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上的数字仍残酷地倒扣着,此时显示的是:
00:42
“恩啊!”
奥利弗一鼓作气切下了一大快目测有三斤重的肉块,鲜血淋淋。
痛到极致,他逐渐已麻木,左手捂住伤口,右手放下砍刀,提着那块血肉模糊的肉片一瘸一拐地走向托盘。
他仿佛了一般将肉块放上托盘。
噔!
托盘为之一颤,颤动的声音听得人心酸不已。
处在正对面的刘三难彻底傻眼,“这个奥利弗,居然这么快就……觉悟了?”
刘三难双拳紧捏,恨自己提不起足够的勇气,恨自己胆怯的心,没有足够的思想境界,在社会上永远只能沦为一个吃喝等死的小人物,他此时此刻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思想境界还不足。
只是,他犹有不甘心,对自己受到这样的惩罚极为不敢,到底……他还是进入了这片无限空间,既然能够进入无限空间,至少意味着……
铛!
第二个十秒过去了!两人心头皆有一块属于自己的时钟!
这一次,奥利弗以压倒性地优势击败了刘三难!
刘三难也那一对令他头痛欲裂的钻头中明悟出对方哪来的勇气去割下那块肉,如果上天让他回到十秒前,他绝对会比奥利弗下手得还要坚决,割的肉还要多,因为,这钻头的折磨,根本不是惩戒人类的方式,这简直是十八层地狱中惩罚恶鬼的刑具!钻的是头,疼的是全身上下每个细胞!
他发疯似地抄起一柄砍刀,样式和奥利弗的那把完全相同,只是,他骇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肉和对方哪有的一比?
刘三难是标准体重,身上没什么肌肉也没多少赘肉,到了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他才后悔平时每餐怎么不多吃几碗?
没有肉,但有东西能代替!效果还更好!
是骨头!
刘三难脑中灵光一闪!
他没有看过《电锯惊魂6》,那部电影中一名黑人瘦弱女士和一名白人胖子遭遇的便是这种“天平献祭”游戏,当时白人男子割下了腰身数块肥肉,最终却输给了那名黑人女士,因为那位女士只用了一种更为简单的献祭方法——五刀砍下自己的一只胳膊!
一只胳膊的重量完胜白人男子数块肥肉的重量!然而,割下一只胳膊需要的勇气也远不是割几块肉能比的!
刘三难把心一横,瞥了眼倒计时的数字,眼睛骤然紧闭,猛地抄起砍刀,放在手腕处,打算先切下一只手掌!
可是看到对面的奥利弗这次下狠心切了更多的肉!
刘三难嘴角抽搐,将砍刀向上挪了挪,挪到了胳膊肘的肘关节,这一刀切下去将是实打实的半截手臂!
只是,就这样果断地剁掉半截手,刘三难还是下不了手,先前的思想觉悟瞬间烟消云散!
人类就是这样,经常事先立志了要干一件什么事,真到了动手的时候不是打退堂鼓,就是打算拖一拖,真正果断的大丈夫世间又有几人?
与此同时。
对面的奥利弗还在坚持自己的套路,腰肢左侧容易切的肉被切光后,他又开始向右侧的赘肉开刀,这个在自残中逐渐心理扭曲地男人边切边呻吟着,带着哭腔一遍又一遍喊着:“God……god……”
支撑着奥利弗如此放开地此残,只是一个信念:“不割就是死路一条,割几块肉的话,或许还能活着进医院,无论如何,活着,才是最好的……”
相比之下,刘三难面色沉痛,却没有半点哭腔,他心中的支柱比起奥利弗的信念更为牢固:“切断吧,断了又如何,只要回到主神空间,一切伤势都可以恢复,只是,这次任务,主神考验我的根本不是**上的牺牲啊,我……我如何下得了手?我心里的那一关……”
眼看着新的十秒钟就要过去了,刘三难还是下不了手!
砰!
奥利弗又驾轻就熟地往己方的托盘上投去了一块肉!
这个绝望中近乎被逼得变态的胖子竟然惊异发现自己有点“驾轻就熟”了!
刘三难望着玻璃屏幕上显示的:
00:31
心中顿时凉了半截,这个十秒已经输了,他又要遭受一次钻心入骨的惩罚了。
十秒前,他还发誓绝不再让自己遭受这种痛楚,即便自断一只手也要赢,可是真到了断手的时候他还是敌不过心中的软弱……
“恩啊!”
铁笼中再次爆出一声惨叫!
00:30
天平又一次准确地称出优胜方!
刘三难头盔中的铁钻又一次深入了几毫米!
因为软弱,因为心中的忏悔还不够,他自食其果!
对面铁牢中的奥利弗越挫越勇,他连续赢得了两个十秒钟的胜利,他坚定信念,一定要笑到最后,绝不松懈!他露出一丝苦涩中带着一丝解脱的笑意,发疯地将砍刀挪到了大腿处,那里,正是他身上第二多的赘肉所在。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可是我……”刘三难嘴角颤抖着,右手所持的砍刀哆嗦着向上移了几分,通过粗略的计算,他知道此时只切断半截手臂已经比不过奥利弗的那一堆肉,想要赢,只能断掉整个左臂!
“可是我也并非罪不可恕,我正是厌倦我的工作,厌倦那种食人血肉的糜烂生活,厌倦了那种生不由己的生存方式,才对现实世界失望,才会接触到那本《失算》的啊……”
“我……我……我其实早已……”
望着玻璃屏幕上显示的00:28,刘三难抛去了砍刀,酸楚地将右手伸向身旁的木桌,提起那柄全场最令人头皮发麻的利器——铁锯!
“我……其实……早已忏悔过了啊……”
刘三难笑了,笑地那般释然,轻轻闭上眼。
那把铁锯,毅然决然地切中了左肩的肩关节,一锯,又一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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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仙咽了口口水,双手颤抖着脱下T恤,拧成一条麻花,他缓缓蹲下身子,心头一痛,仅仅是下蹲他那只被划破的左脚便疼得令人窒息。
他蹲下身后,将麻花条状的衣物对着前方地板使劲扫动,试图将玻璃片尽可能多地清理到两边。
然而!
他失算了!
至少少部分玻璃碎屑可以扫开,而更多的玻璃片——压根儿就是镶嵌在地板上的!