单方面的想法,你怎么知道那个人对你也有一样的感觉呢?”曲娟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发自内心地感慨。
“我是不知道,但我愿意去尝试,给自己,也给他一次机会!”许若楠年轻的脸上充满了坚定。
尝试?给自己,也给他一次机会!
曲娟娟在心头默念着这句话,一个大胆的想法渐渐在大脑中成形。
下午和许若楠分手后,曲娟娟再一次给那个号码发了个短信。
今晚有空么?我做了两个小菜,想请你过来尝尝。
看着屏幕上“发送已成功”的提示,曲娟娟才感到自己的手抖得有些厉害。真不敢相信,矜持若她,不知是哪股神经搭错了位,竟也有了如此疯狂的举动。
把手机放在料理台边,曲娟娟系上围裙,就忙乎开了。可直到一大堆色香味俱全的菜已摆上了桌,她才发现,那个料理台边的手机一下午都安安静静的。
雷涛没有回复。连最简单的两个字也不曾有过。他用沉默已经回答了所有的问题。当最后一盘清炒茼蒿摆上桌子的时候,曲娟娟脱力般坐在了餐桌边。
这就是结果了,尝试的结果。很多的事,不是一个人努力就行了的。很多时候,给予和接受,缺一不可。
坐了很久,直到窗外的夜色由淡而浓,桌上的佳肴由烫而冰,曲娟娟才抹了一把眼角的液体,拿过面前的碗和筷子,胡乱地在那些凉透了的菜中夹了些,塞进嘴里。
应该刚好夹到一块菜中的茴香,一咬下去,很凉很苦很涩……曲娟娟擦干净的泪顷刻又涌了出来,狠狠地再咬下去,满嘴满心满是苦涩。
那,就是暗恋的滋味!
桌上的菜吃了个七七八八的时候,脸上的泪也渐渐干了,手机却在这个时候来了短信的提示音。
随手抓过手机,那上面的五个字却惊得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我在你门口。
顾不得收拾桌上的七七八八,顾不得脸上的犹存泪痕,甚至顾不上扭亮室内的灯,曲娟娟只来得及理了理那些被自己揉得乱蓬蓬的长发,便迅速走到门边开了门。
过道的灯明晃晃的,曲娟娟的眼睛一时不适应这样的光亮,眯起了眼。
那个人似穿着深灰暗银条格子衬衣,面上依然带着那个浅淡的笑,背着双手优雅地立在门口。
“怎么?你是搞的烛光晚宴?”望着曲娟娟身后一室的黑。那人的脸上有戏谑的光。
“我……没……”曲娟娟有些语无伦次。这个男人,总是在她最窘迫最狼狈最见不得人时出现在她面前。
“请问我可以进去吗?”雷涛脸上的笑加深了些。
“请……进……”曲娟娟犹疑着侧过身。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混沌了,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收拾和面对这接下来的场面。
“开关在哪儿?”雷涛跨进门,那一室的黑暗让本就视力不好的他硬生生地收住了向前迈的脚。
“我……来开……”曲娟娟慌慌张张地窜到雷涛前面,扭亮了墙上的开关。
室内瞬间通明。被戳得乱七八糟的菜、拨拉了一半的饭、凌乱地丢在一边的筷子……一览无遗。
“我想,我记错了日期……”雷涛的眼底闪过促狭的光。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曲娟娟局促地站在一边,微低了头。
“下午一直在开会……”
七个字,似乎就说尽了所有的理由。
“不过,我一直记得这个邀约。我很开心有人约我吃她做的菜,虽然……”雷涛轻蹙了眉:“它们看上去都不大好看。”
“我重新去做!”曲娟娟蓦地抬起头来,眼睛亮亮的,闪着晶莹的光,“我马上去做!”
“我很饿了,饿得‘饥不择食’了。”雷涛依然背着手,走到曲娟娟身前:“如果你不介意,能陪我再吃点吗?”
他往前再走了两步,拿到身前的手上突然多出了一束粉色的玫瑰。
“初次上门,礼物是必须的。”
曲娟娟一楞,心便彻底陷落下去,一阵狂喜袭击了她,她再度语无伦次。
“那我……我去把菜热一热……”
“等等……”雷涛突然伸手拉住了她:“你还没有告诉我,喜不喜欢我送的这束花。”
曲娟娟愕然地微扬着头,看着雷涛。
他很高,身高1.66的她也不过刚到他的下巴,所以在他的面前,她必须时刻扬着头。不过现在,他也正微低了头看着她,这样的距离对他们而言,刚刚好。
她微扬头,他微低头。
他的面部线条很分明,嘴唇很薄,看上去本来是有些清冽而疏离的。但现在,他的镜片后的眼睛发着温润的光,嘴角微微向上翘着,让他的五官也温润起来。
内心一阵激荡,曲娟娟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在室内悠悠地回响。
“我……很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会甜下哈,后阿姨们……
还有,56章我修改了一个小细节,呵呵,有个问题开始写时没考虑周到,不过,你们可能都没发现。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