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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太阳在西边渐渐落下山去,黑色的天幕由东方慢慢延伸过来。
当黑夜彻底笼罩整个大地,静谧的安邑城,似乎开始复苏。
“吱嘎……”
沉重的木门,发出一串儿刺耳的声响,缓缓的打了开来。
卫家的府邸里,突然涌出无数的青壮,手里拿着长刀,举着火把,出了大门后,立即涌向安邑县城内的四面八方跑去。
一时之间,无数个火头在安邑城内冒起。
“城破了……”
“张飞攻进来了……”
“牛将军逃跑了……”
无数个声音在安邑城里响起,瞬间就让在城内巡逻的步卒惊恐起来。他们总算是知道为什么牛将军让他们来巡逻了,因为他要带着骑兵逃跑!
恐慌在四处蔓延,而卫凯则带着近八百人,丝毫不理会周遭的声音,径直向着东门方向而去。
沿途虽然也有碰到巡逻的士卒,但是交战过后,卫凯心那颗提起的心,总算了落了下来。这些步卒根本没有丝毫的士气可言,简直不堪一击。听到张飞已经攻进城,牛辅逃跑的喊声,很多人看到他们就径直跑了,估计心里就没想过要过来阻挡。
城北的军营里,牛辅也听到了这喊声,不过他却哈哈大笑起来,“乱得好,越乱越好,哈哈!”
反正安邑他也不会再呆了,就是全部烧了他也不心痛。城外有张飞的大军守着,如果就这么径直逃跑,他还有些担心,张飞会发现他逃跑。现在城里已经大乱,张飞可以轻松的攻下安邑了,难道还会花大力气来追他吗?
“走,咱们出西门,绕道向南!”
卫凯一路带着家丁向东门而去,越走越茫然。街道上已经看不到一个牛辅麾下的士卒,卫凯皱着眉,心中奇怪,“这些人都到哪里去了?”
“主公,你看!”
“嗯?”顺着仆人指向的方向,卫凯顿时有些愣住,只见无数的士卒,正疯狂的向着西面奔跑,有些士卒很明显看到了他们这队人,但是却径直拐进了另一条街道,继续向着西面而去,“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张太守攻进城了?”
看到这种情况,卫凯不敢耽搁,让家丁们都加速,飞快的向着东门跑去,希望能亲自引领张太守进城。
城外,张飞、张郃等人也都看到了城里冒起的大火,知道这是卫家在制造混乱,准备打开城门。
知道机会来了,张飞即刻命呼厨泉率领五千骑兵前往南门,乐进率领五千骑兵绕道西门,张郃率领一万步卒攻打北门,以防止牛辅逃跑。而张飞自己则率领关羽、典韦、徐晃、张辽以及近两万步卒,向着东门而去,因为与卫家约定的是将东门打开。
其余士卒则留守大营,由程昱统帅,若有哪路人马告急,就支援哪里。
当乐进率领骑兵来到西门的时候,顿时被面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只见城里无数的士卒,正蜂拥着向城外跑,不时有人倒地,旋即就被无数双脚给踩了过去。
赶紧让传令兵回去报告消息,自己则率领着骑兵向着城门冲锋而去,不能让这些士卒跑出安邑,不然又会多出一股山贼。
卫凯来到东门边,看着空空荡荡的城门,顿时有些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主公,没人!”
听到仆人的话,卫凯才反应过来,大声吼叫道:“快,赶快打开城门。你,带人上城墙放下吊桥。”
看着缓缓放下的吊桥,张飞与诸将对视一眼,都露出了笑容。
待城门大开,张飞迅速带领麾下士卒冲进了城门,意料之中的巷战没有发生,面前只有一队人马,但是一看就知道不是军中士卒。
卫凯分开众人,来到张飞等人面前,拱手说道:“将军,在下卫凯……”
未等卫凯说完,关羽就冷哼一声,直接问道:“城里牛辅麾下的士卒呢?”
卫凯正纳闷,抬头看了一眼,顿时知道这是谁了,红脸关羽,不敢再啰唆,径直说道:“城里的士卒都向城西跑去了,牛辅似是要逃跑。”
听到这话,张飞笑着点了点头,直接带着士卒冲锋而过,向着城西跑去。
当牛辅带着麾下骑兵跑到西门的时候,也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城西步兵大营里的步卒,恐怕全都出了大营,来到了此地,皆想冲出城去。但是,五六千人争先恐后的跑,瞬间就将城门给封堵了起来,连挪动一下脚步都是奢侈。
见到这种情形,牛辅心中隐隐着急,大声吼道:“都给我让开,给本将让出一条路。”
生死关头,谁会让开?
牛辅吼叫半天,没有一人挪动,依然死死的向着城门口挤。本来开始整个队伍还有缓慢的向前行进,但是乐进的到来,却彻底将这些人给堵在了城门内。
“将军,张飞的大军进来了!”
