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乔完全放弃了卡灵顿的东岸,他的部队已经退守到三座桥头,借助桥梁狭窄的地形,德国人的攻击队形完全施展不开的优势,对德国人的攻击部队进行狙击。
在这之前,约翰乔的连续告急电报,让盟军指挥部的将军们大吃一惊。将军们根本就没有想到,德国人会秘密调集精锐部队对卡灵顿进行反攻。他们给卡灵顿的所有驻军的命令,包括我,坚守,不惜一切代价坚守。约翰乔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坚守,坚守到四个小时,直到盟军指挥部从诺曼底登陆部队中抽掉援军前来支援。唯一值得庆贺的是盟军这次来支援的是盟军的一个陆军步兵师和一个重型坦克装甲团清一色的谢尔曼小馒头。
对教堂的防卫,我很快的布置了下去,机枪射击的位置,反坦克炮的阵地强化,步兵的交叉火力等等需要安排的,在我手下的几个排长的帮助下,我的部队迅速的进入位置。然而就这么仅仅也就十多分钟的时间里,桥头的方向枪声炮声更是连成一片,每当一声剧烈的爆炸响起,脚下的地面都要颤上一颤。
“妈的,什么炮这么厉害?”我自欧洲奥马哈海滩登陆作战以来从来都没有见识过这么大威力的炮弹,隔着数里之外就如同在身边爆炸般清晰的感觉到。
“瞧着动静怎么着也得105毫米以上!我估计这一炮弹下去,地上怎么也得炸个4米深的坑!”林伯纳在一旁暗暗嘀咕道。
“你给我闭嘴!”
狠狠的瞪了一眼林伯纳,我的心很是为约翰乔担心,不是说我不放心约翰乔和怀疑他的能力,而是对他能不能在这样残酷的炮火下守住这三座桥而由衷的担心。德国人并不傻,有着这么强大的炮火准备和猛烈的攻击,约翰乔仅凭着血肉之躯抵抗是不可能的。
这不是夸大,若是你从来没有见过炮兵群的齐射,那么你就永远也不会想象到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一轮覆盖轰炸下去,几乎可以说能够把轰炸的区域地面翻出一个至少两三米深的松土层,就算是地下的老鼠也要炸出来,更不要提地面上的活物。要知道普通的一颗一百零五口径的高爆弹,它的杀伤范围足有一个足球场那般大小,而炸出的深坑也有几米深。至于像电影中炮弹在身边爆炸,然后马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就K的场景,在这种战场上你是根本看不到的,不要说爆炸的弹片杀伤力,一片就让你重度残废,就是那巨大的爆炸冲击波,就足够让你彻底骨折,甚至能够刺穿你的耳膜,让你成为聋子。
所以战争中为什么说新兵是死的最快的,其实面对对方的子弹时他们还是懂得往那里躲避的,不过当遇到对方的猛烈炮火准备时,战壕被炸塌,掩体被炸飞,他们往往便会被炸得晕头转向,狼狈乱奔,于是死亡就来临了,因为炮弹是最喜欢站着的人!
“林伯纳,乔森你们留下继续加固阵地,其余的跟我去支援约翰乔少校!”
“我也去!”安娜提着汤姆森站出来道。
“滚回去!我没工夫和你啰嗦!”
“你…”
安娜刚想要回嘴,旁边的乔森赶紧拉了她一把,轻轻的对她摇了摇头小声道:“千万别不服从命令,这个时候的中尉是容不得别人有半点不服的!”
“你们难道就这么…”安娜诧异的看着乔森,显然不太相信我在D连中这么独断,却是被乔森打断。
“安娜小姐!这是战争!不要把你的民主的那一套搬到这里来,战争不需要那一套!”
我带领着布鲁斯和琼斯这支只有二十几人的人马,冒着德国人的炮火找到了约翰乔。此时的约翰乔早已经失去了昨日的潇洒,脸上被焦土和血渍染得黑一块紫一块的,就连胳膊上也被人扎上了一层厚厚的绷带。
约翰乔大声的问我,“康提中尉,你怎么上来了?”
“若是你这里守不住,最后一道防线也肯定守不了多长时间的!”我大声的回道。
“你来的太好了,我的连在北桥快顶不住,你过去支援他!”
“没问题!长官!你这里怎么样?”
“德国佬的炮火太猛烈了,瞧我这里,被炸了个人仰马翻!死伤太严重了!不过德国佬的坦克在桥上被我们击毁了一辆,击伤了三辆,他们的坦克便不敢过桥了!只剩下步兵还能挡他一挡!”
“该死的!我明白了!长官!我马上就去支援连!”
“注意防范德国佬的火炮!祝你们好运!”
“yes,sir!D连的都跟我来!”
卡灵顿的北桥。
“德国人的突击兵!Fire!Fire!”
哒哒哒,所有的火力可以用宣泄这个词来形容,强劲的,漫天的弹雨,刚刚又一次打退了德国人的小规模的步兵突击!一名美官便大声的呼喊。
“移位!移位!进入防炮区!”
说时迟那时快,德国人的炮弹如同长了眼睛般,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不等这名美军军官趴下,强大的冲击波便把他如同一条破麻袋一样抛向了空中,撕成一堆碎肉抛洒到阵地的各处。阵地上所剩不多的人,没有人来得及关心军官的死活,飞快的窜到防炮区,蒙住头顶捂着耳朵等待着死神的到来!