听到胡赤儿的喊声,牛辅回身望向东门方向,果然看到大队的人马正向着西门而来。看着面前依然挡着去路的士卒,牛辅顿时狂怒,对着胡赤儿吼道:“冲锋,下令骑兵冲锋,将这些人都给本将军冲开。”
如此短的距离,冲锋又有何用?骑兵根本提不起来速度。
而且,这些士卒的精神,本就已经高度紧张,是一群极度危险之人。
从闻喜回来,被张郃追杀;来到安邑,又听闻丞相已经要迁都,根本顾忌不了他们;更是在刚进入安邑,保护他们归来的张济将军就被杀了;紧接着又是张飞围城;好不容易到了夜间,以为可以休息一下,结果却是整个安邑城都乱了起来。而此时,牛辅毫无顾忌,毫不惦念旧情的屠杀,顿时成了压垮这些士卒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将这些步卒的血性给激了起来,纷纷调转枪头,对准了牛辅麾下的骑兵,毫不犹豫的刺了过去,骑兵与步卒,短兵相接,顿时都厮杀起来。
位于城南的呼厨泉,在接到乐进的消息后,立马调转马头,向着西门而去。
片刻之后,就来到了西门,与乐进的骑兵汇合一处,继续围堵西门冲出来的士卒,只要敢跑出城门,立即就会被骑兵给剿杀。
看着慌乱不堪的场面,胡赤儿小心的护卫在牛辅身边,抵挡着这些已经有些疯狂的士卒。
县衙旁边的一座小院里,贾诩正听着城里的动静,思索着该何时出门。
听见城西传来无数的喊杀声,贾诩顿时站了起来,对着仆人说道:“拿上绳索,咱们走城南!”
仆人一边将东西都跨上肩,一边问道:“主公,牛辅将军应该去城西了,咱们为何要走城南?”
“就是因为牛辅走城西,咱们才不能去。有牛辅在,必然有张飞的大军围剿。而城东、城北都有张飞的大营,只有城南,估计会稍微松懈一点儿。咱们用绳索从城上爬下去,小心一点,应该不会被发现。”
贾诩一边说,一边带着仆人走出大厅,向着院门走去。
但是,刚走到院子里,就突然看见,院墙下的阴影里,走出十余人。其中一个领头的,走到贾诩身边,笑着说道:“贾先生还是回屋里待着吧,城里太乱了,这时候出去,稍不小心,就有可能有性命之忧。”
仆人惊恐的看着这些人,扭头看向贾诩,懦懦的说道:“主公……”
“唉!”贾诩叹息一声,看着仆人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仆人想做什么,别看他现在唯唯诺诺的样子,年轻时却是一个豪杰,武艺也是非常的不错。只是,面对十余人,贾诩知道,如果硬冲的话,他可能会在仆人的保护下冲出去,但是老仆恐怕就会死在这里了。贾诩不想,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张飞似乎也并不打算为难他,所以贾诩决定,还是回屋等吧,等安邑的局势稳定下来。
西门边,看着越来越近的张飞大军,还有离自己不远的这些,已然彻底疯狂起来的步卒,胡赤儿急速的思考着。
摸了摸身旁那两匹马上驮着的箱子,胡赤儿心里终于下定了决心,向自己的心腹侍卫递了个眼色后,便挥起手里的大刀,迅疾的砍向了牛辅的脖子。
“你……”
牛辅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看了眼卡在自己脖子上的大刀,指着胡赤儿,却只说出一个字,就立马断了气。
见牛辅已然断气,胡赤儿一手提着牛辅的头发,一手猛然用力拖动大刀,顿时将牛辅的头颅给割了下来。高举着牛辅的头颅,胡赤儿爆喝一声:“牛辅已死,大家都别杀了,咱们投降张将军,还能活得一命!”
或许是牛辅那双鼓得如牛眼,死不瞑目的眼睛,将众人都给惊骇住了,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呆呆的看着牛辅的头颅。
见已无人在厮杀,胡赤儿纵马向着张飞跑去。
来到张飞面前,胡赤儿飞身下马,单膝跪地,高举牛辅的头颅,说道:“月支胡人,胡赤儿,已斩杀牛辅,特来投降将军。”
张飞笑着点了点头,让胡赤儿跟到自己身后,纵马来到依然呆滞的站在西门前的士卒,放声喝道:“尔等立刻放下武器,跟随徐晃将军,前往大营,如若敢反抗,定斩不饶!”
说完,张飞又对着胡赤儿说道:“你去给徐晃将军带路!”
张飞如雷般的声音,顿时将这群士卒给惊醒,见众人都已被严密的包围起来,也没人再反抗,径直跟随着徐晃,向着原来自己的大营走去。
看着这近万的士卒,都乖乖的向着大营走去,张飞顿时笑了起来,阴谋诡计就是厉害啊!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安邑给攻破了,还得到近万的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