防炮区其实并不是真正挖掘的防炮洞,而是在混凝土钢筋结构炸毁的楼区背面的炮火死角而已。德国人的重炮,并不能完好的打到这里来!
我的支援,并没有让连的人有任何感到兴奋的状态出现。一名连的少尉,见我来支援,腾地站起来便道:“约翰乔少校有没有叫我们撤下去的命令?”
“很遗憾!没有!我要见你们的长官!”
“不用见了,刚死了!”这名少尉听我并不是替换他们的,失望的一屁股蹲下去。
“那现在谁是你们的长官!”
少尉从连活着的还能开枪的四十几号人随便看了一下,嘟囔的骂道:“该死的上帝,都死光了!我竟然成了最大的!”
“你们打的就剩这些人了?”
“德国佬的炮火太猛烈,我们又缺乏防炮设施,我们的人基本上都是死在大炮的手里!”
“好!我知道了,少尉!从现在开始,连我接管了!”面对连严重缺乏战地指挥官我不得不接管了卡灵顿北桥的整个指挥。
“德国人的大炮还要开多久?少尉!”
“我不知道!德国佬打的不固定!”
“对了,少尉!你这里有没有反坦克武器?”
“有!中尉!”
“什么?”
“只有两具火箭筒!”
“该死的!难道少校没给你们配反坦克炮!”
“有一门,结果在德国佬的第一轮炮袭中被炸飞了!”
“那你们怎么打的?”
“这就鬼知道了!”
“这简直太美妙了!少尉!你们消灭了多少德国人?”
“瞧,看那边的一地死尸了没有,具体数字不知道,不过估计也有几十具,那都是我们干的!另外我们击伤德国人的一辆四号突击驱逐战车,乘员弃车逃了!至于其他的我们没有时间去清点!”
“很好,你们干的棒极了!”
“谢谢长官!”
情况十分不妙,德国人对桥头的进攻才仅仅试攻了3次就对桥头的守卫部队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如果再有几次攻击,很难守到盟军的增援部队到来!
“大卫!你带个人去当观察哨!别叫德国佬趁着这个空间,摸上来,那么我们就完蛋了!”
“是!爱格瑞跟我来!”
“活着回来!”
“中尉!我讨厌你说这句话!”大卫狠狠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抱着他的斯普林菲尔德1903A4狙击步枪消失在夜色中!
德国人的火炮压制轰炸其实进行的时间并不长,也就一二分钟左右的时间。德国人的火炮刚停,少尉就叫道:“停了,停了!”
“再等等!”
少尉急道:“我们不返回去,德国人的部队完全突过来,我们更挡不住!”
我咬咬牙,面对德国人的指挥官,到底是不是有诈,我也不敢去拿整个卡灵顿的桥头阵地去赌。毕竟这要让德国人突破我的这一点,建立起桥头防御线,那么整个卡灵顿的桥头防御会彻底告破!所以有时候就是那么奇怪,明明知道德国人会耍花招,还不得不依然往上去填送人命。
“我的人先去!原来连剩余的人,重新编成两个加强班,有你带领随时准备突击!”战地重组其实就是那么简单,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还能喘气,能够拿着枪就足够了!“D连的人跟我来!”
德国人的炮火几乎把整个桥头的防御阵地给彻底摧毁了,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弹坑,和炸毁的石屑,甚至有的路面的松土就能埋到脚面之上,更厉害的弹坑竟然炸得足有一人多深。布鲁斯和琼斯突到阵地才发现,除了到处都是炮弹坑之外可以凭借以外,一切可以遮挡身体的掩体,都已经不翼而飞。
“上帝啊!这该怎么守!”
“少废话!借助弹坑就地布防!”
德国佬的指挥官简直就是混蛋!我刚刚跃进一个较深的弹坑之中,停歇的炮火袭击又立即开始了!显然这不是只有某些穿越者才会用些花招,他们的敌人其实也不傻,他们也会,甚至用的更炉火纯青。战争对于双方来讲其实并不是只有武器资源的比拼,更多的是智慧的较量!
发着呼叫颤音的炮弹从天而降,“轰!”一声犹如天崩地裂的巨响,炸起的泥土和石屑有十多米高,巨大的声浪震得我的耳膜隐隐发疼!我大声的嘶喊着,其实在这种天崩地裂的威势中,除了我自己之外,我不知道还会有谁听见我的声音!
“德国人的炮击!隐蔽!隐蔽!”
“啊——”一名士兵惨叫着抱着肚子在地上滚来滚去,原来他的肚子被乱飞的弹片拉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红白相间的肠子混着鲜血淌了一地,突然,他歪歪扭扭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把自己流出的肠子以及肝脏不管是否还带着泥土与石屑又硬生生的塞到肚子里!也许是上天残忍的不想见到他被炮火炸个粉碎,落下的炮弹竟然奇迹般的没有把他炸个粉碎,除了炮弹的气浪推到他几次,甚至没有再伤害到他。他倒下几次,又爬起几次,最终还是没有撑住,便彻底死了!
是的,仅仅就是一轮炮击,也就是十几炮的轰炸,就带走了我的十几条人命,余者几乎人人都带伤,死的人他们其实直接炸死的并不多,大多的是被乱飞的弹片和石头砖屑给割裂或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